张雅丹,1990年生于浙江余姚。热爱文字,喜欢看书,喜欢写故事,因为可以赋予它们自己想要的结局,从身边的人以及故事取材。读后感杂志签约作者。微博:http://weibo.com/u/5605715277;微信:zyd0404
现世是枷锁,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傀儡。走一步,动一下,却总如提线的木偶,无法自由。
——题记
第一天
这是上学之后,我唯一一次没有准时回家。
跟小伙伴们说了再见之后,我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径直到了一个小弄堂里面。
换作平时,我就算是经过这个地方,回家都会被爸妈狠狠地说一顿。
没错,这是一家纹身店。
斑驳的墙壁上面,是彩色的油漆,喷成了各式各样的图案。我最喜欢的那只黑色蝴蝶,就在墙壁的角落里,她的翅膀呈扑打状,活灵活现的。我忍不住就刹住了车,走下去,伸手摸了摸那只蝴蝶的翅膀。
没错,我一直想在锁骨的下方,纹上这只可爱的小东西。穿上稍微领口大一点的衣服,那小东西就好像能振翅从我的胸前飞出来一样。
我看着看着就入了迷,手不禁抚上了胸前,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我的200块钱。我不知道这笔钱够不够,但已经是我省吃俭用了两个半月才节约下来的。
“小姑娘,你要纹身吗?”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遐想里,就有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女子站在了我的身边。她像是刚从外边回来,穿一身花花的长裙,上面的图案多而杂,颜色丰富到有些诡异。
但她的笑容是亲切而温暖的。我看见了她胸前的那只蝴蝶,是鲜艳的大红色,像是浴火的凤凰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我盯着那只蝴蝶,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喜欢吗?"
她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点头。
“我帮你纹一个吧?”
虽然一开始已经下定决心了。可当她真的提出来的时候,我又有了犹豫。
“不痛的。”她像是在猜测我心里的想法一样,安慰了一句。
的确,我怕痛。可我更怕我纹了一个蝴蝶回去,爸妈会把我打死。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了。
我想起了刚才骑自行车过来的时候,那决绝的态度。又想起了班里小勇身上的那只大老虎,威武极了。那獠牙,看着都唬人!他从小就横行霸道,说有纹身的才是真勇士。那纹身的针扎在他身上,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我倒也挺佩服他。毕竟,那只大老虎占据他整一个背,说不疼还真是骗人的吧。
“我想,纹一只小蝴蝶,就这么小。”我鼓足勇气,颤抖着声音,跟她说道。
“想清楚了?”她突然笑了笑,很明媚,却让我有点心慌。
我犹豫着,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只带了200块钱。够吗?”我摊开手掌,那两张鲜红的百元大钞已经被我的汗水给濡湿了。
她没说话,径直把我拉进了店里面。
从外面看的时候,这店总给我一种特别神秘的感觉。可是走进了店里面,我就觉得,这地方简直就是艺术。墙上挂满了各种纹身的照片,老板娘那灵动的手法,真让人叹为观止。
“坐下吧。想纹在哪里?”
“就跟你一样的蝴蝶,一样的位置。只是颜色要黑色的。”虽然因为眼前各种漂亮的图案,有些眼花缭乱的,我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初心。
“好。”老板娘也不再多说话,辅导我躺在了长凳上面,用布蒙住了我的眼睛,并让我放轻松。
“要打麻药吗?胸前会比较疼,像被虫子突然狠狠咬了一口一样。”
“可我听说,用了麻药后,图案颜色会暗淡。还是不要了吧。”我咬了咬牙,握了握拳头,以表示我的勇敢。
“好。”
老板娘时不时地会跟我说话,让我放松心态。我感觉胸口就像是有好多只蚂蚁在咬。紧接着,又感觉被蜜蜂蛰了一样。再后来,我觉得那块地方有些麻木了,就慢慢地睡了一会儿。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老板娘又像没事人一样在边上坐着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低下头,往胸前看去。
而那里,早已经有了一只翻飞的蝴蝶,振动着翅膀,在我的胸前翩翩飞舞了。
第二天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好员工。每天勤勤恳恳地上班,从不迟到早退,交给我的任务也总是第一时间完成。时间多的时候,还热心帮助同事和领导。
可是今天,我却和领导大吵了一架,嚷嚷一句:我不干了!然后夺门而出。
那一刻,我觉得轻松极了。,自由让我兴奋地喘不过气来。我在街道上走着,时不时地哼起小曲,又时不时地冲着路上的人打招呼。
别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但是我什么都不在乎。我昂扬着头,看着远处蓝蓝的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我毕业两年了。
顶着大学生的头衔,想找一份让自己满意,让家人满意,或者说,还让周围其他所有人满意的工作。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如果你只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那么,咱们大中国,最不缺的,就是大学生了吧。高不成、低不就。大学生们被赋予的期望很高,但找到一份衣食无忧的工作的人,却真的只在少数。他们守着自己的自尊心,但最终都迫于生活的压力,世俗的眼光,从最基本的做起。
这两年里,我每天都做好自己的本分,也抓住时机,升职加薪。可是每多工作一天,我就多煎熬一天。我想追逐的自由生活,仿佛离我越来越远。
于是,我辞职了。第一次想活出我自己。
我用我前面两年所有的积蓄,租了间店面,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衣服店。每个女孩的心里,应该都有这么个梦想吧。
整一间自己的小店,坐在里面,嗑嗑瓜子,看看视频。有生意的时候,就过去跟顾客攀谈,没生意的时候,也不会感到无聊。
我还赶着潮流开了个淘宝店。虽然在这种电商已经遍地开花的情况下,这么做有点不靠谱。而且衣服店那么多,想脱颖而出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爸妈反对,朋友不支持,甚至怀疑,有些还坚决地警告。可我就是一意孤行地开了店,捧着我的ipad,开始我一边卖衣服,一边写作的自由人生。
曾经,我是一个那么害怕失败的人。所以,我不敢去挑战,别人一反对,我就担了心,受了怕。这一次不一样,我破釜沉舟,只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拼尽自己的全力。
我知道自己是个懒散的人,但每天早上七点,我都会醒过来看淘宝攻略,看看店里面的数据;白天的时候,我也会好好管理着店铺。开张的时候偏偏赶上了淡季,好多进来的衣服卖不出去,进价也偏高。好多的问题,我第一次面对,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我一度愁得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想尽各种办法,想着销货,连地摊都摆了。
只是后来才发现,我店铺的定位,本就是中高段的,在地摊事业上根本没有一丝优势。
那一天,我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托着腮帮子,想着他们的生活,是否也是安安分分地上着班,还是像我一样,努力挣扎着,想追求自己的梦想?
或许,在物质面前,梦想会让步,会退居二线,等待一个上位的时机。可是,那种为了梦想而不安,而怀疑,而决心向前,而获取一点点小成就时的感动与欣慰,又怎么是安分工作可以换来的?
老板,这件防晒衣怎么卖啊?
哎,老板,有蝙蝠袖的衣服吗?
突然间,顾客上门了。我赶紧满脸堆笑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这个呀……我觉得你穿这一套更合适……
第三天
你跟我在一起了吗?
你说呢?
那你把我当作什么?
当什么有这么要紧吗?只要你知道,我们之间是亲密关系就好了。
我有你的孩子了。
这句话说出去的时候,身边的男人那狂放不羁的样子才变得正经严肃,眼神里还有掩藏不了的慌张。
什么?真的吗?
骗你的啦。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我把真相隐瞒了。
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随即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一阵热吻。
说实话,我还真喜欢他吻我的感觉,比起做爱,我更喜欢接吻时的缠绵。
他抱着我的手慢慢就挪到了我的胸前,我就躺在地板上,抱着他的脑袋猛亲,像是要宣泄对这坏家伙的怨恨一样。
没错,眼前的这个男人花心、不靠谱,即使我在他身边一年多,他也始终不承认我是她的女人。
他假装自己是没女朋友的,那他在女性朋友里的人气也不会降低,在拈花惹草的同时,还能有我这么个红颜知己时刻陪在身边。
他在外面所做的一切,我都懂,但我懒得揭穿。
有时候,男女都一样。我跟他在一起,也不过图个开心。我们不过是彼此玩乐过后,寂寞时相互找的消遣。
对于感情和婚姻,曾经的我害怕更多。怕未婚先孕,怕不能从一而终,怕丈夫出轨,现在更怕自己出轨……
不过从何时开始,或许从纹上那只蝴蝶开始,从放弃安稳的工作开始,从不再交固定的男朋友开始……我随心所欲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放纵,快活。
甚至,现在,我怀孕了。没人管我,没有社会舆论来约束我,我想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就一个人带,我想大着肚子结婚就结婚。或许,我也可能带着这个孩子,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他闭着眼睛亲吻我,看着把眼睛睁的很大的我,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
怎么奇怪了?
我浅浅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不就是,没有追逐稳定的爱情,不想步入未知的婚姻生活吗?我不去约束他,就像我也不允许他来约束我任何东西一样。
其实,我有在考虑,我们两个结婚,是不是会好些?
他玩味的眼神忽然就变了,严肃、认真。那样的他,我第一次看到。
你觉得,适合吗?
那你把我当作什么?
这一回,轮到他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在感情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公平而自由的。
或许,你只是想玩弄谁,但说不定,她也在玩弄着你,以她的方式。
评论:
纹身,是学生时期叛逆的象征。
那时候,爸妈的话,老师的话,都像圣旨一样。有些孩子不愿听,有些孩子即使不愿听,还是默不作声地接受。但就像那蝴蝶纹身一样,每个孩子都想在童年里,自由自在地飞翔的。
工作,是人生中最不可避免的一件事情。我常对一些孩子说,该读书的时候就好好读书,不要想着赚钱或是什么(经济条件还不错的情况下)。毕竟,你是要工作一辈子的人。
可是,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做着他们想做的、喜欢做的工作呢?
我只说,那些人呀,都是幸福的。
爱情、婚姻。从你一开始的无比专一,到后来的毫无所谓,我不去猜测,你经历过了多少人、多少事,才有了这样看破红尘的觉悟。只是呀,在这个连年纪大点结婚都要被说的社会里,追求自己的感觉与欲望,又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
但是啊,也正因为如此,社会才没有乱得一塌糊涂吧!
晚安,全世界。
虽然有枷锁,但也正因为那样,自由才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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