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光年
文 | 南极
“上校，你知道从这到M31星系要多远吗？”
“五光年。”
“那银河系呢？”
“大概二百万光年。”
“那还真是遥远啊，据说是人类的起源之地呢！"
少尉边说边拿出一盒宇宙牌香烟，娴熟的抽出一支，递给上校。
但上校却凝望着窗外的无边宇宙，久久没有回答。
少尉狐疑的看了看投影的星图，除了几颗废弃多年的卫星，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
他们所乘坐的巡逻船只配备了低推力离子推进器，只能执行卫星级的巡航任务。
这次也是每月的例行巡逻，再绕目标一周，并确认一切正常之后就要返航回基地了。
少尉点燃那支本来给上校的香烟，宇宙牌特有的香气很快充满狭小的驾驶舱。
自动驾驶的飞船不断地前进，目标越来越近，那斑驳残破的星门也肉眼可见了。
距离那次灾难发生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年，虽然事件当时震惊了整个星系，但在政府和社会的掩盖下，现在已鲜有人提及。
少尉那时还在上小学，直到接受这个保密级别为S的任务才确切的知道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数万生命的消逝，无论哪个时代都是十分惨烈的。
“所以一定要铭记历史，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使用跃迁虫洞。”
这就是他所接受的任务：巡视虫洞并防止任何人使用，必要时可以付诸武力。
少尉在第一次执行前特意查了关于虫洞的资料，但网上能查到的只有寥寥几行：
虫洞是上世纪新发现的星际旅行方式，因其惊人级的光年级跃迁速度被称为人类在突破银河系之后的最伟大发明。但因越迁时会有不稳定的状况导致空间崩塌，现已被完全禁止使用。
“给我一支烟。”上校将目光从遥远的宇宙转向少尉。
少尉连忙拿出一支，顺便帮他点着。
上校接下来并没有说话。
两个男人就这样沉默着吸着烟，只有雷达不断发出的扫描声和导航系统的距离播报声回荡在驾驶室。
“距离目标还有50千米，十分钟后将开始减速，预计十五分钟后将进入目标轨道。”
这是最后一次播报，预示着将要进行任务的最后一个步骤，下船检查。
也许是怕惊扰了沉睡在这里的数万生灵，每到这个时候上校都会变得沉默寡言。
但今天上校却一反常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之后问了少尉一个问题。
“少尉，想听个故事吗？”
换做是其他时刻，少尉可是求之不得，要知道上校的故事都很精彩，但今天他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上校没有等他回复，自顾自的开始讲了，与以往不同的是，少尉觉得与其说是在给他讲，倒更像是少校在自言自语。
大概二十年前，那时候有一个年轻人刚刚毕业于星科大物理专业。
那时候他有一个喜欢多年的女孩子，女孩子很漂亮。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和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
说到这里，上校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然后打开了通讯器里面的一张照片，一个宛如童话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虚空中。
少尉看了眼那女孩，确实明眸皓齿，美丽动人。但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他突然想到某个十分糟糕的可能，他感觉这次任务不会那么顺利的结束了。
她很喜欢旅行，周边的星系都被她玩遍了。有一天她对那个年轻人说：她好想去看看人类的母星——二百万光年外的银河系中叫做地球的那颗行星，据说那里的植被都是自然生长的，还有很多已经绝迹的生物。
而那时候越迁虫洞刚刚从理论转为正式使用。他所在的公司就是负责虫洞星门开发的，他因为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解决了越迁距离的误差问题而被奖励可以免费任意星系往返越迁一次。
要知道那时候虽然有钱就可以进行越迁，但那还是很大一笔财富，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够进行一次旅行。
年轻人兴高采烈的把这次机会作为十八岁礼物送给了那个女孩。
“而那个女孩所乘坐的就是e5号，对吗？上校。”
少尉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一艘最后进行越迁的飞船，残骸就在他们的脚下。
上校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又望向了一开始的那个方向。
少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悄悄地摸向腰间的激光武器。他现在知道了那个方向有什么：二百万光年之遥的银河系。
“上校，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不一定，我相信她已经成功越迁了，她应该玩够了，正等着我去接她回来，上次巡逻的时候，最后一道星门也被我破解了。这一次我就要去那边了。”
少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看着这个朝夕三年的上级，心中的天平不断挣扎。
上校却已经开始穿宇航服，就仿佛这是一次普通的例行检查。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上校。”
“叫我真正的名字吧，我叫王凯旋。”
“王凯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很可能一去不回，我不希望已假的身份死去。而可能发生的崩塌也会波及你，所以我会在你走后再打开星门。”
舱门被打开，尽管宇宙只有寂静和飘渺，但少尉觉得有来自宇宙的寒风肆意的吹透身心。
“站住。”少尉终于还是喊出了那两个字。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上校缓缓的转过身，而迎接他的是一个压缩酒袋。
“喝了这杯酒再走吧，我也想退役回家了。”
“那么，再见。”
“再见。”
少尉看着那个为爱奋不顾身的男人轰轰烈烈的走向毁灭，祝愿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凯旋。
他一边把程序设置到最大速度，一边强迫自己进入休眠仓，在入睡前的最后一秒他想到：
不知道二百万光年外的银河系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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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南极 编辑 | 老梦
图|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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