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占福：白杨情结

白杨情结

文/王占福

河湟山谷进入夏季，开始绿起来。真应古人语“绿满山川白满山”，过去贫瘠的白土山白白的一片，沟川里葱绿繁荣，白土山山还是光秃秃的白，沟川就像盖上了绿色的被子，那绿的就是白杨树。

 
矛盾先生早年写过一篇文章叫《白杨礼赞》，白杨树不平凡，白杨树在西北及普遍，赞颂了白杨树的顽强品格。说的很是，在河湟谷地里，成林成行，郁郁葱葱的绿色除了白杨树你还能找到其他的树木吗？即是有，也并不普遍，不像白杨树那样，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白杨树。

 
房前屋后，沟壑河渠都栽有白杨树，除了白杨树适应高寒山区这个特点外，主要是白杨树的木材价值很大。在三十年前，倘若你有一片白杨树林，你就发了，随便买掉几棵树，就是一笔钱，在那物质匮乏，经济不发达的年代，你一年能买掉几十棵白杨树，就能解决一年的家庭开支问题。所以人人栽树，年年栽树，只要有一点闲地，你就可以种树，树每年在长，而且不需要你投入大的劳力，只要有水，它就会活下来，不知不觉中长大。有人算过一笔账，只要活着，一棵树每年增值一元钱，如果你那年栽了1000棵树，每棵树每年长一元钱，1000棵树每年增长1000块，在那人民币未贬值的年代，每年进1000块钱是什么概念呢？

 
记得老家的村小门前有两棵高大的树，那是马宝祥老汉的固定财产，每天出门看一眼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有人出200元，他老汉没有卖，后来有人出400元，他还是没卖，因为这是他老汉的钱庄靠山，到一定的时候卖出去能在家庭里当大事。

 
村子里的王家阿奶老伴儿去世以后，就靠几百棵树生活，每年都卖掉一些，又在原处栽上新树苗，每年砍大树，栽新树，循环不断，树木总数有增无减，除了家庭正常生活之用，还能供奉学生，捐助公益事业，在那困难的年代，阿奶的布包儿里经常有钱。

 
白杨树值钱的原因是，白杨树的木用价值很大，农户盖房子、做家具、水槽、河桥都是树木，这一切木材都是白杨树，过去取水的工具是木桶，放水的工具是木梢，放面的柜子，放粮食的工具是板仓，木材无处不用。

 
以前的杨木是虫子不咬的，民用房屋都是白杨，树木长都长不及，那时的一般房屋矮小，木料不大，所谓“把儿椽”就是一把手能握着的小树就可以当椽子，树木正长就被砍了，因为木材急用。

 
占着沟沿河渠的地方，是栽树的好地点，树栽子一插到泥土里，自然生长，不需要多的操劳，每年春季砍掉树冠下的旁支，树木就能端庄的生长，俗话说，树要栝，马要调，人要教。栝树，也叫做树，唯独白杨树必须要，要不树身就不会长高，树干就不会端直。

 
看看现在田野里的那些白杨树，因无人括，长的歪扭奇疤，我经常在思索着，过几年这些树木都枯死了，没人再栽树，田野里会是什么样呢？什么来挡风雨，什么可以当做荫凉，也许这是杞人忧天，可能有新的树种可以代替白杨树，能结果实，能开鲜花，能给人遮挡风雨的。

 
老家村子里曾多次发生过偷树事件，好多大树一夜被砍掉，后来在邻村查到的被偷的人家，那树木是放在土坎下挖的深洞中的，那偷树木人自然要受罚，要大会批斗，蒙羞辱，现在想起来，黑夜去偷偷砍树，不是力大胆大，谁敢做？
九十年代初我开始在自家的承包地边栽上了白杨树，树木成椽的时候，有人求买，我舍不得，没有砍，树木长成檩条的时候，能盖一面木头房子的，还舍不得砍，后来长成梁木的时候，树木贬值，民用减少，没人再用白杨木盖房子，现在就横七竖八的地边长着，树荫占了田地的四周，白说有人买树，白给也没人去砍。事易岁迁，物以境随。

 
当年树是有三个好处，一是让树木成才成长，二是发展树种，砍下的枝桠当栽子栽新树，三是家用柴火，那些砍下来的树枝是最好的烧柴，投到炉火里发出噼啪爆声，是上好的灶火材料。

 
现在家家有了太阳能，电灶，气灶，柴禾早就不用，谁还费劲去砍树树？

 
俗说，谁人栽树，谁人乘凉，意思是你栽了树，不一定你用得上，也许是后人，也许是别人。村子里虽没人栽树，尚有一些白杨树，田野里都是成栋梁的树木，可以乘凉，可以挡风雨，但这些树木是有寿险的，到一定的时候自然消亡。

—微信号：qhds2014—

王占福，海东市平安区古城中心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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