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讲堂 - “明德”中“德”的含义
多闻微讲堂 · 听明如老师讲《大学》
系列讲座第六讲
“明德”中“德”的含义
►“德”字的造字方式是会意。左边的双人旁“彳”表示人的四肢；右边上方的“十”字是两个眼睛与一个鼻子的象形，“四”则是露齿之口的象形。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说“四”是眼睛的象形、“十”表示眼睛的视线，“十”和“四”表示眼睛朝一个方向看，这个方向表示一个人的兴趣。右端下方“一横”下面有个“心”，表示“心”隐藏在四肢与脸下面。这个“德”字要表达的原始意义是：人内心如果有一种习惯或倾向，这种习惯或倾向就会在他的行为或兴趣中体现出来。
►后来，“德”用来特指存在于人内心的好习惯，而不包括坏习惯。这种好习惯会让这个人做出让自他都可以离苦得乐的行为，这种存在于心体之上的好习惯，就被叫做“德”。
►例如，如果一个人乐于助人，他乐于助人的兴趣或行为是由他心体之上的习惯造成的，这种存在于心体之上的习惯就是乐于助人的“德”；又如，一个人善于观察与思维，这种善于观察与思维的外在表现，完全是由于此人心体之上有这种“德”所致；又如，一个人具有学习勤奋的行为倾向，这种倾向也是由存在于此人心体之上的勤奋习气造成的，心体之上的这种勤奋习气称为“德”。
►如果一个人内心没有什么美德，也即没有什么给自他带来安乐的“德”，就说这个人的心“缺德”。“缺德”这个词汇在使用过程中渐渐被人们赋予了贬义，成了辱骂他人的词汇，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以上所讲是“德”的通常意义。“明德”中“德”字的意义要比这个意义深广得多，通常意义上的“德”只是“明德”之“德”的一个例子而已。
►“明德”中“德”的含义是指心体的作用。心体具备什么作用呢？就是对人的心念具有“感应”的作用，“感应”是“感知”与“回应”的简称。
►任何一个心念都包含“能知”与“所知”两部分。例如，心中想喝水，此时心念的“所知”就是喝水的“精神画面”，而执受着这个“精神画面”的那一部分叫做“能知”，这个“精神画面”也叫做“心相”。
►所谓感知，就是心念生起时，心体会毫无遗漏与偏差地感知心念中的心相，并把这个心相存储在心体之中；所谓回应，就是心体将所感知的某人的心相转变为现实，呈现在此人面前。也就是说，眼前我们所见到的一切现实都是心体对我们过去心念的回应。
►心体对心念的感知与回应作用，就叫做“德”。听说了这个道理，就是闻慧层次上的明“德”；思维之后，对这个道理生起信心，就是思慧层次上的明“德”；通过禅修真实证悟心体，也即在修慧层次上明“明”之后，就可以同时在修慧层次上明“德”，这样既明“明”又明“德”，就叫作明“明德”。
►心体德用的比喻之一：向田地中播种，播下西瓜的种子，将来就长出西瓜，播下大豆的种子，将来就长出大豆。这里，田地比喻心体，播种比喻心体对念头的感知，长出大豆与西瓜比喻心体对不同念头的响应。因为心体与田地的这种类似作用，所以心体常被叫作“心田”。
►心体德用的比喻之二：如意宝（摩尼宝）相传是天上的一种宝贝，向它祈求什么，就会给什么。例如，向摩尼宝祈求一座房子，摩尼宝就会赐予一座房子；向摩尼宝祈求一顿美食，摩尼宝就会给一顿美食。摩尼宝比喻心体，祈求比喻心念，摩尼宝将所祈求的东西给出，就表示心体对心念的回应。因为心体具有与摩尼宝类似的功能，所以也被称为“如意宝、如意心宝、摩尼宝”等等。
►天界的摩尼宝据说会随着天人福报的耗尽而失灵，但心体之摩尼宝永远没有失灵的时候，它恒时工作，绵绵无尽，永不衰竭，只要善用，即会永远赐予所欲及安乐，因此在中将其称为“佛宝”，是一切众生离苦得乐的真实依靠处；证悟并正确使用这个“佛宝”而离苦得乐的方法被称为“法宝”；自己对“佛宝”和“法宝”有一定程度的真实悟入且能传授于他人的人被称为“僧宝”。“佛法僧”这三宝是一个人离苦得乐的所依，所以要“归投、依靠”，也即“归依”。
►心体德用的比喻之三：向山谷喊“你好”，结果山谷会将“你好”这个喊声反馈回来，让我们听到了刚刚喊出去的“你好”的声音。在这个比喻中，山谷比喻心体，向山谷喊“你好”比喻心念被心体所感知，“你好”的声音被山谷反馈回来比喻心体将我们输入的心念变为现实。
►心体德用的比喻之四：向硬盘拷入文件，文件内容被播放在屏幕上。硬盘就好比是心体，拷入文件好比是心体感知心念，文件内容播放在屏幕上好比心体对心念的回应。
►心体德用之验证：白天思维的事情，有时会出现在晚上的梦境之中。白天的思维是在向心体输送心相，这个心相当晚就以梦境的方式成熟在心前了。这其实就是心体具备“感应”德用的一个证据，只是以梦境的方式回应而已。人睁着眼睛看世界与做梦见梦境，两者在呈现境相的原理上并无本质差别，对于这一点以后有机会再详细观察与讨论。
►《中庸》云：“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 万物刹那也不能离开道，如果可以离开就不叫道了，也就是说，道（心体）对心念的感应作用刹那也不会停止，所以，君子对看不见、听不到的心体非常谨慎，唯恐生起不好的心念。心体及其作用非常隐蔽，所以，君子对心中的念头非常谨慎。
►这句话中的“独”，是指内心生起的心念。因为心念自己独自体验故，果报独自承受故，称为“独”。慎独，即是说对自己内心生起的心念要小心翼翼，观察其善恶而作取舍。所谓善恶，是对心念的分类——那些能被心体反馈自他安乐的心念被称为善；相反，那些能被心体反馈自他痛苦的心念被称为恶。
►《道德经》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心体这张无形的天网，无处不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它不会漏掉我们的任何一个心念。
►《道德经》说：“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道，也即心体，犹如虚空，虽然在不停地起作用，但也不会多出一分。心体无边无际，万物都从它出生。
►《道德经》说：“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心体永远不会消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万法的生处，是天地万物之根。它绵绵密密，虽然在起用而出生万物，但却悄无声息。其中“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意思。
►《道德经》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其中“可以为天地母”指出，这个东西是天地万物的“母亲”。
►《道德经》说：“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心体没有爱恶亲疏，总是将幸福给予善人。同样，“天道无恶，常惩恶人”，也就是说，心体没有对人有厌恶心，但却会把恶人的恶念如实地呈现在此人面前。
►《太上感应篇》云：“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我们眼前所遭遇的一切祸福没有任何来处，唯一是自己的过去的心念所感召；善的心念感召善报，恶的心念感召恶报，这就像有什么样的形状就有什么样的影子一样。
►《诗经》云：“命由我作，福自己求。”命运是自己的起心动念创造的，福是自己的起心动念求来的。
►《孟子》云：“求则得之。”求就会得到。
►“德”在中被叫作因果律或者叫业果律。“因果”中的“因”和“业果”中的“业”都是指心念，“果”是指心体对“心念”的回应。心念被心体感知之后存储在心体中，尚未被回应为现实之前的状态称为“业种”或“种子”，由于具有生果的力量也称为“业力”。“种子”变为现实，叫作“现行”、“报应”。
►因的分类：心念分为“身口意”三种。有身体动作配合的心念称为“身”，有语言配合的心念称为“口”，没有动作和语言配合的心念称为“意”。这三种心念也分别被称为身业、口业与意业。
►果的分类：成熟在自己身心上的果报称为“等流果”，成熟在外境上的果报称为“增上果”。“等流果”又分为“同行等流果”与“感受等流果”两种，“同行等流”是指过去喜欢造作什么业，现在也是喜欢造作这样的业，“感受等流”是指苦乐感受等。例如，若人常行杀生，则身体将多病、寿命短促，这是感受等流果；喜爱杀生，这是同行等流果；生活在外境恶劣贫瘠险峻之处，这是增上果。
►龙树菩萨说：“空性由理或可知，因果甚深难证悟。”空性是指心体，通过逻辑推理或可通达，但因果却极其细微甚深，凡夫难以通达，只有才能无余洞悉一切深细的因果，连阿罗汉对有些时间久远和距离较远的因果都难以明了。例如，孔雀的羽毛为何呈现如此色彩，是何时该孔雀的何种心念所导致，这样具体深细的“业”与“果”之间的对应，阿罗汉也不能知晓，只有能够观察到。
►虽然如此，业果从总体上来说还是有一定规律的，这些规律主要被归纳为四条定律，分别表述如下：
►业果第一定律：现实中的一切苦乐显现，都是由过去所造作的业决定的，痛苦的显现由过去的恶业召感，快乐的显现由过去的善业所召感。例如，现在的身体健康、家庭幸福、事业成功等，都是过去所作之善业所感，现在的身心疾病痛苦、家庭不和谐、事业失败等，都是过去的恶业所感。
►业果第二定律：业不作，果不得。没有造作感得某种果的业，果是不会呈现的。例如，过去没有造下升官的业，无论怎样努力也不会做官，过去没有造下生病的业，就不会生病。
►业果第三定律：业已作，业力不会自动失坏。已经造下的业，以业种的方式存储于心体之中，不会自行失坏，时机一成熟，就会输出果相，除非以后悔的心力改变其果相。（从这条定律来看，果相是多个念头的综合输出。）
►业果第四定律：果相的规模比业相要广大，犹如“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微小的善业，感果时的果报也可巨大；微小的恶业，感果时的果报也可巨大。
►《宣说文殊刹土功德经》中曾说：“诸法依缘生，住于意乐上，何者发何愿，将获如是果。”一切法依靠因缘而生，而所谓因缘是指人的心念，若人发了愿，最终将得到所愿。
►六祖大师说：“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一切安乐与幸福的出处都是心体，如果从纠正心念去找寻幸福，没有不成功。
►袁了凡《了凡四训》中说：“凡祈天立命，要在无思无虑处感格。”祈祷心体树立幸福的命运，要在无思无虑时，向心体去祈祷。
►《华严经》云：“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心就像工画师一样，能够画出世间的一切，色受想行识五蕴都从心而生，心无法不造。
►《华严经》说：“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如果一个人想了知过去、现在、未来的佛是怎么回事，应该观察法界中一切万法，都是心造的。
►在中，关于业果律的阐述无量无边，这里限于篇幅，不再枚举。若人欲深研广究因果，必定要切入。
►“明德”二者是“体用”的关系，明是体，德是用，简称“明体”和“德用”。
►如果没有对明体的信心，对德用的信心也难以真实生起。如果对明体有所证悟，则对德用必然很重视；反过来，如果一个人对德用不重视，可以推知此人对明体并无信心与证悟。
►只是一味地弘扬明体，不提德用，就会让人失去对明体的兴趣，因为不知明体如意宝般的作用，所以对明体的渴求之心无法生起。即便禅修体验明体，也不知道证悟明体的真实作用是什么。
►只是一味地从因果的角度弘扬德用，不提明体，就会让人对因果不起信心，觉得因果乃空洞的说教，没有真实的所依处。
►“明”的另外一个称呼为“现基”，也即心体是万法显现之基。没有这个“基”，万法无从显现，正因为万法是从这个“基”呈现出来的，所以万法也称为“基现”。“德”是“基现”所遵循的规律。
►问：心念和心体是什么关系呢？心体怎么会偏堕为心念的呢？上说：心体之觉被极其细微之“业风”所搅动而生种种偏堕之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在偏堕之六识中，觉知分来源于心体，而相分来源于业风之搅动。业风与心体之关系，好比“无眼马”和“有眼跛”。业风比喻为“无眼马”，是说业风没有觉知但能运动；而心体比喻为“有眼跛”，是说心体有觉知而不能运动。有眼跛子骑在无眼马之上，两者相互配合就能奔跑。业风与心体配合，而显现心念及六识的原理就是如此。
►憨山大师《参禅法要》中说：“一切善恶因果，除此心外，无片事可得。”这句话说明，离开了心体，根本不可能有所谓的因果。心体是因果律得以“上演”的基础，所以是“现基”，而“基现”则遵循因果法则。
►《宗镜录》云：“夫心者，为诸法总持之门，作万有真实之性，故称第一义谛。”心体，总持一切诸法，是世间一切万有的材料，所以被称为第一义谛。
►《贤首五教仪录》云：“一切诸法真心所现，如大海水举体成波。”一切诸法都是心体的呈现，就像大海水成为波浪一样。
►《普贤行愿品疏钞》云：”真性湛然灵明，全体即用，故法尔常为万法，万法常自寂然。”心体空性而光明（湛然），并且能知能觉（灵明），整个心体不离所生之万法，所以是万法的材料，也因为这个缘故，万法的本性就是寂灭之心体。
►《大乘起信论》云：“若心体灭，则众生断绝，无所依止。以体不灭，心得相续。唯痴灭故，心相随灭，非心智灭。”这句话就说明，如果没有心体，根本谈不到众生。因为心体不灭的缘故，所以心念得以相续不断。只有到心念之上的愚痴灭尽之后，心念才会灭尽，但此时并不是心体的觉性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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