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天台】唐代道教大师司马承祯

唐代道教大师司马承祯

司马承祯(647—735)，字子微，法号道隐，河内温(今河南温县)人。晋彭城王司马权后裔，祖父司马晟，是隋朝亲侍大都督，父司马最，当过唐朝襄、滑二州长史。少年好学，不屑为官，廿一岁入道，拜嵩山潘师正为师，掌握了符篆及辟谷，导引、服饵等法术。

在学成“正一”之法后，子微辞师远游，约于680年来到天台桐柏山，但见“连山峨峨，四野皆碧、茂木郁郁，四时并青，一道瀑布，百丈垂流，仙花灵草，春秋竞发，幽鸟青猿，晨暮合响”，心中十分喜爱，就选择这个九峰环拱、玉梭溪流的地方作为修炼场所，结庐于玉霄峰，写诗明志；“不践名利道，始觉尘土腥，不味稻粱食，始觉神骨清，逍遥此中客，翠发常长青”，自称“天台白云子”。或“白云道土”，提倡“主静去欲”，名声远扬。

圣历二年(699)武则天闻名征召司马承祯到长安，降手敕赞扬。当他要回天台山时，武则天命麟台监李峤设宴洛阳桥之东饯行。

景云二年(711)，唐睿宗特地请他的胞兄司马承讳专程持书相邀，信上称他为“炼师”，说自己“遥想崆峒，缅惟披怀”，“欲遣使者还，或虑炼师惊惧”，希望司马兄弟“同来披叙”。司马承祯感其真诚，应召入宫。睿宗问以阴阳术数和治道之术，承祯回答说：“道经的要旨是尽量减少欲望，减而又减，以至于无为，况且心目所能知见的，已不能停止，哪里还谈得上攻乎异端和增加智虑呢?”

睿宗对他宣扬的“无为"之旨不很了解，又问：“修身无为，那就是清高，治国要达到无为，又当如何呢?”他解释说：“国家就好比身体，《老子》说：‘心情恬淡，神气索漠。’万事万物顺其自然，又能毫无私心，天下就能．大治。《易》说：‘圣人的品德与天地相同。天不言而使人信，不为而万事成。’这种‘无为’的法则，也就是治理国家的根本。”睿宗听后大加赞赏。子微要求回山；睿宗赐宝琴及霞纹披等物品，朝中公卿词人赠诗者百余人。常侍徐彦伯精选其中三十余首，编为一集，并写了序言《白云记》。嗣后，敕建桐柏观，禁止四十里之内樵采，五里之内迁葬。

唐玄宗的礼遇更为尊隆。开元九年(721)，把他请到京师给自己传授符篆之术，赏赐给很多物品。开元十五年(727)，又将他召至京都。为了迎请方便，让子微自选形胜之地，在王屋山建造阳台观，御笔题匾。并赐绢三百匹，充药饵之用。还令玉真公主与光禄卿韦韬等去那里修金篆斋。可是在王屋山居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司马承祯还是要求回天台山去。玄宗作诗送—行：

紫府求贤士，青溪阻逸人。

江湖与城阀，异迹且殊伦。

间有幽栖者，居然厌俗尘。

林泉先适性，芝桂欲调神。

地道逾稽岭，天台接海滨。

音徽从此间，万古一芳春。

赞美了司马道士的高尚操守，表达了惜别之情。

确实，他的志趣在于潜心修道，并不因为最高统治者的赏识而转移。他与笃信佛道的名士交友，跟陈子昂、卢藏用、王维、宋之问、李白、高适、孟浩然、毕构、贺知章合称“仙宗十友”。无意在官场混迹。相传当初唐皇再三相邀，他勉强应召上马，可是离桐柏山才十余里，就后悔了，卸马桥畔，。走到天宫附近山麓，又一次后悔、下马，后人因而又把这座山称为“司马悔山”，成为道家第六十福地。

他与卢藏用的一段对话更说明了这一点。卢早年曾隐居终南山，后来当了朝廷大官，看见司马承祯要回天台，便指着终南山对他说：“此中大有佳处，何必一定要去天台?”承祯讽刺地—说：“依我看来，这不过是仕宦的捷径罢了！”成语“终南捷径”就是这样来的。

司马承祯善篆隶书，自成一体，号“金剪刀书”。玄宗曾叫他用三种不同的字体写《道德经》，刊正文句，定著5380字为真本。天台桐柏宫就有三体《道德经》石刻，立于朝斗坛前。

天台桐柏山道观开始经营于三国赤乌年间，但其兴盛时期却在唐、宋。景云二年十月，敕建桐柏观，并置藏经阁。司马承祯乃着手整理历代天台山道土留下的著作，并将自己数十年来编的道经130余卷请人誊写，成为天台山道藏的开创者。其后，玄宗亲写《桐柏崇道观碑》横额，太史崔尚撰文，韩择木以八分书书写碑文。从此桐柏道教日渐兴盛，道徒云集，与国清寺合称“千僧万道”，遂开南宗祖庭之先声。

开元廿三年(735)，司马承祯逝世，享年八十九岁，赠银青光禄大夫，谥“正一先生”。玄宗亲自制作碑文。承祯有弟子七十余人，以李含光，薛季昌为最著。主要著作有《修真秘旨》十二篇，《修真秘旨事目历》、《修身养生诀》、《服气精义论》，《采服松叶等法》，《洞玄灵宝五岳名山朝仪经》、《太上升玄经注》、《太上升玄消灾护命妙经颂》＼《上清含象剑鉴图》、《上清侍帝宸桐柏真人真图赞》、《素琴传》各一卷，《上清天地宫府图经》二卷。而《坐忘论》一卷和《天隐子》八篇是其神仙道教理论的重要著作。

承祯虽是陶弘景的四传弟子，但对外丹并无多大兴趣，而继承了祖师的佛道双修传统。在精通道教上清派茅山宗气功炼养的基础上，吸收儒家的正心诚意之说，特别是他居天台山约卅年，深得天台宗派修炼方法之精髓，以止观、禅定学说阐发修道成仙思想，认为“神仙亦人”，人的禀赋具有神仙素质，只要“修我虚气”“遂我自然”，通过“三戒刀”、“五惭”、“七阶”炼养，就可以达到“内不知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与道合一，万虑皆遣”的境界。他的释道双修的《坐忘论》的内容，实即后世之静功，已为气功家，养生家与民众所掌握，成为延年益寿之道。

《天隐子》八篇有奇书之誉，着重叙述如何长生成仙。他提出“易简”的学仙方法和渐进的修真步骤(分为斋戒、安处、存想、坐忘、神解五道“惭门”)，与《坐忘论》的“七阶”互相补充，基本思想完全一致。寻其渊源，则为《庄子·大宗师》之孔、颜对话。承祯的“静心无欲”的理论，对北宋理学的形成有一定的影响。

总之，司马承祯的得道成真说，虽属宗教信仰，但他对收心、坐忘中的调心法则及深入进程的阐述颇为详悉，有一定实践经验作依据，是古代气功学的珍贵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