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孩儿被收服了,53次参拜成了观音的善财童子。接下来唐僧师徒来到了衡阳峪黑水河,西游记用第43回一个回目讲了小鼍龙为他爹泾河龙王复仇的故事。虽然这个回目比较孤零零的,但是大家要翻回到西游记第十回《老龙王拙计犯天条,魏丞相遗书托冥使》那个章节一起读,因为这属于龙王家族故事的续篇。当年观音因为要促成取经大计,牺牲了泾河龙王,人家儿子在这等着复仇呢?这小鼍龙化妆成一个划船的船夫,结果把唐僧和八戒一起掳走了。我们看看原文怎么说:
沙僧道:“莫是翻了船,我们往下溜头找寻去。”行者道:“不是翻船。若翻船,八戒会水,他必然保师父负水而出。我才见那个棹船的有些不正气,想必就是这厮弄风,把师父拖下水去了。”
孙悟空不是有火眼金睛吗?竟然没有看出来小鼍龙是妖怪。只说有些不正气。其实没错,因为人家本来就是正经的龙子,不是妖怪,本质上跟小白龙变成的白马是一样的。看看小鼍龙的舅舅西海龙王敖顺是怎么介绍自己的这个亲外甥的。
龙王见了,魂飞魄散,慌忙跪下叩头道:“大圣恕罪!那厮是舍妹第九个儿子。因妹夫错行了风雨,刻减了雨数,被天曹降旨,着人曹官魏征丞相梦里斩了。舍妹无处安身,是小龙带他到此,恩养成人。前年不幸,舍妹疾故,惟他无方居住,我着他在黑水河养性修真,不期他作此恶孽,小龙即差人去擒他来也。”行者道:“你令妹共有几个贤郎?都在那里作怪?”龙王道:“舍妹有九个儿子。那八个都是好的。第一个小黄龙,见居淮渎;第二个小骊龙,见住济渎;第三个青背龙,占了江渎;第四个赤髯龙,镇守河渎;第五个徒劳龙,与佛祖司钟;第六个稳兽龙,与神宫镇脊;第七个敬仲龙,与玉帝守擎天华表;第八个蜃龙,在大家兄处砥据太岳。此乃第九个鼍龙,因年幼无甚执事,自旧年才着他居黑水河养性,待成名,别迁调用,谁知他不遵吾旨,冲撞大圣也。”
作者在这里把龙生九子的民间说法给借鉴过来。而孙悟空的确有点无知了,还说其他儿子都在哪里作怪?人家每个龙子都是公职人员好不好?当然,这段描述也透露了几个事实。第一,我妹夫泾河龙王只是个取经大业的牺牲品,咱们总不能再把人家儿子给干掉吧?这属于英烈的遗孤啊?第二,小鼍龙年幼无知,一腔热血。还望大圣放过他。孙悟空当然知道轻重,于是没有难为西海龙王,只是让太子摩昂去把小鼍龙给收了就算了。于是太子摩昂带领兵马来到黑水河解决问题。
只见那巡河的小怪又来报:“大王,河内有一枝兵,屯于水府之西,旗号上书着‘西海储君摩昂小帅’。”妖怪道:“这表兄却也狂妄:想是舅爷不得来,命他来赴宴;既是赴宴,如何又领兵劳士?咳!但恐其间有故。”
小鼍龙本来非常客气地邀请自己的舅舅来吃唐僧肉,结果自己的表兄带着兵马来了。小鼍龙作为一个父母双亡,身负杀父之仇,寄人篱下的龙种对这位表兄并不感冒,觉得他很狂妄。我们要注意摩昂的心态,他一方面打出了‘西海储君摩昂小帅’的身份,又对表弟咄咄逼人。这里我希望大家能看出另外一件事情,小白龙也是西海龙王的三太子,也就是摩昂的亲弟弟。那么小白龙当年的遭遇是否也与一场储君之争有关呢?作为储君的摩昂当然必须胜,如果交你个小鼍龙跑出了我的手掌心,那我这个太子还干不干了,甚至连我爹都会受你连累的。
那怪鼍闻此言,心中大怒道:“我与你嫡亲的姑表,你倒反护他人?听你所言,就教把唐僧送出,天地间那里有这等容易事也!你便怕他,莫成我也怕他?他若有手段,敢来我水府门前,与我交战三合,我才与他师父。若敌不过我,就连他也拿来,一齐蒸熟,也没什么亲人,也不去请客,自家关了门,教小的们唱唱舞舞,我坐在上面,自自在在,吃他娘不是!”
说这段话的时候,小鼍龙的心态是很悲催的,带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态。反正我这愁是必须报,我也没什么亲人,都死了,我也不请客了,我就自己承担这一切罪名行不行,表哥?尽管他是一条龙,但是他还是一个简单的有情有义的龙,是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替父报仇的龙。当然这也是最后悟空放他一马的根源。当然我们从这个故事中也看到了上下级官僚之间的倾轧与权谋。这个黑水河原本不是小鼍龙的,而是人家黑水河神的。
那老人磕头滴泪道:“大圣,我不是妖邪,我是这河内真神。那妖精旧年五月间,从西洋海趁大潮来于此处,就与小神交斗。奈我年迈身衰,敌他不过,把我坐的那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就占夺去住了,又伤了我许多水族。我却没奈何,径往海内告他。原来西海龙王是他的母舅,不准我的状子,教我让与他住。我欲启奏上天,奈何神微职小,不能得见玉帝。今闻得大圣到此,特来参拜投生,万望大圣与我出力报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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