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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焰火繁花》

2021-12-28 13:26:10

   生命像一团火焰,我们依靠自己内心看不见的太阳生活。

生命就是一团火焰,是彼此燃烧自己才让对方拥有前进的勇气和力量。

我们的一生像焰火繁花一般,一转眼到了他们的时代。

 

一、 毕业

 毕业了,我们各奔东西。

二、 距离

 我在西边吹着高原的风,你在东边晒着平原的阳光。

三、 相聚

 我们终于可以日夜相对了,只是生活让我们的心里,多出了意料之外的惊与喜

四、 礼物

     总有神灵是护佑着你我的,善良的他们就像一丝风筝线,紧紧的牵着我们这两只飞的风筝,能给我们些许勇气去面对。

五、 新生

 我照顾你,你照顾她,可是我还是那么幸福和心甘情愿。

六、 裂痕

    也许好的生活是先苦后甜的,我们年轻的愿望像是实现了,也像是走的偏离了。

七、 长谈

    生活和感情样美好的继续下去,所以你告诉我,无论怎样,你一直都在。

八、 陪伴

 他们的出现原本就是缘分注定,有些人的好我们也是这时候才真正的明白。

九、 旅行

 带着他们,我们一起跋山涉水,年轻时不一样的梦想融合成同一个现实,我们也真的懂得了守护和珍惜。

 



生活,就像是有人在和我们开玩笑,随时给我们不一样的、想象不到的意外,有时会是惊喜,有时却是惊吓。笑声和泪水都有的年纪里,我们没有责备命运对我们有什么不公,反而感谢缘分让我们相遇。就只为这些在生命中来来回回、走来走去,却永远忘不了的人,我也要写出我心里的话,和我们的故事。也许故事只是故事,可是谁又能说,这不是我们自己真正的经历呢?也许不是经历,而是向往,曾经几个人凑在一起、挤在一张床上,探讨我们的未来,说一些无聊却又自得其乐的话。是他们,让我成了一个诉说者,那我就说说我们这些人,说说我们做过的傻事,和做过的美梦。

 

 一、 毕业

    01

“哎呀,岛岛,你就不能再陪我多待两天吗?大学四年每次你回家都是最近的,可你总是第一个离开、最后一个回学校。米耳扯着我的胳膊开始卖萌讨好,但我只能说一句:“干嘛啊,有李涛陪你,我才不要当电灯泡呢,我要先奔我的青海去了啊!

米耳一听不乐意了,甩开我的手,往自己那张胜似席梦思的小软床上一躺,看都不看我一眼,张口给我来一句:“滚!你给我马不停蹄的滚!”

当她揪着床单开始发狂时,伴着那声挑战肺活力的“啊……”声,我拎着最后一件行李,开门离开了宿舍。

我知道米耳不太会收拾东西,所以离开之前就已经帮她收拾打包好了,只剩下一张床还是原来的样。她后天才回东北,这两天有李涛陪她,送她回家,我也就不用凑什么热闹了,先闪一步,去我梦想已久的青海。

 


                  02

我没有回家,而是要去青海,原本是想先在西宁待着,可离兰州太近了些,还是走远点儿,所以选择了格尔木。手里拿着车票在候车室的椅子上发呆,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哦降降撒恰待啦,查切拉梅朵海地……”藏语的铃声响起,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疑惑地接听:“喂,鸟啊,干嘛?

“你走了啊,也不等我回宿舍告个别!”苏叶大着嗓门儿发威,我有千种委屈也只能全部受着了。

我说:“咱不是告了好多次别嘛,还有什么留恋的?就这么不忍心离开我吗?”

“靠之,小爷我才没有呢,还不是米耳小宝你走,我现在也出门要走了,她那个熊样儿,要死不活的,这会儿估计躺在床上装死呢!

“那我没辙,她永远这样,不是说李涛去找她陪她吗?

“啊呸,陪了吗?我哪只眼睛瞧见了?……”

“两只眼睛都没瞧见,行了吧?”对于鸟人苏叶,我不仅了解她每一句话的后一句是啥,还知道她的每一句话杀伤力都极强,且,极度霸气,侧漏。不过,后面的话,还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意识到:这小妞儿还挺有内涵的么!

“哎,我说,你就不能再多待两天吗?米耳李涛早分了,你不知道吗?苏叶小妞这消息怎么可以灵通超过我?是我和米小耳日夜相伴、形影不离吧!是我吧!不过……

“怎么回事?爷我怎么不知道?嘛时候的?

“哼哼,两个小时前,我出门的时候看见的,他们分完后米小宝就回宿舍了,说是在你那儿可以找点小安慰。

“……”我努力地抑制住开心,终于分了啊!就开始想象把她带到青海,嘿嘿,这样不错啊。

“靠之,哑巴了!你说你,腿那么短还跑得那么快!你是吃了小和尚牌仙丹吗?”

(这里一定得解释解释,话说鸟人苏叶大二时候看了一篇小说,上面有个小和尚,小和尚有一句经典名言“姑娘,小和尚我掐指一算,你命中缺我呀!”这句话在我们宿舍横行霸道了两年多。后来有一次天气太热,我扯掉我那张很薄的蓝色格子的床帘,遮在身上,里面基本是啥也没有,端坐在床边上降温。那可是上铺啊,于是她们几个进门就看见一个披的像道士的女子在们上方,头顶还正好束一个道士那样的发髻,米小耳惊叹一句:“道士,仙丹炼成了吗?”后来她们又因为我喜欢研究,就把小和尚和仙丹联系在一起了,各种混乱啊,实在是罪过。”)

“我没有,我不知道啊,她没说,没人告诉过我啊!再说了两个小时前,那叫‘很早以前’吗?”

“你爱管不管,反正我是要走了,顺风车就是爽,拜拜,岛岛苏叶挂电话的速度和她自己天一冷就穿羽绒服的速度一样快。

米耳分手这事儿我不知道,这算是我的疏忽,但是,我都已经在车站了,要回到宿舍又得坐一个小时公交,为了陪她,我真的要回去吗?其实当时在车站,还真没想这么多,听完苏叶的话,立马就退票闪出车站了。

我也不知道大学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约我出去玩,一个个的都推掉,连老同学都不例外,可是米小耳打个电话,说句“亲爱的,你在哪儿,我在哪哪哪儿,你来吧,跟我一起去”,我就真的放下自己所有的事,会陪她一起去,上她的选修课、逛街、散步、洗澡、见朋友、去唱歌喝酒……基本上是代替了李涛当然,有些是永远代替不了的,我们的感情是另一种,让我不知道她是我的谁的那种感情。

03

我悄悄推开宿舍门,没有惊动到米耳,看她还在床上躺着,没任何表情的玩着手机,就想吓她,猛门进去大喊了一句:“嗨,亲爱的,我来了!

她听见我一声大喊,半坐起身,直接扔手机过来,还好平时我俩就默契,扔什么接什么,从不掉地。她一个小眼神幽幽怨怨地飘来,随后就是我俩的大笑了。

接下来的两天,没任何烦心事,只是一起玩一起疯,兰州能玩的地方都去了个遍,公园、山头儿、商城、公路边儿,去过的再去,反正就为了以后的九个月里,那个小生命能安全地活着,直到从她肚子里出生。她说了,我是孩子“后爸”。她还说,是男孩就给他起名为“江洋大盗”,是女孩就给她起名为“江湖险恶(她本名江山,但是一开始就让我们只叫她米耳)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我们说好是她先回东北,在家待两周,就来青海找我,给家里一个她安全的表象,再谎称说她在南京找到好工作了,到孩子出生我来照顾,她再回家一趟,这样就不会露馅了。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俩不会想着抛弃那个只有一个月的孩子,如果这样,就不是我们当初的梦想,也就没有我们以后酸甜苦辣不一样的人生了。

我先送她离开,确定火车开走了,我才到汽车站自己买了去青海格尔木的票。还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生活是什么,只知道,还有她。


二、 距离

01

终于算是到了,车一停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下去了,东西倒不多,一个大书包、一个电脑包,拎起来就往车门冲,结果脑袋很不小心地撞到了一团肉,这都不算啥,关键是摸着脑袋抬头后发现:世界彻底玄幻了,怎么是他?尼玛”,当时心里就这俩字儿,我可不是在骂他,“尼玛”在藏语里是“太阳”的意思,而这个人就叫“尼玛才让”。

不过,这人似乎并不认识我,那就无所谓了,我就当是老天多赐了我一次花痴的机会。五年前,我还在高三时我们高中学校来了一批玉树地震灾区的借读生,他们有个挺年轻的老师,他变成了我高三崇拜的偶像,也只因元旦晚会他一首藏族情歌唱太悦我的耳了,从此以后我们班的某人就在我眼里犹如空气一般,完全是看不上他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藏族这个民族在我眼里成了最美的民族,成了我几年来不变的追求。我大三的时候找了个藏族男朋友,只是没多久就分手了,和他分手后的第三天我便向另一个藏族小伙表白了,他叫冷布次力,而且,他也接受了,两年的异地恋,中间见过几次面,现在他在成都,而我却要去青海,不知道何时何地才能再次相遇。因为他和他们,我所有的爱好都和藏族有关,歌曲、舞蹈、服饰、饮食、民居,基本上是到了恨不得自己也是藏族人的地步......

曾经多次还想去趟玉树找尼玛才让,聊聊也是好的。可是他不在玉树待着,怎么到这里来了?

“哈哈,不会是缘分让我们相遇吧?实在是太感谢神灵相助了!信徒再次拜谢过……”我是觉得花痴不丢人的人,所以美美地在心里花痴了一次,正想着呢,他一句话打断了我的幻想,他说:“对不起啊,我不小心起得太快撞到你了,没事吧?”

这是要做什么?以前也只是觉得他歌唱得好,人挺腼腆的,而且胖胖的挺可爱,没想到可爱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叫人喜欢了。要是米耳在就好了,她不就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嘛。我要怎么接话呢,好像是我冲得太快,没看到他要起身取行李才撞到他了吧。

“呵呵,”先傻笑一个,以示歉意,“不是啊,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的,不好意思啊。”

“你们俩走不走,快下车别挡路啊!”话说车厢里传来一句极其欠揍的话,尤其是我正在和偶像说话的时候。不过,还是很迅速地和他下了车。

下车后,立马跟上他,这一次必须问他要个电话啥的,好容易遇到,不能这么轻易错过。他倒是挺干脆,不仅给电话,还给QQ号。聊了一会儿发现他也要在这里长期住下去了,竟然不做老师了,改行当歌手了,只是似乎还没有什么名气嘛!因为除了我,似乎还没有一个粉丝追着他问这问那。他还很热情地说我们以后可以做邻居,他住的那个地方有很多房屋出租,可以帮我找一间。

话说又漂亮又大的藏民居我还真是挺向往的呢,何况还有尼玛才让做邻居。还真没有想到刚来就这么顺利,原来我向往的地方真的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啊,还好我没听他们的,不然该错过很多好事了。

02

“哇哦,是这里吗?挺漂亮啊!”这样的房子正是我向往已久的,从里到外,不仅有藏族的民族特色,还不显得落后,太跟我的时代了。

“对啊,就这里。这儿很多房子还是空的,你随便挑一间,选好了我带你去见房东。”才让老师的热情让我情何以堪啊,要不要告诉他我也曾在那所高中待过呢?要不要告诉他我对他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呢?要不要、要不要啊?算了,还是这样的好。

“嗯,选好了,那一间!”我非常肯定以及确定的选了那间靠边的、阳光充足的,旁边还有个小花园的二层小楼的一楼,指着它对才让老师说。

“哈哈哈,你太有眼光了吧?那是我住的,二楼也是我的。”他看了我一眼,很深情很深情的一眼,然后别有深意地一笑,毫不犹豫自恋了这么一句。

“我去......”我不得不在心里偷偷地鄙视一下他,他怎么可以……可以这么可爱?

“那对面呢?”

“好像没人,这个可以,还挺不错的呢?”

“好吧,那就对面的一楼,似乎和你那边一样漂亮呢!”

嗯,走吧,先到我那里把你东西放一下,再去找房东。

我们把东西放下就去找房东,是个很和蔼的藏族大姐“……”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好,就听见才让老师说:“,给这位姑娘我对面的一楼吧,她喜欢。

“迟了一步啊,你对面的一楼达瓦刚要走,不过二楼还空着。你不知道你弟弟今天早上来了吗?”这位大姐声音真是好听啊!感觉她应该很会唱藏族山歌,我一定要找时间好好拜访一下她,让她唱歌给我听......妈?不是吧?我刚才没听错的话,这位年轻的大姐竟然是尼玛才让的阿妈!看着明显比她儿子年轻嘛!

“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说,他又干什么来了,随便给他找间房子住就行了,你又把那间给他,不怕糟蹋了?

才让老师这话什么意思啊?看他的表情好像没有这弟弟才好呢,不会是后妈生的吧不能不能。我的脑容量已经到了承受极限,猜测正要终止,听见才让老师对我说:倪瓒,这是我妈妈。你住二楼行吧?

“……哦,可以的,也挺好。”我觉得该向才让妈妈问个好,就笑着对才让妈妈问好:阿姨你好,你好年轻啊

哈哈,真会说话笑着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倪瓒但是我朋友都叫我岛岛我二十三了。”说完觉得似乎哪里不科学,这位才让妈妈不应该告诉我房租之类的事吗?打听我芳龄干嘛?难不成有阴谋?

“呵呵,好,好,以后住在这里了就是一家人,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啊,千万不要客气啊。”对我说完对才让老师说:才让带岛岛姑娘去看房子吧。”说完又对我说:“岛岛,收拾好了到我这里来啊。

“……”我正要开口问房租多少,才让老师说:“走吧,想问什么我告诉你。”

               

   

03

“才让老师,房租、水电费……”

“过会儿去我妈那儿她跟你说吧,没事的,你先安心住吧,不急。对了,你一个吗?没有家人朋友要来吗?

“有一个朋友,过两周就来。”

“你们俩人住一起方便吗?”

“方便啊,女生嘛,大学一个宿舍的,呵呵,上下铺。”我在想,才让老师也太容易想多了吧,就不能第一个想到是女生、非得是男生吗这社会啊,多好的娃儿也不纯洁了。

我们俩边走边说话,已经到了二楼门口,他说:“门是开着的,钥匙在里面的桌子上,我去把你的包拿过来,你先随便看看,哪里不满意跟我说啊。”

“哪里的话,很满意,看着还挺大的,够我们住的。”

没多会儿才让老师就把我的包都拿过来了,他说:“我还有事要做就不陪你去我妈了啊。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行,谢谢你,才让老师,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的。哎,对了,以后呢就不要叫才让老师了,我都不做老师了,叫我才让,或者尼玛都行。

我看着他不知道要叫哪个名字,“尼玛”总让人想错地方,正在犹豫,听见他说:“叫一声啊?”

“啊,尼……才让啦。

哈哈。你会藏语尼玛才让的表情似乎对我会说藏语很期待,可是,我真的只会一点点,只好实话实说:“没有啊,老师,只是会一点点词,基本不会的。”

你加了敬语,以为你会呢,你怎么又叫我老师啊?

“哦,才让

“这就对了嘛。你快点收拾收拾吧,什么都没有,可能得出去买了,知道地方吧?”

“知道,过来的时候看到很多商店了。”

“要帮忙的话一定要叫我啊,不要客气。”

“好,谢谢你,我不会客气的。”

说了再见他就下楼了。

我到靠北的窗户边儿看了一下,视野不错。这里没有高楼大厦,虽说是格尔木市区,也没有车水马龙那种繁华都市的感觉,倒是有些小城镇的安匿。我们住的地方是郊区,中间有一条河与市区隔开了,只是相望小河两岸,这里的风景却截然不同于那里,像是远离尘世的一座小村子,干净利落,如小家碧玉,透着灵秀。

向东的窗户里可以看见对面的二层小楼,和我这里是一样的布局。我看见才让老师进屋,上楼,打电话,开电脑,然后很长时间他都在电脑前。我突然想起要去房东那里,就直接去了,也没有锁门,这里人少,而且离得挺近,也难得放心一次。

到了才让妈妈那里,先敲门,看见她招手让我进去,便走过去,对她说:阿姨

“嗯,坐吧。来一杯茶吧?”才让妈妈端着茶过来,放在我面前的镂花木桌上,对她说完谢谢,没有直接喝茶,因为看起来很烫。觉得该提一提房租的事了,就问她:阿姨,房租、水电费是怎么算的?

“正要跟你说呢。喝茶吧,我刚煮好的,欢迎你来这里。”

“谢谢,就怕以后要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啊。”边说边端起茶碗,心里想着,即使烫也要端起来,人家都说话了,不端起来喝就太没礼貌了,结果手触到碗发现一点儿都不烫,便喝了一口。

她不说话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喝完才会说话,所以只好喝几大口下去。

阿姨,这是酥油茶吗?”味道很独特,应该是吧,问问不唐突吧,就很忐忑的问了句。

“不是酥油茶,是奶茶,这个季节喝奶茶更好。好喝吗?”

我虽然不习惯,但也不能说不好喝啊,就说:“挺好的,以前没喝过。”

“房租是每月百的,包含了水电费、供暖费。你和才让认识?才让妈妈的表情怪怪的,不会误会了吧?

“算是认识吧,以前我在高中时见过才让老师,今天正好在车上碰到。”

“那就是认识,你家是哪儿的?我这里要登记一下你的信息,自己写一下吧。”

我接过登记册,写好了各项信息交给她,她看了一会儿说好。又问了我怎么到这里来,我说是喜欢,她就笑着让我继续喝茶。她人很热情很和蔼,可是我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我不太清楚藏族人的习惯,怕一个不小心就犯了人家的忌讳,所以说话都小心翼翼,问什么答什么,不问就不说话,擦亮眼睛先观察着吧,等熟悉了就好了……

正想着,听见才让妈妈说:“我和你一样,也是汉族人。”才让妈妈见我疑惑,继续说下去,“我也是年纪轻轻的时候到这里来的,我老家在东北吉林。你现在看我,看不出来是汉族吧?”

“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除了普通话听着不太像藏族人的发音,再没有哪里不像藏族人的了。”因为她是汉族,而且还是东北吉林人,跟米耳是老乡呢,我也放开了些。

“时间久了啊,就慢慢变了。我离开东北先是到了西藏,在那里认识了一个藏族人,后来就嫁给他了,跟着他回了家,就是玉树,可是前几年不是地震了吗?死了好多人,房子也没了,所以就到这里来了。不过挺幸运,因为那天才让他弟弟达瓦在学校惹了事,我和他爸都去了,领着他回来的路上地震了,才让也是有事去外地了,所以大家都没有伤到……”

才让妈妈带着笑,用很平静的口吻在诉说她们家的往事,我也为他们一家在地震中安安全全而高兴。这个传说中被哥哥尼玛才让嫌弃、会“糟蹋”房子的弟弟达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似乎在大难来临前还是他们一家的幸运星呢。好奇心越来越重,很是期待看到他呢!


 

                 04

回到屋子里,仔细看了看布局:进门是小客厅,有一张很漂亮的藏式木桌,一边放沙发,一边是两条板凳;两间卧室,各有一张单人床,一梳妆台;一间小厨房和一间可以洗浴的卫生间。住我和米耳两人真是太合适了,只是现在床也只是床板上铺着一层不太厚的白色床垫,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看来得去买。先打个电话给米小耳吧,问问她自己是不是要带以前的床

“喂,米小耳,你什么时候来?是不是还在火车上呢?

“嗯,还在车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怎么了?你应该到了吧?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找到了,一切OK,挺大的,你来了一定满意。对了,我没有带自己的被子啥的,要去买一套,你呢?我帮你买呢,还是你带原来的?”

“我不买,把原来的托运过去就行了。”

“嗯,好主意。不过我得去买一套了,这里只有一个床垫,我晚上就要睡觉,所以没办法了。对了,你猜我遇到谁了?”

冷布次力

“能不能有点创意啊?他怎么可能在青海呢?我叫他来他都不来,他现在是大歌星,工作忙的啊估计都忘了我了。

“有创意的……容中尔甲?”

“大爷的,有可能吗?”

“没有那是谁啊?

尼玛才让,就我以前给你说过的那个藏族老师。

“哦,他啊。他认识你吗?”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啊。我们的房子就是他家的,他妈妈是房东。”

“不是吧?靠!这么有缘!”

“我也没想到,正好今天下车时不小心撞了他,然后就认识了。他妈妈还是吉林人呢,是不是更有缘了,要不要现在反悔不回家了,赶紧过来啊?”

“还是回一趟吧,反正都到北京了,马上就能到。我在家待不长时间的,我家老太太去内蒙古找老爷子去了,我只要回去看看我爷爷奶奶就行了。”

“嗯,知道了,那你可快点儿来,万一尼玛才让有事离开了,你不是错过了吗?

“他结婚没?”

“切,你还想知道什么?就知道问这事儿?”

“你上高三时他就是老师了,那时候没结婚说得过去,现在都好几年过去了,再不结婚就奇怪了吧?”

“也对,估计有吧,不过我没看到,他现在住在咱俩对面,两层都是他住的,可是我没有看见其他人啊。

“哼哼,一定结婚了。你不是说房东是他妈妈吗,你没问一下?”

“我有病啊问这个,才刚见就问人家大儿子结婚了没?”

“大儿子?他还有二儿子、三儿子啊?”

“我也不清楚,好像还有一个,叫什么‘达瓦’,听尼玛才让和他妈妈说起的,应该也是朵奇葩呢。

“不错,你有机会了,好好把握哦。你不就喜欢藏族帅哥吗?现在就有俩目标,一定要拿下一个!”

“不可能,还有四川那位呢!再说了,尼玛才让不是帅哥,一般般,现在也变得胖乎乎的。至于他那个传说中的弟弟,听说今天早上刚来,就住在咱们楼下。不过尼玛才让对他的态度好像不是很好,老嫌弃了,估计又是土匪一个吧!”

“哈哈哈,你自己不就一身匪气吗,还嫌弃人家?”

“我这么说他是欣赏他好吧。

“哼哼,好。”

 


                    05

打完电话正要出去买被子、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手机响了,是冷布次力的,我接还是不接呢?最后还是边出门边接通了电话:“喂……”平时和他打电话,说完“喂”,他就直接说话了,可是这次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声音,只好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到青海了?天气怎么样?

“天气挺好啊,不热也不冷,正好。”

“住的地方都找好了吗?”

“嗯,都找好了,有认识的人,他帮忙找的。”

“那就好,我一直不太放心,所以问问。”

“嗯……”

“你还是到了你想去的地方,可怜的我只能待在这儿了啊。

“只要你也来青海不就不可怜了?”

“呵呵呵,好办法,我考虑考虑。”

“别开玩笑了,工作现在正好着呢,就好好在那里待着吧。

“嗯,再看吧。你现在在干嘛?”

“我要去买点东西,已经快到商店了。”

“哦,好吧,那你先去吧,我晚上再打电话给你。”

“嗯,拜拜。”

“拜拜。”

还是很习惯性地先挂断电话,我们每一次打电话他挂电话速度都很快,有时候说着说着,给我蹦出几句藏语,我也听不懂,就有想揍他的冲动。

 


               三、相聚

                  01

一切就绪,可以正式开始在这里生活了,我不能说会待一辈子,也许某一天事不由己,可能会离开。和冷布次力之间,经历了那么久的异地恋,终于可以在一起的时候反而出了些小问题,不知道以后是他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他。已经到了这里,就该好好地找份工作,不仅为养活自己,还有米耳和她的小孩。不,应该是我们的小孩。

找工作的事还算顺利,没两天就找到一所初中,正需要一位汉语教师,我准备了一个早上,下午就参加了笔试、面试,很顺利的通过了。

两周后,我给学生上完汉语课,接到米耳的电话,让我去车站接她。

米耳,这儿呢!”我找了大半天,终于看到车站外面的米耳,大包小包的放了一地,自己站在旁边四处瞎张望呢。不过她的衣服确实让我不好找啊,一身男装,戴顶帽子,脑袋几乎都被遮没了。看到了好几次,都没发现那就是她。要不是她身旁那个我很熟悉的书包,我都怀疑她不在这个车站了。

“哦亲爱的,想死你了!”只见米耳说完话,把大包小包的都扔在地上不管,只顾朝我冲过来了,准备来个大大的熊抱,结果被我闪了,作为惩罚,她就让我把所有行李都拎着。大街上拥抱实在有些抢眼球,尤其是这里,似乎没有人来这一套。不过她那句“亲爱的”还是引起了很多人注意,看得我都要假装不认识她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这什么眼神啊?”

“鄙视。”

“切,不好看吗?帅不帅?”

“就那样吧,很奇怪……还行。”

“你说我一个人从东北到这里,那么远,多不安全啊,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好孩子,他们就不敢惹了。吼吼……”

“你够二的。”

“嘿嘿……我们在哪儿住呢?远不远?快到了没有?”坐在出租车上,她就一直在问,还一直傻笑,我怀疑她是在担忧。从来没有过的经历,就这样摆在眼前,需要她自己和我一起面对,理想和现实永远不可能一样美好,她心理其实比我成熟多了,只是平时喜欢像个小孩子似的要人照顾。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有多艰难呢?一定是在担忧,所以话才那么多。

“快到了,不远了。我工作都找好了,初中语文老师。我帮你也看了一下,似乎没什么可以做的啊。”

其实,工作有的是,可是她这样子,让她天天上班劳累,会不会影响身体,我不知道,所以不想、也不敢让她冒险。我一个人的工资应该可以省吃俭用的支持生活费,得再去找一份晚上的工作,这样就可以攒些奶粉钱了。我们毕业了,不能在经济上给家里一些帮助,反而向家里伸手要钱,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只好自己拼命一些,暂时先把自己的事做好。

“到了,师傅,就在这儿停吧。”

米耳,看见没,那里就是尼玛才让住的地方,咱们在这边,二楼。

尼玛才让呢?他在吗?

“好像不在,在的话门会开着的。”

“这里一楼的人呢?你不是说是尼玛才让的弟弟吗?

“不知道啊,没见过。有一次听到楼下很吵,很多人在玩,应该是他带来的人吧。他妈竟然不管,怪不得尼玛才让那么嫌弃他。

“这有什么不好呢?多热闹啊!哪天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我不要,又不认识。”

“去了就认识了嘛!

“进吧,就这儿。”

“哇哦,不错啊,挺漂亮的啊,这么多花饰,藏族的啊?

“嗯,就是他们的装饰,挺不错吧。”

“很好看呢!”

“你的床在这儿,我的在哪儿呢。”

“为什么我们不拼在一起呢?这样就是一张大床了,我最喜欢了。”

“拼倒是拼得下,只是这边就太挤了些。还是算了吧,很麻烦的。”

“哦……”


 

                       02

我带米耳出门看了看有没有她能做的工作,本来不想让她工作的,但她坚持说还可以工作几个月呢,没事的,一个人闲着很闷。可是她找到的临时工作我不太支持,是酒吧服务生。说不过她也就没再说什么,由着她吧,有些事未必像我想的那样不好。

来了三周多了,似乎很少看见尼玛才让,他一直很忙,而他的弟弟,依然还是传说中的人物,从未见过。才让妈妈隔三差五就邀请我们俩去她那里聊天,只是米耳的工作太忙,周末也要上班,我一个人偶尔去找才让妈妈,听她聊聊这里的生活习俗,给我讲一些要注意的细节像个大姐姐一样,她的开朗和热情让我们都忘记自己是在异地,离家乡很远的青海格尔木了。

我和米耳也像以前大学时一样,一碗泡面都能让我们俩吃的快快乐乐,不过,为了那个“可恶的”小家伙,不能让米耳吃泡面,所以我每天都得起很早准备早饭,中午赶回去做饭,再装好盒饭送去米耳工作的酒吧。下午一般课很少,我就洗洗衣服、打扫卫生、逛逛超市买些生活品什么的,她也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我就做好饭等她回来。这几间小屋就是我们俩的家,一个新组成的家,似乎一切都很平静的过着,我们都在心中期待着未来,却都担忧未来会让我们遇到不能想象的困难。平静的日子中还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困扰着我们,就像这件事——

放国庆长假的前一天,吃完晚饭,米耳依旧去酒吧工作,我在家里把两张床拼到一起,放在我住的那间屋里,这样就是一张大床,小家伙已经四个多月了,这样更方便照顾她。刚整理好,米耳打电话给我,让我去酒吧,说是有急事找我商量。我赶到酒吧时她不在前台,我就问了一个服务生,他说看到米耳进老板办公室去了,他领我到门口然后就离开了。

我准备敲门进去,发现门并没有关,从门缝里只能看到米耳背着门站着,正要推门进去,发现有人要从里面关门,就使足了劲推开,那人被门碰了一下,口气极不好的从里面传来一句话:“他妈的叫你们滚远点儿,不许打扰,没……”他从门后面出来看到是我,后面的几个字声音变低了调,“听到吗?你是谁?”

“是我朋友啊,你忘了,见过的。”我还没说话,米耳看到我就马上走过来,推着我一起站到门外,然后看看我,又看看那个看不出年龄的瘦小男人,告诉我那是酒店的朱老板。

“我见过啊,知道呢。你叫我来什么事啊?”我小心的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似乎知道是什么事了,不过还是问了米耳一句。

“哦,我不舒服,让你来接我回去啊。”米耳给我眨眼睛,我就确定了,一定是眼前这个臭男人纠缠她或者提出过分的要求了,看来这里她是不能再来工作了,只是这个月的工资似乎还没发呢吧?

米耳,你没搞清楚状况吧?刚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那个臭男人语气极不好的看着我们,开始暴露他的狐狸尾巴。“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不仅会加工资,还能让你轻轻松松的一点儿都不累。”

“不好意思,我不会答应的。我现在辞职,你把九月份的工资给我结清。”

“什么?哼哼,”他的眼神由怒转为戏谑,看着我们,“想拿到工资啊,先进来说,你们一定也不想把气氛搞僵吧。进来吧?”

米耳看了我一眼,似乎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我可没时间想那么多,拉着她就往进走,换了刚才的怒气冲冲变为笑脸,对那个臭男人说:“是啊,有什么事再聊聊看嘛,说不定是好事呢?”

米耳虽然很不理解,但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我进去坐在沙发上,那位老板坐在我们对面,问我们要不要喝点儿什么。我要了杯酒,米耳什么都没要。

“没看出来啊,这位小姐,挺能喝吧?”

对于他说话时那种戏虐的眼神,我暂时忍了。刚才看了看他那个小样儿,个头都没我高,西装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一看就是坏事做多了,精虫充脑的废物一个。如果谈判失败,要打架,我还是有信心能打得过他的。他们店里这会儿人正好很少,似乎就外面那一个服务生,不过他估计也快离开了吧,这样就只有这个臭老板一人了。

“呵呵,哪里有‘猪’老板你能喝啊?”

“哈哈,你谦虚了吧?”

“没有啊,是真的呢。”我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要全都集中于米耳“对了,猪老板,你们要放假吧?员工都回去了啊?”

“嗯,是啊,我想带米耳出去度假呢,所以给他们放几天假。你要不要一起去呢?

“去哪儿呢?”虽然这么问了,可是心里在想,度假?度你妹啊!妈了个蛋的,想占我们米耳的便宜,找这么烂的借口!小心爷我今天让你断子绝孙。哼!

“去哪儿还没想好呢,这得问问米耳的意思啊?”他看着米耳说。

“我……”米耳看着我,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打断她的话说:

米耳她去哪儿都不行啊,朱老板你也看见了。孩子四个多月了呢,不方便出门啊。

“啊,怎么回事?”他把目光移到米耳的肚子上,一脸惊讶。也难怪,米耳买了好几条裙子,天气变凉了也有可以穿的,他们酒店服务生不要求穿统一服装,米耳就每天都穿裙子,所以一般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这个臭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嫌弃起来,怒气慢慢升腾着。

“猪老板啊,这个事情我们以前没说是我们不好,你不也没问过吗?其实呢,米耳在这边,就我一个人在照顾,要是有你的照顾,那倒是件很不错的事呢!

“哼,原来是这样,我说呢,怎么突然变得好说话了。”

“猪老板,什么都别说,先喝酒可以吗?”我举起酒杯示意他也喝。

“好啊,喝酒。”

“嗯,好酒啊,干杯。”

我们俩连喝了好几杯,米耳一直在旁边很惊讶的看着我,想劝又劝不了的表情,很不明白我到底要做什么。

喝了好多酒后,那个臭男人说:“不错啊,果然很能喝。小姐,怎么称呼你呢?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度假吧。

哼哼!我没听错吧猪头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要翻脸是吧,看来没什么可谈的余地了,我看着米耳示意她准备撤离。

“哈哈哈,你这样的女人有很多,看着还像那么回事儿,可是在金钱面前还不是和那些出来卖的一样?

“你大爷的!”只见米耳拿起一个空酒瓶,大吼一声就砸到那个姓朱的脑袋上了。

那臭男人一下子站起来,似乎这一击让他酒醒了不少,不过我的酒也醒了不少,当他起身时,我使足劲将酒桌踹过去撞他,他一下子趴在桌上,有酒的、没酒的玻璃瓶子掉了一地,不过玻璃桌竟然没碎,电影里不都会压碎的吗?算了,管他呢。一把揪起他头发,趁他还没缓过劲来,就攥起拳头美美的给他脸上来了几拳。

那臭男人竟不惧被抓着头发的疼,挣脱开,准备拎起酒瓶当武器,哼,小爷我怎么可能给他机会,朝着他掀翻了桌子。米耳一直在我旁边,拿着酒瓶防卫。这下桌子真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那个臭男人刚才没拿到酒瓶,又要拿,我踩着玻璃向前两步,一脚踹到他最敏感的地方,然后摆好姿势准备下一招——环脚踢。结果还没踢出去,发现那臭男人倒在地上两手捂着那儿不动弹了。好一会儿,这间屋子安静的只剩我和米耳的呼吸声。门外也没有任何动静,看来那个服务生已经离开了。

“啊……”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地上那个人口里传出,不过声音不大,我和米耳立刻提起警惕准备再次进入战斗状态。臭男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沙发上。瞪着眼睛看着我们俩,很久说出一句话:动作够快的啊姑娘,不要报警......

米耳的工资,一分不许少!快给!

“好,我给。姑娘,狠了点儿吧?”

“活该!”我和米耳同时说出这句话,再次证明我们是很默契的

“是,我活该。”那臭男人慢慢站起来,移到酒柜前取过皮夹,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大概有三千多,全都递过来,对我们说:“多的算是赔罪,你们走吧。”

我一手继续防备,一手接过钱给米耳“数出你的工资。”

“给。”米耳数出属于自己工资的钱,其他的全都给我。

“赔罪是吧?这点儿够吗,猪先生?”

“多少够?”

“哼,不许再纠缠米耳,否则,把你酒吧卖了都不够!”说完示意米耳往出走,等她开了门,我对那臭男人又说:“你的臭钱用来赔罪我们觉得脏!”说完就把一叠比米耳工资还多的百元大钞扔向天花板,然后心里很痛快的离开了。

                    


03

我们出门就打车回去,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看米耳时,她就对我笑,很开心的笑。下了车她拉着我胳膊一起走着,她问我:不会报复吧?

“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刚才打架的时候醒了不少,这会儿却又昏昏沉沉的,脚重的快走不了了。抬头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是冷布次力……

冷布次力,你还是跟我到这里了,谢谢你能来……”

岛岛?岛岛,快起床吧,我饿了。

我努力睁开眼睛发现,米耳趴在床上眼睛黑溜溜的盯着我吓了我一跳,也醒了过来。“饿了就吃饭啊,叫我干嘛?”

“我饿了你肯定也饿,起来吧,我做好饭了。”

“切,什么?你做好饭了?能吃吗?”

“能啊,当然能吃,快点儿吧!”她说完就起身下床出去了。

我穿的是睡衣,发现平时都会放在旁边的衣服不在了,努力想了想,没想起来,干脆穿睡衣得了。然后去洗漱,走到洗手间要洗手才发现自己右手绑了纱布,靠他妹妹的,怎么回事?不是做梦吗?打架这种事要不是做梦,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很会打呢。可是手怎么了?想把纱布拆掉发现手很疼,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洗漱完去小客厅,米耳已经摆好自己做的饭菜了,她拿着牛奶给自己倒了一杯,给我倒好的是一杯红茶。

“什么情况啊?”我举着右手问她。

“你是老大,帅死了快。”

“哼哼,我做梦梦到打架了,不会是梦游打到什么吧?没打你吧?”

“是啊,你把一个调戏我的臭男人一脚给废了呢!”

“跟我做的梦一样呢?你咋知道?我不说梦话的啊。”

“没有啦,你慢慢想吧,会想起来的。”

冷布次力呢?他不是来了吗?去哪儿了?

“我去,岛岛!清醒点儿吧,平时不是很少喝酒吗?昨晚干嘛那么拼命?喝坏脑袋了吧?

“喝酒壮胆啊,哈哈,不然怎么打得过?”

“我没工作了,陪我再去找一份吧。”

我似乎想起来了,那么真实的打了别人的脸几拳,手疼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是梦呢,那么……

冷布次力真的来了?他在哪儿?

“他没来好吧。你昨晚下车后左摇右晃的,一直喊‘冷布次力’,还说了一大堆听不清楚的话。”

“我明明看到他朝我们走过来了啊。”

冷布次力还是认识我确定不是他。昨天那人也是个藏族人,是他把你背到二楼的,不然我就只能把你扔到街上了。

“那应该就是尼玛才让了?

“也不是,之前一直没见过的一个。”

“咦?不会是尼玛才让的弟弟吧?”

“不知道,我没问,他把你背上来后就走了,过了一会儿才让的妈妈拿着药箱来,给你包扎伤口

“她问你啥没?”

“啥都没问,让我看好你,早上给你喝点凉茶。”

“看来得去谢谢了。

“嗯,好啊。”米耳吃了几口饭,又抬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叫冷布次力来吧?要不你就忘了他,拉倒得了

“我叫了,可他不来啊,反正从开始他就没说过要来这儿,算了吧,以后再看

“我们吃完饭去找尼玛才让的弟弟吧?你这几天放假,也没事做。米耳是吃一口饭就问一句,而我是闷着头一直在吃,并且在想昨晚的事,那个可恶的臭男人以后会不会报复,该考虑是不是得让米耳停止工作几个月了。

“去找他做什么?

“看看他是不是昨晚背你回去的人啊,你不是说他就住在咱们楼下吗?所以极有可能是他。”

“好吧,那我们先去趟超市,买点儿东西,然后把你剩下的钱打到卡上,我工资都在卡上呢。

岛岛,要是没有你我咋办呢?

“是哦,怎么办呢?哈哈哈,这才知道我的好啊?”

“我早都知道了啊,不然怎么可能敢到这里来?”

“你快吃,吃完我去洗碗。”我都已经吃饱了,她才吃了一点点。她平时一顿饭都不做,但是只要做,都还算可口,就是吃法实在太独特,菜的搭配也着实让我感到惊讶,全特么的黑暗料理

“你的手应该不能碰水吧,我洗就行,洗完给你手换药。

“算了吧,换什么药,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好了。”

“嗯,我终于发现,其实你不是女汉子,”只要她说话这样开头,一定就会有下文,果然,她接着说:“是真汉子。”

“难听死了。‘Super woman’好不好?”

“不是,是‘Super man’。”

“好吧,都一样,有用就行。”

 


04

“真要去吗?你确定?”我们俩已经在楼下达瓦的门口了,我却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敲门了。

“确定,走吧

“我不想去了,不就背我回去吗?也没多远的路,我也不重,干嘛非得去谢谢他啊?而且还不一定是他呢,我们直接去找他妈妈吧,谢谢她就够了

“不是要和他认识认识吗?这才是重点好吧。

“额……好吧,你敲门。”

“来,让开。”我站到一旁,米耳上前去敲门,敲了都没有反应。

倪瓒、米耳,我正要找你们去呢,走吧,去我妈那里。尼玛才让笑呵呵的从他自己屋里出来,对我们说

“啊,找我们?有什么事吗?米耳问他。

让我叫你们去,可能要带你们去玩吧,走吧。

我们一起到了才让妈妈的房子里,她穿着藏族特色的白色上衣,一条牛仔裤,脚上是藏族短靴,手里拿顶红色的牛仔帽正在戴。这样的搭配正是我和米耳都喜欢、并且向往已久的,看起来又精神又帅气。见我们进去,她转过身来说:“人都到了啊,走吧。”

阿姨,我们去哪里啊?

“去骑马啊。”

“骑马?到哪里啊?”我也没在格尔木市区里发现有骑马的地方,连马的影子都没见过,一定是去很远的地方骑马吧,这会儿都快中午了,时间上也太紧了点儿,也没提前跟我们说好,突然要去骑马,我估计米耳也没这个心理准备,先问问清楚再说吧。

“不远的,我们开车到锡铁山去,在那里玩几天。”

“几天啊,这个……我们俩都没这个心理准备啊……”

“都在放假,年轻人出去玩几天嘛,要什么心理准备?”

好吧,骑马挺好的,我们一直想去呢

其实我很想去,可是米耳不知道会不会不方便,她去了不骑马,只是跟着看倒也行,如果露馅被知道孩子的事,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我看了一眼米耳,她笑着点头,意思是可以。然后我们俩回家带了些东西,锁好门窗出门,跟他们一起去锡铁山。

对于这座山,闻所未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山,既然能骑马,那山下就应该有平坦的草原了,要是再有条河或者小湖泊就更不错了。

 


                          05    

一路上,车里是欢声笑语不断,车外是青草茵茵,清风徐徐,那山,那石,都是雪域高原独有的风景,向往中的山山水水近在眼前,而内心却担忧起来,一直不是一个将悲观和乐观分的很清楚的人,现在,却清楚的感觉到,其实自己一直很悲观。

已经忘记了什么时候喜欢上少数民族的生活,尤其是雪域高原上的悠闲生活,这些年在学校,没有担忧过考试会不会及格,没有担忧过生活费会不会够花,没有担忧过好朋友们会不会离开我,没有担忧过未来是不是很艰难……

什么都没有担忧过,这一刻,和最亲爱的姐妹、喜欢的老师一起出去玩,一起去草原骑马,却担忧了。向往马背上的自在,马上就可以梦想成真了,却担忧起来,我怕现实让我失望,我怕实现这梦想后我就再也没有梦想了,我怕失去梦想的我就没有动力生活了,我怕我照顾不好米耳、照顾不好自己,让爱我们的人担忧,让他们失望。

“怎么了?”米耳扯了我衣服一下,将我从担忧中拉出来,车已经停下来了,才让妈妈打开车门下了车,米耳拉着我一起下去。尼玛才让把行李都拿下来,然后去停车。我和米耳捡自己能拿得动拿起来,才让妈妈看见对我们说:“先不用拿,一会儿放在马背上绑好,我们要翻过山,去山那边住。”

抬头看不远处,有一顶白色帐篷,还有四顶黑色帐篷,散落在平坦的草地上,旁边是木头架起来的马房,房顶用草铺盖着,有六匹毛色纯净的马,红马一匹,黑马三匹,棕色马两匹,可惜没有白马,不然一定是最漂亮的。

从白色帐篷出来了两个穿着藏装的人,整体看着干净利索。他们走过来和才让妈妈打招呼,看我们俩时我们对他们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其中个子高的那个走过来把我们的行李往马身上挂,个子低的邀请我们进白色帐篷去喝奶茶。

一杯茶未喝完,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呼喝,马蹄声渐近,大家都向外张望,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是谁,听到那人勒住马头停在了帐篷外,下马,向帐篷走来,踩的草地唰唰响,又传来此人的说话声:才让,你们来了啊老妈她们人呢?

“老妈”这个词儿说的很有东北味儿啊。莫非此人就是传说中尼玛才让的弟弟——达瓦?正想着,帐篷里就进来一人,绛红色藏族上衣,牛仔裤,短靴,手里拎着马鞭,进来就顺手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才让妈妈身旁,差点把撞倒,还没坐稳就冲着我和米耳呵呵”一笑,蹦出三个字:“你们好。”

“就是他昨晚背你回去的。”米耳在我耳边悄悄说。

个子低的藏族人给达瓦倒好了茶,他接过便一口气喝光,又伸手要第二杯,也一口气喝了个见底,喝完稍稍一缓气儿,又喝了一杯。喝完把碗倒扣在桌上,抹抹嘴巴,对我们俩说:“我叫达瓦才让,你们叫我达瓦就好了……”

“你俩别听他胡说啊,他叫达瓦央泽”我们俩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才让妈妈就迫不及待的揭了达瓦央泽的底,我只听说过藏族女孩子取这名字,还没听过一个大小伙儿取这名字。才让妈妈接着说:“这名字可不是我和他爸爸取的,,说是太像女孩儿了,他不相信是男孩儿,哈哈哈……”

“老太太求你了,别再说了啊,你怎么一见到姑娘就跟人家说我名字,害得我到现在还没人喜欢。

我和米耳相视一笑,东北老太太,走哪儿都有影响力啊,看吧,藏族的儿子,管自己不叫阿妈而叫老太太,果然只有他们东北人有这么可爱的称呼。

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了不少,达瓦央泽还问我们叫什么,听了我们的名字米耳”、“倪瓒”,他就开始坏笑,笑我们的名字奇怪,我们俩也笑他的名字太娘,才让妈妈时不时的就损儿子达瓦央泽一句,达瓦就会向她撒娇。这场景看得我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四起,可是米耳,她乐呵呵的笑着、和他们一起聊着,似乎见怪不怪。

 


06

喝完茶,听到帐篷外面才让喊我们出发,走出帐篷,行李都已经绑好放在了马背上,达瓦央泽率先走到了一匹白色的马旁边,噌的一下就跨上了马背,尼玛才让和那两位藏族人过来指导我和米耳怎么骑马,原以为骑马很容易,走到马身边才发现太高上不去,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可是两腿发抖根本没法走出一步。看着这情况,已经走出很远的达瓦央泽又返回到我们身边,笑哈哈的看着我们,笑够了才跟尼玛才让说:

“才让,咱俩每人带一个吧,把东西放在她们的马背上。”尼玛才让扶米耳下马,我直接自己跳了下来,然后走到米耳旁边,米耳的眼神清楚的告诉我,她选择的是达瓦央泽这位“白马王子”,我只好去帮才让老师捆绑行李。等我们绑好时,达瓦央泽已经和米耳同驾一匹白马跑出了很远,才让妈妈也已经走远了,那两位看马的藏族人对我们说再见后,我和才让老师也出发了,两匹没人骑的马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没有掉队。

“倪瓒?”我们俩落后了很多,但是才让老师还是不急不忙慢悠悠的让马走着,走了一会儿,他小声地叫我名字。我俩骑一匹马,我在他前面,所以听得特别清楚,答应了一声,听到他继续说:“问你个问题,希望你别介意。”

“啊?不会的,随便问吧。”

“你们俩的......男朋友呢?不在这边吗?

“米耳和男朋友分手了,我现在也不知道算不算分手,他在成都,好久都没联系了。”

“哦,那你们在这里待多久啊?”

“不确定,少的话一年,多的话就不知道了。”

“你男朋友在四川做什么呢?怎么不和他待在一起啊?”

“他也是唱歌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和冷布次力待在一起的原因,正在犹豫,才让又接着问:

“唱歌的?他叫什么啊?”

“冷布次力。”

“哦?是四川阿坝的那个冷布次力吗?”

“他老家是阿坝的,你认识他?”

“嗯,我认识他,四川阿坝的又在成都唱歌的,只有一个冷布次力。他这两年挺不错的,也出了好几首自己的歌曲了。”

“嗯,对啊。14年开始出第一首歌,后面就一直一首接着一首的出......”

“哎,这么说那你就是一直给他写词的那位了?你去过四川对吧?”

“对,是给他写词的,也去过四川,你怎么知道啊?”

“我都想起来了!我见过你,有一次我也在阿坝演出,他跟我同台的,演出结束后你们就一起离开了,我和你没说过话,所以咱俩都忘记了。”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一段舞蹈你们是一起跳的吧?”

“对对的。可是你们俩不挺好的吗?你怎么不去四川和他在一起?”

“我一直挺喜欢青海的,就来看看,待上一两年再去吧。”

“你这就耽误事了啊,他今年都27了吧?你不在他身边看着他,他娶别人了怎么办?”

尼玛才让的这一句话刺痛了我的心,这正是我不去四川而去青海的原因。他虽然还没有娶别人,可是他身边多出来的那个她到底是谁,他自己也没能解释清楚,而这都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是我意外地发现的,他也从未跟我提起过,我一直在等他的解释。冷布次力每一次打电话来总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或者就问我有没有喜欢别的人,而他每一次这么问,我都觉得是他想把我甩掉的前兆,与其让他甩掉我,还不如我自己主动离开的好,所以我主动联系他越来越少,而他也像消失了一般不再联系我。

“才让老师,你和他很熟吗?”

“还可以的,去阿坝演出之前我们还一起在成都演出过,不过我在成都待的时间比较少,有时候演出完我们几个会一起聚一聚、喝喝酒。怎么问这个?”

“既然你们关系还可以,那我为什么离开,你应该会知道一点点儿吧?”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啊,怎么了?”

“没什么,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哦,那我就不问了。”尼玛才让沉默下来,我也处于深度沉默状态,马慢慢的快速跑起来,追到达瓦央泽、米耳他们时,他们已经停下来了,在前面等我们。我们走过去停下来下马,才让一边解开绳子,一边跟我说:

“岛岛,来了锡铁山就好好玩,别想太多了,那小子要是就这么辜负你,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嗯,我没事儿,给他一点儿时间、也给我自己一点儿时间,也许过不久就好了。”

“这样想就好,好好玩啊。好了,你先过去吧,我来拿东西就行。”

我转身看到米耳和才让妈妈都在示意我过去,便走过去到她们身边,才让妈妈一手挽着米耳一手挽着我就进了旅舍。才让和达瓦拎着包跟在我们身后,几匹马也有人负责牵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米耳跟着才让兄弟两人学骑马,听他们一家人唱藏歌,大家一起玩得很开心,时间也过得很快,四天过去了,一切无事,但是第五天一大早,米耳叫醒我,说她身体不舒服,遇到这种事对我们来说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我俩不知道要怎么办,附近有没有医院我也不太清楚,正手足无措的时候,才让妈妈敲门问我们起床了没有,我答应了一声,才让妈妈让我们梳洗一下下楼吃饭。米耳跟我说:

“还是不要瞒着她了,快去叫她进来吧。”

我赶快去开门喊住才让妈妈,她进门后看了看米耳,问了一下米耳的感觉,就知道了什么情况,笑着宽慰我们说:

“不要紧的,孩子一切正常。”

“阿姨,您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啊,阿姨可是医科大学毕业的啊。米耳刚来时我就看出来了,你们俩小姑娘也挺大胆的啊,敢独自来这边面对这样的事儿,不过以后一定要常去我那里,我帮你看看。现在没事儿,起来动一动就好了。”

“阿姨,我们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我们怕......给你们添麻烦。”米耳一边起床一边抱歉的跟才让妈妈解释。

“添什么麻烦?米耳你是我老乡,岛岛和才让又是师生,这么说多见外啊,以后有事随时找我啊。”

“嗯,好,谢谢阿姨了。”

 


四、礼物

01

假期第六天,吃早饭的时候尼玛才让跟我们说他有事要提前回去,让我们再玩一天,他在格尔木等我们,吃完早饭他就独自回去了。很快七天的假期就在这段草原旅行中结束了,回去的时候,我们四人每人骑着一匹马,奔跑在草原上,离开锡铁山,我们乘车回到了格尔木。

下车后达瓦央泽去了他妈妈的房子,我和米耳一起回我们的屋子,上楼时米耳笑着跟我说:

“我怎么现在也跟你一样了,这么喜欢藏族啊?唉!”

“如此证明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也喜欢藏族了,哈哈。”一边笑着开玩笑,一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发现门没锁,心里一惊,瞬间安静下来,米耳也停止了笑,我小心翼翼的准备推门,这时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不是别人,竟然是冷布次力,他一看见我就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我耳边轻声说: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如果你是来说分手的,那你现在就离我远点儿,如果不是,我给你机会解释。”

“我当然不是来说分手的,真的有好多话要说给你听。”他的声音那么低柔又那么急促,瞬间觉得即使他做了错事我也可以全都忘记啊......

米耳被这一幕雷得够呛,忍无可忍了,自己先进屋后才对我们说:

“咳咳,你们俩进屋说行不啦?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岛岛,这极其不符合你一贯的女汉子作风啊!”

“我没什么一贯的作风,少胡说。”说完对米耳释放低温,以示恐吓。冷布次力抱得很紧,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我只好跟他说:

“不分手的话以后再抱吧,有的是机会,别一次性给我勒死了。”

说完他终于放开我,傻笑着说:

“我知道你误会了,一直想解释,可是每次打电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后来就想,干脆等事情结束了当面给你解释,所以听到你在这儿的消息就赶快来这里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没跟你说过具体地址啊。先进屋吧,进去慢慢说。”我抬脚准备进屋,他拽住我,说:

“别,你朋友在,我们就在这儿说吧。”

“那下楼吧,换个地方说。”见他没反对,就带他下楼,径直向河边走去。

“岛岛,你怎么不来四川啊?你要是来的话也许就不会误会了?”

“我敢去吗?那么漂亮一姑娘在你身边,我去了不是要打起来了吗?”

“她是盲人,眼睛看不见,还生病了,现在每天都要靠药品维持生命!”

我停下来惊讶的看着他,他点点头,继续说:

“是真的,她是汉族的,有一次我去演出,结束了正要走,她在我们化妆间门口,有人扶着她,那人跟我说这姑娘很喜欢我的歌,说歌词很美,一直想在现场看我演出,这也是她最后的愿望,所以我就专门给她唱了几首歌,后来还陪她去医院,经常去看她。没想到让你误会了,真的对不起啊。”

“你要是早说我怎么能误会啊?那她现在怎么样啊?还在医院吗?”

“嗯,还在,病情也不稳定,时好时坏的。其实,她还有一个愿望,可能真的是最后一个了......”

“什么愿望?你应该能帮她实现吧?”

“这个愿望和你有关。”

“不会是......让我把你让给她吧?”

“当然不是了,她知道歌词是你写的之后,就想见见你,说要把她自己的故事告诉你,请你帮她写成小说。”

“哦,这个愿望可真够奇葩,我都不会写小说啊。”

“你之前是不是写过小说?她说她看过你写的《倪瓒》。”

“呵呵,我那个纯粹就是写着玩儿的,写的都是我大学那四年里的破事儿,就跟日记似的,实在不能称作小说啊。”

“岛岛,你就帮帮忙呗,跟我去四川一趟,见见她,听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写嘛。”

“行吧,那我去学校和校长请个假,让米耳去帮我上几节课,我跟你去,可以吧?不要再卖萌了啊,真心受不了。”

“嘿嘿,就知道你很善良的噻。”冷布次力傻笑着看着我,继续卖萌。

“差点儿忘了,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是不是尼玛才让?”

“嗯。”冷布次力点点头。

“然后呢?他还跟你说啥了?”

“他骂我,骂的可惨了,我解释了好久他都不明白,非要让我来这里亲自跟你说......”

“原来你来这里不是自愿的啊?”

“不不不,我是自愿的,也不是啊,原因好几个啊,第一呢,尼玛才让让我来跟你解释,第二呢,那姑娘让我来请你去四川,第三呢,我也想见见你啊。”

“真的?”

“嗯,我那天太忙一时间解释不清楚,你一误会我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就怕你喜欢别人了。”

“是你傻还是我傻啊?你这不是解释得很清楚吗?我不也都理解了吗?”

“早知道就跟你这么说了噻。”

“行吧,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啊?都不提前跟我说。”

“我昨天早上来的,尼玛才让去车站接我的,昨天晚上我就住你屋了。”

“啊?哎吆我苍天啊,那里不是我一个人在住啊,还有米耳呢。”我一想到和米耳的卧室里有很多私人物品就觉得甚为不好意思。

“没有哦,逗你玩呢。我在尼玛才让那儿住的,哈哈。”

“你,过来。”我看到冷布次力那么嘚瑟的表情,只想到了一个词——欠揍,所以我准备让这个词分分钟内成为一个事实。他见我叫他过来很是乖巧的就向我靠近了,然后我就狠狠的......你们都想错了吧?我可没有使用暴力哦,至于是什么,就当做秘密,你们自己猜吧。

 


02

    请好假,跟米耳交代好之后,我随冷布次力坐飞机尽快赶去了四川,到的时候正好天亮,从机场出来是他一个朋友开车接的我们,买了果品和鲜花就直奔医院,见到了那位生病的姑娘,她叫罗岚。我们走进病房时罗岚正好醒着,静静的躺着,病房里响着我写给冷布次力的歌,听到有人进来,罗岚笑着慢慢坐起来,顺手关了放在枕边的音乐。冷布次力跟她打了招呼,告诉她倪瓒来了,她立刻伸出手摸索,我拉过她的手,向她问了声好,坐在床边,告诉她我就是倪瓒。她突然停止了笑,很严肃的说:

“冷布大哥,我可以和倪姐姐单独说吗?”

“可以啊,我先出去,有事儿叫我啊。”说完冷布次力对我笑笑,在我耳边悄悄说:“我有点儿事正好去处理一下,你们慢慢说,随时打电话给我啊。”然后便带上门出去了。

我对罗岚这个神秘的举动不太明白,就对她说:

“罗岚,冷布大哥出去了,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

“倪姐姐,我想让你帮我写个故事,就我自己的事儿,我要离开了,可是我连我的爸爸妈妈是谁都不知道,我想把自己这十几年的经历留下来,我希望他们能看到,希望他们知道我过得挺好的。”

我平时笑点低、泪点也低,现在看到罗岚一直保持着笑容在说这些话,心里酸酸的,为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抱不平,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她写好这个故事,无论如何都要写好。

“倪姐姐,我还有几天就十七岁了,我......”罗岚用轻柔的声音诉说她的故事,从小时候开始说,等她的故事讲完,我已经是思绪万千,无法用一言半语形容了,就想立刻执笔去写下来。

“倪瓒、罗岚,”这时冷布次力正好敲门进来,“你们饿了不?要不先吃点儿东西再说?”

“冷布大哥,我不饿,你先带倪姐姐去吃饭吧,等你们吃完了我再接着说。”

“嗯,这样也好,岛岛,走吧。”

“我想听完了再去,你饿了吗?要不再稍微等一小会儿吧,罗岚你接着说完吧。”

“我......我想......倪姐姐,我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还是先去吃饭吧,我再想想。”

“那好吧,那你先休息一下,这边有水。”我起身把水杯放到她手上,她双手握好水杯,对我说:

“谢谢,你们去吧,再见。”

我和冷布次力跟她说完再见就出了病房,我满脑子都是罗岚的故事:被父母遗弃,天生眼盲,险些被拐卖,好心人收养,盲童学校学习,喜欢音乐,第一次听到就喜欢上了冷布次力的歌声,非常感谢冷布次力这些天对她的悉心照料......

“岛岛?”冷布次力拉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他瞪大眼睛看着我。

“怎么了?”

“我说了半天你一句都没听到啊?我问你去哪儿吃饭,想吃什么,你在想啥呢?”

“哦,吃什么你想吧,我随便,只要是素的就行。”我止不住又要去想罗岚的事,但感觉到身边传来一股冷气,顿觉不妙,小心瞥了一眼,只见冷布次力黑着脸盯着我,只好暂时不去想她,陪着笑脸跟冷布次力道歉:

“对不起哈,不是故意的噻,吃什么呢,让我想想......红辣椒炒绿辣椒、土豆丝炖土豆片,要不,咱们去吃炒面吧?”

冷布次力被我逗笑,无语了好半天才说:

“你这都是什么啊,还是去我那儿吧,我做饭给你吃,行吗?想不想吃?”

“吆,大明星亲自下厨,我能说不去吗?走呗。”

没一会儿就到了冷布次力的住处,我说要帮他做饭,结果发现自己笨手笨脚不在状态,反而给他添乱了,干脆撒手不管,杵在一边看着他做饭,看着看着又跑神了,直到几滴凉凉的水落到脸上才清醒过来,原来是冷布次力洗完手看见我没啥反应故意往我脸上滴水的,他一边坏笑一边说:

“我说你一天天想啥呢?我都没见过你多少次,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动不动就发呆了?我长得有那么难看吗,也不多看看啊?”

“嘿嘿,没有想啥啊,你太帅了,所以看着看着就走神了。”其实我是在想怎么去写罗岚的故事,怎么才能重现她的那种经历,还要写出亲身体会过的感觉一样,至于冷布次力,不得不承认,他做饭的时候很专注,无论侧脸还是正面都很有魅力,但是我还是没能忍住去想罗岚的事。

“说真话行不?你根本就是在想其他的。饭我都弄好了,菜稍稍再煮会儿就可以了,我来盛饭,你去洗手。”

“哦,好的。”

洗完手出来时,他已经摆好了饭菜,我只好不客气的开吃了,谁让他炒的正好是我最爱吃的菜呢,估计我当时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架势,不然他怎么会说:

“哎呀姑娘,慢点儿吃,我不会跟你抢的。”

“我都已经很慢了。”虽然有些小窘,但还是嘴硬了一下,为自己开脱。

“是不是很好吃啊?”冷布次力明明非常怕我怕说不好吃,却表现出一脸大厨似的自信,不过说实话,自从第一次去成都吃过他做的饭以后,我再也没跟人说过我也会做饭。

“不是很好吃,”看着他的表情要降温,我赶紧补充说,“是非常好吃。”因为他比我大几岁,有时候不怎么理解我的玩笑,但相处久了,他也慢慢习惯了,现在反而他比我更爱开玩笑。

吃完饭他要去洗碗,但是被我“赶”出了厨房,然后抓紧时间洗干净收拾整齐,和他又去了医院。到的时候罗岚在午睡,我们便在病房外一边等她醒,一边讲我们自己最近的趣事。说着说着冷布次力突然表情严肃,停顿了好一会才说:

“我妈说让我找时间给她带儿媳妇回去,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啊?”

“好事儿啊,你带罗岚回去吧,漂亮姑娘,你妈妈肯定满意。”

“你还在误会啊?”

“没有啊,开玩笑嘛,看你紧张的。”

“这种玩笑都开啊?我真想揍你。”

“又想揍我啊?上次想揍我是啥时候来着?”

“是你把一首好歌词还没给我看就给别人了,我那个心痛啊。”

“那你意思是......让我跟你回趟老家吗?”

“你不想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呢,我不就等这一天吗?那什么时候去啊?”

“等罗岚的事儿差不多了吧,她没多少天了,我们一起陪她度过最后的这些天。”

“什么叫没多少天了啊?早上我看她状态还可以啊,不像是要......”

“你是没见过她不好的时候,我估计她早上这么一累,整个下午都不一定能醒呢。”

“这么严重吗?要真有什么事儿我罪过大了吧,竟然不知道,还让她说了一早上......”

“没事儿的,不要担心,没事儿。”

照看罗岚的护士突然开门出来,跟我们说:“快去叫医生!”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冷布次力已经起身跑着去叫来了医生,跟着医生走进病房,看到罗岚静静地躺着,好像是熟睡一般,但是医生做了一番检查后,对我们说了一句:

“已经走了,走得很平静,几乎没什么痛苦。”

什么情况?就这么没了?说没就没了?她还没和我说她想要把自己写成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她明明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啊,怎么会就这么走了?我就像被丢进了迷宫,好多好多的想不明白,又像是被逼到了绝路,好多好多的不愿意相信,再看冷布次力,他眼睛红红的,对我摇摇头,伸手抱住我,似乎也没想到我会因为一个毫不相关的生命的消失,泪流不止。

“好了,岛岛,别哭了,我们去通知一下她的家人吧。”冷布次力掏出手机打电话。

我鼓足勇气走到罗岚身边,去握她的手,她的体温在慢慢散尽,我还是无法相信,两个小时前还有说有笑的姑娘,就这么沉睡着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很快就有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在病房里哭个不止,我因为从小到大确实没有看到过这样真实的一幕,有些怕,所以独自走出病房、走到医院外面,冷布次力随后也跟着出来,搂过我说:

“是不是吓到你了?没事儿的,她要走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对不起啊,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只是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坚持到她的17岁生日就走了,本来我想着大家一起帮她好好过个生日......人走了总会多少留些遗憾的,她的遗憾应该是没能见到她的亲生父母吧......”

“我不是被吓到,实在是不能相信怎么会这么突然。”

“走吧,我们去劝劝叔叔阿姨。”

“我不想去,看到他们哭有些受不了,我在外面待会儿,你进去吧。”


 

03

伴随着两个晚上的噩梦,接着去参加了罗岚的葬礼,隔了一天又去罗岚家里和她的养父母聊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我跟他们保证,会帮罗岚实现她最后的愿望,会尽力写好她的故事。

冷布次力问我什么时候再去成都,什么时候跟他回老家,我说等我写完了罗岚的故事以后。之后便和他告别,独自回了格尔木。

“岛岛,你终于回来了啊,我可想死你啦!”米耳迈着小碎步向我跑来,一脸的开心,可是我实在没能笑得起来,只是紧紧抱着她,那一刻只想抱着她不放手,真的太怕身边的人有一天会离开我。

“岛岛,你想谋杀我、还是谋杀咱们的大儿子啊?”

“就抱抱嘛,至于么,上楼吧。”勉强挤出一点儿笑,和米耳一起上二楼自己的屋子。一进屋就觉得特别累,趴在床上就开始迷糊。

“岛岛,手机响了。”

“啊?”我从兜里摸出手机,一看是冷布次力打来的便接了,“喂,我到了,刚到的。”

“哦,那就好,我要去演出了,结束了再聊啊。”

“哦?要唱什么歌啊?”

“缘尽情深啊。”

“真的吗?你不是不会吗?都还没出呢,唱什么唱啊。”

“开玩笑的嘛,等我学会了唱给你听啊。”

“嗯,好,必须的,那你去吧,好好唱歌,别给我丢人哈。”

“放心吧,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扭头一看,米耳坐在床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靠之,你要干嘛?不会是想猥琐我吧?”我翻身起来,拿起枕头当盾牌。

“你在怀疑我的品味吗?”米耳用很鄙视的口气说。

“滚犊子,不跟你说了。”我爬起来把外套脱掉挂到衣柜里,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放好。

米耳一换刚才的语气,说出下面这种绝对是对人类犯罪的话:“不要这样子了啦,来嘛来嘛,么么哒。”但是很快也被自己恶心到了,于是回归了正常,“好吧,那什么,咱说说正事儿吧,你去四川都干嘛了?快说说,你去了好几天都不跟我联系一下。”

“不是我不跟你联系,我去,我是真被吓到了,死人了!”

“啊?死人了?谁啊?”

“罗岚,说了你也不认识,还是算了吧。”

“别呀,快说说吧,你不是和冷布次力去看谁了吗?难道就是那人?”

“你家开百度的吧,啥都知道。就是她,她叫罗岚,十七岁的漂亮妞儿,就这么没了,可惜啊。你是不知道啊,我们俩到成都是早上,一下车就去医院了,然后我就跟那姑娘聊了一早上,也不是聊,就是听她说了一个早上,然后没说完我就和冷布次力去吃饭了,本来是打算下午再去听罗岚说说她的具体要求啥的,然后我也好帮她写故事啊,结果下午去......去的时候,我们俩看见她睡着了,就说在病房外面等她醒了再说,可是……可是我们等了半天,最后发现她已经......彻底睡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啊?”米耳伸手拉住我的手说,“好了亲爱的,别难过了啊,还有我呢。”

“没有难过,只是现在我还是得帮她写写,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写了,她都没说完,还有啊,她好像对冷布次力的感觉......不太一般,虽然没跟我明说,但是我感觉得到她希望她的故事里冷布次力是男一号......”

“我去,这什么狗血剧情啊,让你自己亲手成全他们一段佳话啊?”

“不知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了,让我再想想吧,想想她那天说的话,有没有漏掉什么,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直接去问问冷布次力?”

“这个用我教你吗?”

“用,我确实不知道该不该问了。”

“你觉得他会怎么说?”

“他肯定不会说他们俩有一腿啊。”

“那就对了,你问也白问,还是自己写吧,尽量写的朦胧一点儿,月朦胧鸟朦胧的那种感觉,似有若无的。”

“我看也只能这样了。哎,课上得怎么样啊?”

“我不会告诉你课上得很顺利的,也不会告诉你,你的学生很留恋我的。”

“明白了,洗洗睡吧。”

“你坐车坐傻了啊,还没吃晚饭呢,这才几点啊。”

“哦,那好吧,走呗,买菜去。”

之后小日子又回到了正轨,我每天去上课,回家以后除了家务就是抓紧时间写罗岚的故事,碰到冷布次力有时间了,也会和他视频聊聊天。米耳呢就是在家打杂,上网查看各种育婴宝典,后来怕电脑辐射,准备去买些书来看,正好碰到尼玛才让的妈妈,她很热心的贡献了一大摞这方面的书,不仅如此,还满怀激情的去我们的房子里和米耳聊天,全方位的传授经验。

不过,尼玛才让兄弟俩似乎和以前换了角色,尼玛才让不常见到了,达瓦央泽却经常出现在我和米耳的视野中,无事献殷勤,不过米耳喜欢,人家两个似乎是对上眼儿了,来往极其密切,以至于我都觉得该和达瓦央泽换房子住了,也省得他和米耳上下楼的跑麻烦了。


 

五、新生

01

四个月后的某一天冷布次力打来电话说:

“岛岛,罗岚的故事你都写完了,他爸妈也很满意,该考虑一下之前说的咱俩的事了吧?”

“你觉得我能走得开吗?现在刚好是特殊时期啊,我这里有个孕妇噻,再稍微等等吧。”

“行吧,那我就再等等。”

我在门外打电话,米耳却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呼唤着我:

“岛岛?岛岛?倪岛岛?”

“你叫魂儿呢?奴婢来了,老佛爷您吩咐。”

“给口水喝吧,你看我现在是,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木有一滴水啊。”

“知足吧,三个人伺候你了,要老公有达瓦央泽、要老妈有他妈妈、要免费劳动力有我。”我虽这么说,但还是倒好水送到她眼前,“给你水。”

“嘿嘿,全是全了,可是他们俩都是借来的啊,又不是我的。”

“你们俩关系还没确定啊?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还真不确定,不过我确定一件事儿。”

“说。”

“你要是不抓紧办事儿,你和冷布次力就拉倒了。”

“不可能!俺们家布布很忠心的,他刚刚还问我要不要去见见他的家人呢。”

“反正是提醒你了,你自己把握,还是尽快吧。哎,要不,咱们来个喜上加喜?等咱们家大儿子出世,你们就立马领证儿,这样大儿子就有后爹后妈了。”

“什么后爹后妈?后妈可以有,后爹不能有。”

“那你觉得行不行啊?”

“好主意,可以考虑。那我现在就跟他说呗?”

“对啊,还等什么呢?快快快,开免提开免提。”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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