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逸作品《荷花三娘子:蓝花在我身上开放》
布面油画,250 x 1200 cm,2008
冰逸作品《荷花三娘子:蓝花在我身上开放》局部
布面油画,250 x 1200cm,2008
冰逸作品《荷花三娘子:蓝花在我身上开放》局部
布面油画,250 x 1200 cm,2008
我感到蓝花在我身上开放
——冰逸其人
胡赳赳
第一次见冰逸,是在肖鲁工作室,她打扮得像个少数民族少女,在Party上穿来穿去、人见人爱。我同时注意到她,还有倚在空地上的一幅架上作品——里头有我喜欢的东西:来源是古典的题材却又有社会学的洞见、有一种挑衅式的墨感和性感、感觉是在读一本穿越小说。真使人眼前一亮、倍感清凉。我知道那作品不是肖鲁的风格,后来果真说是冰逸的。不禁对她和作品多打量了几眼。没过多久,这套名为《浮生六记》的作品就送到纽约展出了。
我大概再也没机会见到这幅原作吧。看原作,睹物思人,是领略艺术品的不二法门。有一次吃饭,李陀得意洋洋地说:我这辈子最大的眼福,就是大师们的原作看了不少。陀爷是搞理论研究的,看原作能修正他的认识和判断,他跟汪晖相惜,正是缘于在俄罗斯看博物馆,对一个大师的作品抱有相同的看法。师尊辈的眼福,真让我艳羡。好在近处就有未来的大师,冰逸就是一个,她的作品,至今还未参透,里头总是埋藏着玄妙、暗伏玄机,时而让人触目惊心、时而让人如沐春风、时而让人避之不及,又时而让人趋之若鹜。
冰逸
冰逸的画,与她本人,是份外传神又相当统一。热烈、温婉、才情并茂、声色俱佳。我常常疑惑,她的身份既有西方知识分子追求自由与平等的一面,又有东方古代文人的气息与情调,而她洋为中用,古为今用,博采众长,自己妙手绘来,常常问我们这些大男人:画眉深浅入时无? 真是可爱,可爱极了。有一次造访她工作室,敲半天门不应,说是要等等,穿衣服,不免惹人暇想,以为她在坦荡地作画;又一次,匆匆赶来饭局,指甲上还残留着颜料的痕迹,想必是发奋得过头了。我从来没见过她如何作画,倒是在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开玩笑地批评她:把小姑娘的那些痕迹从画面上去掉,艺术上会更成功。但她从来不听,有她自己的主张,且振振有辞。她不是一个女性主义者,如果有谁套用女性主义的理论来分析她的作品,她会相当生气,我就犯过这样的错误。她承认她是知识分子,但不承认她的女性主义。
她在北京的时日,住在后海湖畔,那里波光滟影,一到夜晚,竟有些江南的旧风景,灯笼静挂、船桨潜行,坐在食肆二楼的窗前,是容易出神的。一个小朋友向她“谄媚”,称她是“倾国倾城貌,祸国殃民身”,语虽夸张,我们几个听者,倒很激赏,拍桌拊掌,笑翻一片。肖鲁有一次在机场,忽然停下来对冰逸说:“我算明白了,冰逸,你就是一个狐狸精!” 冰逸倒也磊落,说,这是对我最中肯的评价。此次冰逸的个展,主要一幅作品就借助了聊斋“荷花三娘子”的典故,这个狐精有三次变化:成莲、成石、成人。将一段痴情演绎得栩栩动人。冰逸的这幅作品就围绕着这样三个结构,取名叫:我感到蓝花在我身上开放。其中的美感,是至情至性的,将东方古典主义、文人画、隐秘的私情、时事掌故全都“搅和”在一块。我能感受到她的魄力,小手抡起、一挥,当代艺术就在她的“狂想”下诞生、成立。艺术家的自信建立在对东西方文化的通吃、圆熟、互文之上。
冰逸“皮肤”个展现场,上海对比窗画廊,2009
左:《我看着自己死去》,布面油画,210 x 180 cm,2009
中:《你是我的神的内在》,布面油画,210 x 180 cm,2009
右:《你摸了我的子宫》,布面油画,210 x 180 cm,2009
与冰逸成为朋友,缘于她能琢磨人,心思里七窍玲珑,善解人意,为人排忧解难,仿佛是她此生的目的。她爱惜才子、怜悯佳人,见不得谁落单、或郁郁寡欢,在她那里,总能够得到知心的交流。因此在她身边,“笼络”了一批文人墨客、大师俊杰,名流商贾,“为人不识黄冰逸,到过京城也枉然”,这句话真适合转送给她。不知道她在纽约州立大学布法洛分校视觉艺术系的学生,是否知道他们的冰逸老师在东方的北京城是这般的受人待见、招人欢迎,一如某个化身做艺术的精灵。
第一次听她K歌,是在糖果,发现没有她不会唱的中文流行歌曲,心下大骇,她在美国呆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对中国的流行文化如此熟悉,令我顿时萎顿,无法冒充流行文化的观察家。去哪里吃饭,她开着车七拐八弯,北京的道路熟得让人蹊跷,还一点不耽搁跟一旁的你探讨人生哲学、情感际遇,有时八卦一些不可说的秘密,此种愉悦,不是一般可比拟,让你不得不佩服她的周章、络活、强大,为此而甘拜下风的人,不止我一个。
而一到艺术创作,她的严肃、闭门谢客、拧巴、较劲都让人生气,但又对她蛮是尊敬。她是一个将艺术生命看得无比重要的人,如果说,情感是她一退再退的据点,艺术就是她转守为攻的阵仗。在艺术中,她有她的骄横,也有她的美学,徐冰就感叹说:“真不知道冰逸是会画画,还是不会画画。”大概就是对这种浑不吝的骄横和独一无二的美学的一种喟叹。冰逸的画,让你看到发呆、看到目瞪口呆、看到瞠目结舌、看到无法定论、看到想躲想闪、看到无话可说、看到赶紧转动脑筋思索要说什么话、看到如坠云雾、看到多义与不解,这些,就是冰逸想要的效果,你这样看,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因此,很多艺术批评家在她面前,总是显得惶惑与失效,也难怪,要与冰逸比拼艺术上的博学与多姿,没点天赋与绝学,实难让她诚服,反而是臣服了她。
冰逸“皮肤”个展现场,上海对比窗画廊,2009
居中作品为:《王者》,布面油画,250 x 250 cm,2009
冰逸顶着在美国大学教书的名头,在中国混艺术圈,实在是如入无人之境。但她偏偏就如我一首诗“漫游者”所言:“你有一颗洛丽塔的、看世界的心/你的神情带着骄纵的、雀跃的面具”。不以任何名头自居,在精神世界里漫游。她经常着装古典,偶尔衣着暴露,不管以何面貌世人,都不改其为情、为义而存在的本性。
她有一组版画以“喜怒哀怒悲恐惊”为主旨,就是与京城才子冯唐互相激发的一次偶得,我最喜欢的要数那张“穿蚊帐”,并建议以此为个展的题目,但她怒之,认为风格不符。策展人魏星只得作罢。可惜了一个好名字。
冰逸版画作品《感》系列之《喜怒哀伤悲恐惊》
木刻,101 x 89 cm,2008
冰逸版画作品《感》系列之《穿蚊帐》
木刻,101 x 89 cm,2008
我想起最近一次聚会,建筑师柯卫从韩国而来,我们先是在工体南路的Face酒吧喝酒,半晌后又跑到工体的Coco banana,嫌里面吵,在露天里接着喝。更多话题,是谈男人、谈女人、谈艺术、谈创作。这种精神气质的聚会,沉迷于激发与讨论,实在是令人难忘。
最令我难忘的,是她半夜两点送我回家,我说送到半路就好,可她一脚油门就上了高速,就是20里地。她的形象,我总与“红拂女”迭加在一起,急公而好义,乐善而好施。我戏称她为“女菩萨”。
能乐意半夜两点送你回家的女人其实并不多,掐指算算,把男人都加上,居然有荒凉之感,因此很珍惜与冰逸的这份情谊。
胡赳赳
诗人
曾历任《新周刊》北京首席记者、副主编、总主笔
著有传媒专著《理想不死》
艺术评论集《空,欢喜》
随笔集《北京的腔调》《北京的味道》《中国的倒影》
诗集《玄的弦》
策划“百年语文第一书”《澄衷蒙学堂字课图说》
2016年9月28日
胡赳赳主讲的汉字节目《赳赳说字》在喜马拉雅FM正式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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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逸
当代艺术家,电影导演,文论家,考古学家
“冰逸创意”创始人
“醴斯人文学院”创始人
冰逸写胡赳赳
Bingyi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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