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三人早已见惯不怪,罗姑看上去与常人一般无异,但她身上有寒意,到了晚间,这寒意就更加寒凉。
她的寒意如指路明灯,因此游魂皆能寻找到她,这许多流魂都自左近赶来,有的想得她指路通向往生;有的则残念不灭,望她让自己满意。
罗姑却从来只做阴阳指路人,大部分前来寻她的游魂满意入轮回而去。却也有游魂残念不能消除,并不依罗姑的指点而去,依旧期望在不可知的等待中,会有能够达成自己残念的机会。
夜越发深了,罗姑老得白发苍苍。她躺在罡锐宝剑上,一动不动,衣裳四边垂下来将宝剑遮住,她便如如同悬浮在空中一般。
到此的游魂依旧绕开这边三人,在她前方的空地上等候。
同行日久,韩一鸣也看得分明,有的游魂想要完全自己残念,因而一来便跪在地上,伏低身子,等待着她醒来;只求罗姑指引方向的游魂,大多只是静静候在一边,并不挨近来。
这引起游魂都离韩一鸣三人这边远远的,韩一鸣与陆敬新记着罗姑的话都将宝剑收好看,它们飘飘荡荡,只觉得心酸的凄惶。
月亮慢慢向上升来,走了一天,三人也有些累了。罗姑不需他们护卫,阿土又变成了一只凶猛健壮的大狗,眼带着星状蓝光,虽说并不似狂飙那般凶狠,却也有镇得住的全场的威势。游魂在它身边飘来飘去,它一动不动,游魂与它都不惊怕,相安无事。它眼中那星光状蓝光时不时闪动,似乎什么都看不到,却又将万事都看在了眼中!
夜色越来越浓,三人白天奔走,晚间也极之疲惫。只是身边总有那若有若无的东西游来游去,也不能安然入睡,有些半梦半醒。
不知何时,头顶的树梢响了一声,韩一鸣立时就惊醒过来,抬头向上望去。
上方有三条人影落了下来,却不曾落在地上悬浮空中,四周张望了一阵,看见这边三人,便定定地望着他们。
虽说这时星光黯淡,韩一鸣还是一眼便望见他们身上的那近乎黑色的青色道袍。平波道人门下弟子追上来了!
三人对着他们望了望,其中一条人影道:“哼,原来躲在此间!无胆鼠辈,怕了我们!”
韩一鸣这人声息确实是白日曾听到过的,只是一时之间他分不清这三人,索性不作声。
另一人道:“宋师弟,小心些!我看这里有些不大妙!”
那姓宋的道:“不妙么?”那人又道:“此间十分阴寒,且甚是怪异,待我点起眉心灯来看一看。”
韩一鸣心道:“莫非他们看不到罗姑与阿土么?还要点起眉心灯来看!”向着那边的罗姑看了一眼,罗姑依旧一动不动,她身前的阿土也一动不动趴着,眼中时不时闪过蓝色星光。
黑暗之中,一点灵光亮了起来,那人的眉心灯亮了起来,他对着下方看了一看,道:“这里鬼气极重,师弟们小心!”旁边两人也点起眉心灯来,向着下方细看。
韩一鸣记得大师兄曾说过,这眉心灯若是修炼有成,的确能见鬼神真身。
但他看面前这几人都不似极厉害,只怕他们不能到这一步,便也不担心。
三人对着下方四处探望。实则自三人来到,这里本来悠游来去的孤魂野鬼就不见了踪影,它们在片刻之间就消散一般。平波道人门下弟子用的都是桃木剑,桃木剑本来就能镇邪,游魂自然害怕,远远匿了。
三人看了一会儿都摇了摇头。那人又道:“嗯,这里本有些鬼气,这时散了。不过咱们也不必害怕,桃木剑岂是白拿的?咱们下去便是。”他领先飞下来,收了宝剑,与这边三人对面站了。
那姓宋的弟子一落下地来,便冲着韩一鸣横眉立目地喝道:“小子,你快些去向我师兄赔不是!你若不去,可别怪我动手!”
韩一鸣冷笑:“这位是平波道长门下的师兄么?我倒是想请教师兄,我为何要去陪这个不是?莫非我让青花小苍龙咬了你师兄?”
那姓宋的一听这话,又喝道:“不是你又是谁?”韩一鸣不料他胡搅蛮缠,愣了一愣,还未及出声,沈若复已在旁边道:“师弟,你何时学会了变幻术?连青花小苍龙都能变出来了?”
那姓宋的弟子喝道:“什么叫变出来了?变出来的能咬我方师兄么?那就是青花小苍龙,真真的毒蛇,害得我师兄现在还动弹不得。”
沈若复“哦”了一声,道:“不是变化出来的!是真的毒蛇,那就跟我师弟没什么干系了。他变出来的是幻象,幻象可咬不了方师兄。方师兄被真毒蛇咬了,那就不能怪罪我小师弟了!我和小师弟修为低,还没学过变化术呢!”
那边三人都愣了一愣,那姓宋的弟子语塞,旁边另有一人道:“灵山派的师弟果真是口齿灵俐,佩服。我师兄可是因了贵派的师弟被那毒蛇咬伤的,若不是师弟,我师兄也不会停下来说话,更不会去坐在那毒蛇身上。要说一点干系都没有,恐怕也说不过去!”
韩一鸣冷笑:“我也是今日才识得青花小苍龙,记得乃是一位姓宋的师兄请方师兄去坐毒蛇的。宋师兄,原本是你请方师兄坐下的呀!该你去赔不是才对。这般害自己的师兄,你是有多恨他!”
平波道人门下弟子不少,韩一鸣识得的却不多,也难以分清谁是谁,但那姓宋的弟子却是认得的,知他最是脾气暴躁胡搅蛮缠。
果然话音未落,那姓宋的弟子已跳起来道:“你胡扯!胡说八道!我可没有害我师兄!你休要胡说八道!”
他话音才落,沈若复已道:“嗯,你没有害你方师兄的意思,那你为何要嫁祸给我师弟?你颠倒黑白,真亏你说得出来!若是我师弟拿了这青花小苍龙扔在方师兄身上,或是我师弟伸手将方师兄推到那青花小苍龙身上,那我们一起前去赔罪正是理所应当,咱们绝不推委。明明与我师弟无关,也好意思来赖我师弟?平波道长门下弟子的污人清白,我当真是领教了!你们的指责,真真比那毒牙还要毒。被你们这样一颠倒黑白,我师弟比被毒牙咬了还要冤!还要他去赔不是?当真是匪夷所思!”
沈若复言辞尖利,几句话便将对面三人讥刺得无话可说。韩一鸣不禁想笑,对方四人正是觉得被那青花小苍龙咬了,冤到家了,沈若复却先喊了冤,把他们的想法都揭了开来。陆敬新却坐在一边,一声不出。
那姓宋的弟子被沈若复几句话抢白得无话可说,却也气得浑身乱战。
他那师兄被毒蛇咬伤,他不想承担不是,总要找个人出来当担罪责。这个人自然是韩一鸣,若不是他在那里,他们师兄的尊臀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到那块肮脏的石头上的。都是这姓韩的小子,若不是他,师兄现下不是好好的么?不怪他怪谁?
因此他们把那方师兄往小镇医馆里一送,先便是来将这姓韩的小子揪到师兄面前去。让他低头给师兄赔不是!
过得片刻,那姓宋的弟子醒悟过来,道:“啊呀!你们想要脱个干净么?若不是看见灵山派的小师弟,我师兄绝不会停下来。别说被咬,连毒蛇身边都不会走近去,你们还说与灵山的小师弟无关么?灵山派弟子心思果真歹毒。”
韩一鸣忍不住道:“宋师兄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可以没有心思歹毒!”
那姓宋的弟子冷笑:“你明明就看出了那是一条毒蛇,不出声提醒,反倒看着我师兄遭此大祸,不是心思歹毒么?想把自己摘个干净,也要看你们有没那个本事!”
韩一鸣冷笑:“我连走都不曾走近,如何看得出那是一条毒蛇?宋师兄你想把自己身上的不是洗脱,也不必拉我垫背!”
沈若复道:“我师弟可是一直站得远远的,倒是你们离它还要近些,你们怎的也不曾看出来那是一条毒蛇?”他虽未亲见是怎么样的情形,但听也听韩一鸣说过了,心中大致也知晓了。他极聪明,一听韩一鸣说自己不曾走近,立时就将韩一鸣拉得更远,顺便将对方凑得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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