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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晋国,夏初,阳光明媚,微风吹拂。
南阳候府,长松院
许静微微勾唇,动作优雅的端着瓷碗,一饮而尽,瓷碗里装的是配置好的药剂,这是她熬制的洗髓药剂。
今天是她服用的最后一剂。
这具身体真是太差了,还中了慢性毒素,身子骨毁了大半,怪不得会熬不过一场小小的风寒。
幸好她在最后的时刻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前世的她,是星际联邦最瞩目,最天才的药师,治疗好这具破败的身体绰绰有余。
不一会,许静全身冒出了极浅的一层黑漆漆的,带着腥臭味道的黑色物质。
闻着身上的臭味,许静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出声的吩咐。
“倚翠,我要沐浴,让粗使婆子送热水过来。”
被赶到门外的倚翠连忙应了一声,最近小姐有点奇怪,总是吩咐她出府买一些不怎么珍贵的药材。
不过小姐自小身子骨不太好,三天两头不舒服,自从嫁到南阳候府,就一直待在院子里不出去,每天翻看从许家带来的医书。
其实小姐真的很厉害,每次开的药方都很有效。
只是这一点很少有人知晓。
前些天小姐受了风寒差点丢了性命后,又振作了起来,据说已经研究出了药方,开始折腾起药草来。
希望这药方能够有点效果。
倚翠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都快一年了,姑爷还在边关打仗未归,小姐在南阳候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就算被忽视的彻底,伙食差了点,下人除了那些得脸的不甚待见小姐外,她和小姐的行动是自由的。
连出府都没人询问一声。
只是小姐的身子骨太弱了,一嫁到南阳候府,除了必要的请安外,就被南阳候夫人吩咐待在院子里修养。
想到自己私下听到府里其他下人的闲言碎语,倚翠难受极了。
没想到大家都在传小姐福薄,命不久矣。
据说南阳候夫人就是因为这个,觉得小姐晦气,不愿意让小姐去请安。
几个粗使婆子抬了两个浴桶进屋,闻到一股臭味,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这已经不止一次闻到这个味道了,堂堂侯府二少夫人的屋子竟然不干净,这院子里的下人真是胆大包天。
二少夫人再怎么不受重视,也是主子。
粗使婆子将热水倒入两个浴桶后,想到府里私下传的一些消息,默默的同情了一下这位病怏怏的二少夫人,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她们不过是府里的奴才,没资格说什么。
许静将想要服侍她沐浴的倚翠挥退,就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里里外外将自己的弄干净,服用了五天洗髓药剂,体内的毒素终于清除了。
肌肤细腻白皙,秀丽姣好的脸蛋变得红润有光泽,没有了之前的病态羸弱,连毒素都拔除的一干二净。
许静对此表示很满意。
换了一身素白短襦长裙,随意的把黑如缎的青丝挽出一个垂髻,髻上只斜斜插上一支木钗,许静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叫来倚翠。
“倚翠,将浴桶的脏水处理掉。”
倚翠瞅着气色变化极大的小姐,那通身优雅从容的气质,差点没让她惊叫出声:“小姐,你……你的身体好了?”
许静瞥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倚翠,云淡风轻的道:“嗯,服了几服药剂,将毒排出去了。”
“毒,什么毒?”
倚翠懵了,失声道,她怎么不知小姐中了毒。
“一种很棘手的慢性毒,现在已经被我拔除了。”
许静轻描淡写的略过,无意多说,说起来,她挺感谢自己就算失去了记忆,依然本能的痴迷医术。
犹记得胎穿过来时她的生母三番两次被暗害,好不容易熬到了出生,遗憾的是在出生的时候失去了记忆。
要不然也不会直到十六年,她的身体还是这么差,简直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这个落后的古代医师或者叫大夫,和星际联邦的医生,药师有不少共通之处,正好方便了她借机将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修复好。
倚翠高兴的同时,压下心底的疑惑,叫来粗使下人将浴桶的污水抬出去倒掉,同时将屋子清洁了一遍,打开雕花木窗,散去屋子里的气味,眼见时候不早了,她急匆匆的去了大厨房。
大厨房的管事是南阳候夫人的陪嫁妈妈。
在府里颇有脸面。
“杨妈妈,我来了,主子的膳食做好了吗?”
杨妈妈看了一眼倚翠,不咸不淡的叫人将膳食拿了过去。
“二少夫人的膳食在这里,你拿走吧。”
倚翠看到简单的一荤三素,不仅如此,还没一点热气冒出,连二等丫鬟的膳食都不如,心里为主子的待遇感到心疼,抿了抿唇,强挤出一丝笑容,匆匆的带着膳食回长松院。
杨妈妈冷笑的看着倚翠离开,啐了一口。
“一个快死的人罢了!”
不被夫人大少夫人和小姐待见的二少夫人,仗着指腹为婚才占了二少夫人的位置,迟早要为莫溪小姐让位。
一个病秧子,还是一个快要被休弃的病秧子,连莫溪小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杨妈妈毫不愧疚的克扣了这位将要下堂的二少夫人伙食,回头走回大厨房,看了一眼左边角落里炖汤的肥胖的身影,皱眉问道。
“赵二,莫溪小姐的莲子银耳汤炖好了没?”
赵二扭着肥胖的身子,回头朝杨妈妈笑了笑,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已经炖好了。”
说完,赵二手脚麻利的将莲子银耳汤装好,交给杨妈妈。
杨妈妈满意的点头。
这个赵二最擅长炖汤,他炖的汤最受府里的主子们喜爱。
不过作为主子之一的二少夫人许静却一次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长松院
倚翠一踏入院子,立即将泪水擦掉,整理了一下仪容,露出一抹笑容,拎着食盒走进屋子。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许静看在眼中,连大厨房管事说的话都没有错过。
在星际联邦,成为一个药师最基本的条件是强大的魂力,魂力是天生的,所以药师的地位尊崇无比,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攻击力,但没人敢招惹,因为他们会制出各种负面药物,一个不注意,有可能会死无全尸。
要不是遭遇宇宙黑洞风暴,许静还是星际联邦最天才的药师。
众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小姐,这是今天的午膳。”
倚翠将膳食摆放在桌子上,不敢看小姐的眼神。
许静看着简单的一荤三素,眉梢一挑,淡淡的笑了,不过是伙食差了点,她优雅的拿起筷著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一举一动都透着良好的礼仪和教养。
陪嫁过来的人不是叛变就是别有用心的人,被她找了由头发卖或者打发了出去。
唯有留在她身边的倚翠最忠心耿耿。
正好她也不需要太多人服侍。
约莫一盏茶左右,许静就吃完了膳食,用手帕擦了一下嘴角,在铜盆净手,才悠然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这茶水很普通,一般体面的丫鬟嬷嬷都可以享受到。
许静不在意。
想到自己在倚翠去取膳食的时候,用魂力扫了一下主院安和堂,意外得知了南阳候夫人的打算,眼神微微一冷,面无表情的开口。
“倚翠,你将我的嫁妆清点一下,整理好,也许过不了多久,咱们要离开南阳候府了。”
倚翠收拾好桌面后,听到小姐的吩咐,一阵错愕:“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许静嘴角微勾,淡淡的说道:“你家小姐我要被扫地出门了。”
云淡风轻的语气,似乎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倚翠惊呆了。
她没听错吧,小姐怎么会被扫地出门……她干巴巴的开口。
“小……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许静斜睨了一眼倚翠,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哂笑一声:“我亲耳听到的,难道还会有错?”
“其实离开了也好,南阳候府从上到下都不待见我们,我现在身子好了,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许静最烦这种后院争斗了。
有机会脱离了更好。
至于被休弃,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自由了更好。
倚翠一听,犹如天塌了一般,脸色惨白的可怕,可是看着小姐无所谓的模样,心酸极了,如果真的被扫地出门,要回建安伯府吗?
想到小姐以前在建安伯府的日子,倚翠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会越过越好才有鬼。
只是瞅着小姐神采飞扬的自信模样,倚翠嘴唇动了动,只觉有什么哽住喉头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其实留在南阳候府比建安伯府好。
起码在这里,没有什么来找小姐麻烦,大家都故意遗忘了长松院的存在,只有姑爷的嫡亲妹妹沐微微小姐时不时上门冷嘲热讽。
有时还会见到那位住在府里的莫溪小姐。
“小姐,可以不离开吗?”
倚翠十分不舍。
许静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倚翠的脸色,便知她是怎么想的,默默摇头,抿唇道:“倚翠,这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我已经打算好了,离开南阳候府就拿着休书去衙门立女户。”
在晋国,女子嫁人后被休弃或者和离都会归还嫁妆,这嫁妆就是女子的私产,家族无权将其占有。
同时不得逼其再嫁或者守节。
女子可以选择立女户。
这是晋国的开国皇后——惠安皇后提出来,经过太祖同意并力压群臣下入了晋国的律例中。
可以说晋国是个民风开放的国家。
不禁止女子再嫁。
晋国建立之前,女子的地位比较低,男尊女卑并不是嘴上说说的,不管是守寡的女子或者被休弃,和离的女子,处境十分尴尬,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
晋国建立后,女子的地位提高了许多。
一直到现在已经历经了四朝。
可惜选择立女户的女子较少,也许是观念转变不过来吧。
许静听说过这位有名的惠安皇后,她是晋国的传奇女子,被晋国的开国皇帝独宠了一辈子,偌大的后宫只有她一人。
是所有女子的楷模。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许静即将享受到晋国这条特殊律例带来的好处。
第2章
倚翠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有一种错觉,小姐似乎很期待被休弃,连后路都规划好了,忍不住咬唇问道。
“小姐,你真的甘心将姑爷让给那位莫溪小姐吗?”
许静闻言轻哼一声,眼波流转间尽是嗤笑:“倚翠,我和沐黎川本来就没有感情,当初应嫁也是母亲的要求,借此离开乌烟瘴气的建安伯府,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
“一个莫溪而已,不用太在意。”
况且这位莫溪小姐能不能上位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倚翠见小姐浑然不在意,便放下了心里的纠结,按照小姐的吩咐开始清点嫁妆。
许静见状,无声的笑了笑,闭目休憩。
偌大的长松院很安静,粗使下人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会离开,二少夫人一看就是短命相,谁也想沾上晦气。
许静对此求之不得。
休息过后,她在屋里做了一些简单的防身药粉,条件有限,药材太少,还有一个就是银子的问题。
从未为银子发过愁的许静决定离开南阳候府后,定下的首要目标就是赚银子。
翌日,微风吹拂,日光透过窗棂映照在屏风上。
许静翻阅着手中的医书,心思却并不在上面,她刚刚用魂力探知,南阳候夫人等下就要见她了。
果然,一盏茶左右,一个绿衣小丫鬟过来,微微福身道。
“二少夫人,夫人叫您去安和堂。”
许静放下手中的医书,瞥了一眼绿衣小丫鬟的装束,嗯,三等丫鬟,南阳候夫人真是不待见她这个二儿媳。
“我这就过去。”
许静整理了一下衣裳,淡淡道。
倚翠想起昨天小姐说的话,心里一阵咯噔,连忙跟了上去。
绿衣小丫鬟第一次见到大家口中所说的病秧子二少夫人,忍不住偷偷的瞄了好几眼,越看越心里越疑惑,二少夫人看起来很健康红润,一点都不像有病的人。
怎么大家都说二少夫人命不久矣?
难不成是为了给莫溪小姐让位?
天哪,莫溪小姐这是要踩着二少夫人上位的节奏啊。
绿衣小丫鬟脑补一通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娘亲说的对,这权贵人家的后院龌龊事太多了。
好可怕!
她还是夹紧尾巴少说多做,不要老往主子跟前凑。
免得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许静饶有兴致的看着旁边绿衣小丫鬟变来变去的脸色,暗道,这小丫鬟真有趣。
“你叫什么名字?”
她突然问道。
绿衣小丫鬟呆了呆,连忙道:“奴婢叫绿衣。”
许静瞅了一眼她的一身绿衣,挑了挑眉,赞道:“……这名字和你很相配。”
衣裳和名字都是绿色的。
给她起这个名字的爹娘真是有先见之明。
绿衣听了不好意思的低声道:“多谢二少夫人夸奖。”
倚翠:“……”
一行三人不紧不慢的朝安和堂走去,一路上,许静难得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住了快一年依然陌生无比的侯府,亭台水榭,假山花园,应有尽有,花园里面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
争奇斗艳,香气扑鼻,令人陶醉。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么悠闲的姿态看侯府的景色。
路上遇到了来来往往的下人,大家显然对病秧子的二少夫人身边的倚翠很是熟悉,一看她跟在一位穿着打扮明显是主子的妙龄女子身后,便知晓那位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二少夫人了。
只有少数人见过二少夫人的容貌。
此刻,陡然间见到这位二少夫人,这些人均惊讶无比。
不是说这位二少夫人命不久矣吗?
这么健康红润的气色,步伐优雅,行走间隐隐带着一股说不尽的大气韵味。
和以往连请个安都要人搀扶着过去,脸色苍白无比的模样判若两人。
原来痊愈后的二少夫人这么好看。
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一一传入许静耳中。
许静嘴角微翘,噙出一抹微笑。
不管她是否病愈,南阳候夫人都不会喜欢她这个二儿媳妇,何不随心所欲一点,让自己更加的轻松自在。
所以许静并没有掩饰自己病愈的事情。
穿过一个长长的花廊后,终于来到了安和堂。
绿衣将许静带到这里,找人通传一声后,出来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妇人,许静一看,嘴角抿了抿,这位是南阳候夫人身边的心腹——孙妈妈。
“二少夫人?”
孙妈妈在看到许静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不定,忍不住开口确认了一下。
“孙妈妈,你不认得我了?”许静挑眉。
孙妈妈讪笑一声,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二少夫人变化太大,老奴都认不出来了。”
许静轻轻的拂了一下额头散发的发丝,笑了笑。
“之前久病缠身,现在沉疴尽去,孙妈妈认不出来很正常。”
孙妈妈闻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位二少夫人的身体状况,二少夫人其实是中了一种从胎里带来的毒,加上后天的暗害,已经回天无力。
可是被太医诊断的将死之人突然痊愈了。
孙妈妈顿觉有点不妙。
休书夫人都已经让人写好了,休弃的理由中的恶疾……
许静才不管这位孙妈妈的心思,她将倚翠留在外头,跟孙妈妈进入安和堂的大厅。
大厅里,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坐在首位,妇人约莫四十来岁,保养极好,皮肤白皙,双眉修长,容貌甚美,看起来高贵端庄。
不用说,她就是南阳候府的女主人——南阳候夫人莫氏。
她身边还站在两位女子,一位是面带微笑的妙龄少妇,她的大嫂蒋舒雅,蒋舒雅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温婉贤淑;另一位则是她的小姑子——沐微微。
沐微微和许静一般大的年纪,约莫十六七岁左右,一身粉色衣衫,皮肤雪白,面若桃花,娇俏美丽。
可是眉宇间隐隐透着的傲气和娇蛮却让人不喜。
许静和这位小姑子向来不对付,这不,她才踏入大厅,就听到了沐微微一声冷哼和一抹得意的笑容。
可惜这抹得意的笑容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你……你是谁?”
“媳妇给母亲请安!”
许静优雅的福身,然后朝沐微微笑了笑:“我是许静,你的二嫂,微微,一些日子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南阳候夫人瞳孔微微一缩,一段时日不见,这二儿媳的变化太大,她差点认不出来,就是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了。
连太医都说要准备后事的人现在却生龙活虎,气色红润的出现在她面前。
南阳候夫人受的刺激太大了。
“怎么可能,她就是一个快要死的病秧子!”沐微微脱口而出,显然并不相信眼前自信从容的美貌女子就是她那个走路都要搀扶的二嫂。
应该是不愿意相信许静痊愈的事实。
许静心里一冷,眯了眯眼,轻笑一声:“你说的对,我之前确实是病秧子,但现在已经治好了,你难道不为我高兴吗?”
“不知是哪位高人治好了弟妹的沉疴宿疾?”许静的大嫂蒋舒雅突然开口问道,笑容分外的热情,手中的帕子却无意识的绞了绞。
南阳候夫人也屏气凝神。
许静笑了笑,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蒋舒雅手中的帕子,用手指了一下自己:“大嫂,那位高人就是我自己,我自小就喜爱医术,为了治好这具破坏的身子,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呢。”
蒋舒雅一听,笑容顿时淡了不少,眼中满是不信。
“弟妹不想说出来就直说,何必拿我开涮?”
许静依旧涵养极好的笑着。
“大嫂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她说的是真话,可惜在场的人都不相信。
蒋舒雅被许静气了个半死,手中的帕子绞了绞,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美眸中隐隐透着一抹不屑。
不过是个快要被扫地出门的人。
等下看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一想到这里,蒋舒雅的心气顿时顺了。
作为南阳候府的长媳,蒋舒雅有着出色的容貌和不凡的家世与交际手腕,和夫君的感情颇好,是南阳候夫人最满意的儿媳妇。
唯一不足的是,她的夫君后院女人不少。
为了彰显她的大度,还不能拈酸吃醋。
弟妹虽说是个病秧子,但架不住二弟偌大的后院只有她一个女人,没有通房妾室。
蒋舒雅心里其实很嫉妒这个弟妹。
二弟这个人向来强势,对自己的后院说一不二,连她的婆婆南阳候夫人都插不上手。
如果夫君也跟二弟一样就好了。
想到后院那群不省心的小蹄子,蒋舒雅一阵气苦。
沐微微在一旁冷嘲热讽:“有的人就是不要脸,喜欢冒名顶替高人,弄虚作假,无耻至极,可惜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才不会上当受骗。”
不要脸……眼睛雪亮……
许静心里冷笑一声,一群眼瞎的家伙,以后可不要后悔。
一旁的南阳候夫人当然不相信许静的说辞,认为她故意隐瞒高人的身份,还妄图取代高人,增加自己的筹码,对许静更加的厌恶不喜。
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二儿子的信她已经收到了。
下个月将班师回朝。
她必须尽快将这个儿媳妇扫地出门。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解决一件事。”南阳候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的开口。
许静眉梢一挑,重头戏来了。
“母亲请说!”
南阳候夫人听到她那一声‘母亲’,微微皱眉,眼中明显透出一丝不悦,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休书摊开放在桌上。
沐微微幸灾乐祸的看向许静。
蒋舒雅目光闪了一下,努力压下微翘的嘴角。
许静淡淡的看着那张摊开的薄薄纸张,上面的字迹一目了然。
休书!
第3章
没错,这是一封休书。
许静目光平静的将休书的内容看完,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惶恐,失态,愤怒,冷静的不可思议。
“母亲这是要代夫君休了我吗?”
“理由是不敬公婆姑嫂,身患恶疾?”
许静平静无波的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个主人,还有一旁恭敬有加的几个心腹妈妈和丫鬟,眼中满是讽刺的意味。
南阳候夫人显然没料到这个二儿媳会是这么个反应,眉头紧蹙,总觉得有种事情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沐微微被许静波澜不惊的眼神看得心头火大。
“许静,你嫁到侯府快一年了,你自己算算看,你到底给母亲请过几次安,给大嫂请过几次安,我一个手掌都数的过来,更不用说我了,我每次去长松院,你都窝在床上装病,这就是不敬公婆姑嫂。”
这下连二嫂都懒得叫,直接点名了。
“至于有恶疾,难道不是吗,你嫁到我们侯府,太医都说了你身患宿疾,命不久矣,要不是你好运的遇到了高人,你现在就是一个快死的人。”
“我二哥是人中龙凤,不是你能高攀的,识相的话,带着休书和你的嫁妆滚出侯府。”
“微微,住口!”南阳候夫人皱眉喝道。
作为一个侯府嫡出小姐,微微的举动真是太失礼了。
就算要说,也不该由她开口。
沐微微被母亲这么一喝,眼眶顿时红了,扁了扁嘴,她恶狠狠的瞪了许静一眼,却被蒋舒雅轻轻的扯了一下衣角。
许静无视了她凶狠的眼神,淡淡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如此,多谢沐小姐给我解惑,这封休书我收下了,请大家放心,我不日会搬离侯府。”
说完,她站起身,将休书细细折好收入怀中,朝南阳候夫人三人微微颔首辞别,手指动了动,一丝粉末落到了沐微微身上。
其实她被休弃的主要原因,不过是她的夫君快要回京了。
不将她休掉,怎么让那位莫溪小姐上位?
许静对此心知肚明。
也懒得跟他们纠缠。
别人眼中的香饽饽,在她眼中不过是个陌生人。
南阳候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没有哭闹,没有愤怒,没有害怕。
而是平静无波的接下了休书。
这样的反应不说南阳候夫人奇怪,蒋舒雅也迷惑不已,她死死的盯着许静离去的背影,只有沐微微低声的哼了一句:“算她识相!”
招来南阳候夫人一记冷厉的眼神。
沐微微委屈极了。
许静太讨厌了,都是因为她,母亲才没给她好脸色。
“母亲,您说许静,她是不是故意以退为进?”蒋舒雅突然问道。
从许静收下休书的那一刻起,她再也不是南阳候府的人。
蒋舒雅改口改的十分自然。
南阳候夫人沉吟了片刻,道:“也许吧。”
其实她心里并不确定。
许静的表情太过平静了,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太奇怪了。
沐微微不屑的撇了撇嘴,冷笑一声:“母亲,她这是想要另辟蹊径,引起你的注意,你可千万别上当。”
南阳候夫人摇了摇头,不语。
许静配不上她的儿子,在她眼中,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人中龙凤,值得最好的,莫溪是她的侄女,不仅容貌一等一的好,更是秀外慧中,蕙质兰心,是她理想中的二儿媳妇。
许静这个仗着当年的指腹为婚才得以嫁到南阳候府,对沐家来说,建安伯府那一大家子的家风简直令人不敢苟同。
主母卧病在床,妾室掌权。
和那样家风不正的人家成为亲家,南阳候夫人就膈应不已。
歹竹不一定出好笋。
在南阳候夫人看来,许静就是一滩污泥,配不上她出色的二儿子。
她要做的就是将这滩碍眼的污泥清理掉。
……
许静出了安和堂,无视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带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倚翠慢悠悠的回长松院,路上,很是巧合的遇到了带着丫鬟出来赏花的莫溪小姐。
一袭正红色牡丹大袖襦裙的莫溪看起来温婉美丽。
也很刺目!
“许小姐!”婉转清脆的嗓音响起。
许小姐?
这称呼真有意思!
许静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
她才从安和堂出来,这位莫溪小姐就得到了她被休弃的消息,速度快到令人不可思议。
没看到周围的下人听到她的称呼后,眼神都变了吗?
还有莫溪小姐今天的穿着,看起来别有深意啊。
正红色,牡丹绣样。
倚翠则是一脸愤怒,她不傻,这和以往不同的称呼,无一不彰显着这位莫溪小姐早已知情。
现在倚翠不再心存侥幸,她家小姐真的被休弃了。
“莫小姐!”
许静微微点头,微笑的看着袅袅娉婷朝她走来的莫溪小姐。
莫溪在看到许静的时候大吃一惊,眼前这位自信从容,举手投足均大气优雅的美貌女子真的是她那位病怏怏的前二表嫂?
这变化太大了。
令人难以置信。
病怏怏的许静和痊愈后的许静,简直判若两人。
莫溪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不由得庆幸姑妈将她休弃了。
不然……
她眼底的那一丝一闪而逝的庆幸被许静捕捉到了,许静似笑非笑的瞅着这位名声极好的莫溪小姐。
“莫小姐的消息真灵通,我这才从安和堂出来,莫小姐就知道我被休弃了,连称呼都改得十分及时。”
许静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被休弃的事实。
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莫溪笑容一顿,许静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浓了,她想装作无视都不能。
“许小姐多虑了,我昨天听姑妈提起过。”
许静轻笑一声,故作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夫人对莫小姐真好,我在这里先预祝莫小姐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本该高兴的莫溪小姐听了这话,心里堵心不已,她勉强一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突然觉得自己过来是不是错了,这许静的态度真是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被休弃的人。
总有种她将其当宝,别人弃之如敝履的憋屈感。
“莫小姐,失陪了,我得先回去收拾行李尽快离开侯府,免得到时被人赶。”
许静没有再看莫溪,带着倚翠回了长松院。
她和莫溪的偶遇很快就传到了南阳候夫人的耳中。
南阳候夫人叹了一声。
溪儿有点急了。
这个许静益发的令人看不透,也许她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只是病弱的身子拖了后腿。
太医曾说,许静这样破败的身子能够顽强的活到十六岁,已经是天上的恩赐。
这样的毅力和恒心,太可怕了。
长松院
许静一回来就坐在软榻上,懒洋洋的倚着靠枕,看了一眼给她倒茶的倚翠,从怀中拿出了那份休书,淡淡一笑。
“倚翠,你家小姐我被休了,你尽快找中人在京城比较安全的地段买个宅子,不用太大,一二进的就可以了,过些天,咱们就搬出南阳候府。”
说完,她端起茶盏喝茶。
倚翠是识字的,她看了一下休书的内容,气得浑身哆嗦不已。
“荒谬,真是太荒谬,小姐,您什么时候不敬公婆姑嫂了,他们这是颠倒黑白,可恶,太可恶了。”
“倚翠,淡定,不写这样的理由,他们能休了我?”许静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说道。
“小姐,奴婢淡定不下来。”
许静:“……”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趁热打铁,等下随我出府去衙门立女户。”喝完一盏茶,休息够了的许静不疾不徐的说道。
免得到时建安伯府收到消息,派人直接将她接回去。
许静可不想现在就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建安伯府。
她太弱小了。
不能和他们正面杠上。
算算时间,沐微微身上的痒痒粉也快发作了。
这沐微微时不时来找茬,这一次差点让她丧命的风寒也是沐微微的恶作剧之一。
现在先收一点利息。
倚翠闻言,满腔的怒火熄灭了,她真的快要哭了。
“小姐,趁热打铁不是这样的用的。”
许静站起身,摆了摆手:“走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主仆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南阳候府。
“小姐,奴婢去叫一辆马车。”倚翠看着外头有点猛的太阳,连忙道。
许静点点头。
没多久,倚翠叫了一辆马车过来,很简单朴素的马车,在侯府门卫惊讶的目光中上了马车。
晋国的户部掌管晋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许静要办理女户的话,必须去户部办理。
许静一个妙龄女子带着休书来户部立女户,在户部引起了轰动。
晋国经历了四朝,办理女户的女子少之又少,不到两位数。
更别提眼前这位南阳候的前二儿媳妇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眼前女子的夫君现在还在边关战场未归,她手中的休书是怎么来的,除了南阳候夫人,不会有别人了。
户部办理户籍的官员看了一眼休书上写的休弃原因,目光奇异的看向许静。
许静淡定的站在那里等待,没有丝毫的窘迫和不自在。
“许小姐,这是你的新户籍,请收好。”
办理户籍的官员很快将她的户籍办好,交给了许静。
许静道了一声谢后,从容自在的拿着新鲜出炉的户籍离开了户部,心情雀跃不已,没有在意众人微妙的眼神。
从现在开始,她自立门户了。
外头等候的倚翠看着小姐出来,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户籍办好了吗?”
许静心情极好的笑着点头:“嗯,办好了,走吧,咱们回去。”
主仆两人正欲上马车。
这个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队衣着鲜亮,整齐肃杀的人马狂奔了过来,领头的男子是个阴柔俊美的青年,浑身散发着阴郁狠戾的气息。
这队人马一出现,街道的气氛瞬间凝滞。
周围的众人纷纷回避,眼中透着恐惧。
许静也跟着回避,谁知该男子在路过时候,眼神倏然看向她。
许静顿觉寒毛直竖,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一般,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好可怕的眼神!
第4章
是金吾卫!
车夫瑟瑟发抖,嘴里恐惧的冒出这四个字。
金吾卫……许静一惊,没想到出来办理一个户籍,竟然遇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金吾卫,怪不得气势那么恐怖。
这些人手上的沾的人命肯定不会少。
金吾卫是负责皇帝大臣警卫﹑仪仗以及僥循京师﹑掌管治安的护卫军,还兼处理和抓捕贪赃枉法的等。
是所有官员的噩梦。
每次金吾卫出动必有大事发生。
据说现任金吾卫的统领是定国公府最不受重视的嫡长子——卫西陵,生母早逝,继母佛口蛇心,这位嫡长子忍辱负重,艰难长大,性格扭曲,不知怎么成了金吾卫的一员,手段狠辣,六亲不认,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一路爬上了金吾卫统领的位置。
然后将所有欺凌过他的人杀了,手段极为残忍。
尤其是那个继母,死状最惨。
大家说起这位金吾卫统领的时候,都避之唯恐不及。
许静没有什么想法,金吾卫统领如何,她不予置评,只觉得那个俊美青年眼神很恐怖。
作为备受瞩目的天才药师,许静曾和星际军队接触过,他们身上煞气虽重,但内心光明,给人一种信赖和安全可靠的感觉。
不像那个俊美青年,阴暗冷酷,宛若毒蛇,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女子想要靠近他,需要极大的勇气。
可能是那一眼印象太过深刻,许静不自觉的将那个俊美阴沉的青年记了在心底。
看着金吾卫浩浩荡荡的狂奔而过,待他们走远后,车夫才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这次出动,不知又有多少人遭殃。
不过都跟他们这些底层的老百姓无关。
“小姐,请上车。”车夫很快整理好心情,恭敬的说道。
许静点点头,拉过被惊吓到的倚翠,上了马车。
“这位大爷,能说一些金吾卫的事吗?”许静难得好奇的问道。
车夫闻言,一边赶车一边说起了金吾卫的事迹。
倚翠渐渐的回了神,竖起耳朵听车夫说话。
“原来刚才那个领头的人是金吾卫统领……”
许静惊讶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
那个俊美阴郁的青年身上的气息太过恐怖阴暗,和他身份和手段十分相符。
许静在这里听车夫说金吾卫的事迹,那一头走远的金吾卫人马也说起了她。
金吾卫的统领——那个阴郁狠戾的青年卫西陵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突然回头跟他的副手——李铭说了一句。
“李铭,去查查那个站在户部门口的女子,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会是她吗?
面无表情的卫西陵心底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期盼,他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笑了。
又变回了面瘫的模样。
“老大,你不会看上那个女子了吧?”李铭惊悚的问,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一些,周围的金吾卫都听见了,齐刷刷的看向他们的副手和老大。
卫西陵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金吾卫全体噤声。
此次,他们到一个正四品官员的府邸抓人抄家,罪名是滥杀无辜,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这是金吾卫经常干的事,业务十分熟练,不到一个时辰,事情就处理完毕。
该杀的杀,该下大狱的下大狱。
整个京城一片风声鹤唳,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一切就绪,卫西陵回到府邸,收到了副手送上来的资料。
资料很少,却记录了许静不少事,连倚翠找中人看宅子的事都在上面。
看到卷首上熟悉的名字。
卫西陵的心一颤,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纸上那个名字——许静。
翻阅完所有的资料,卫西陵死死的攥紧手中的资料,眼底一片狰狞。
原来是被休弃了吗?
“李铭,找个由头将西街十六号那座宅院半卖半送到许静手上。”卫西陵面无表情的的开口,声音冷冰冰的,只有眼睛才流露出一丝温情。
李铭一惊,惊疑不定的看向他家老大。
老大不会吃错药了吧?
“老大,西街十六号的宅子是个三进的宅院,周围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就算是半卖半送也得许小姐买的起啊。”
李铭哀嚎不已。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好不好,那位许静小姐不是傻子,哪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这事必须办好,没得商量!”
卫西陵冷酷的下了命令。
……
回到南阳候府,许静打发倚翠去中人那边看宅子,自己则带着刚买到一些药材回了长松院。
这一次她多做一些药粉和药膏。
以及最重要的药剂。
这药剂是给她母亲的。
想到还在建安伯府苟延残喘,全靠药材吊着一口气的生母,许静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冷意。
等她有了自己的宅院,就将母亲接出来。
乌烟瘴气的建安伯府,谁爱待就待,她们母女不稀罕。
至于药粉是用来防身的,药膏是用来赚银子的。
自立女户了,所有的开销都需要许静自己承担,她一点压力都没有。
长松院特别安静。
一个下人都见不到,看来大家都知道她被休弃了,等着她搬出侯府呢。
正好她需要安静的环境。
许静想到自己撒在沐微微身上的痒痒粉,现在应该发作一些时间了,她突然有点想看好戏,释放出魂力探到沐微微的院子。
此时沐微微的院子十分热闹。
沐微微正顶着脸上突然冒出来的红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太医怎么还没到,我不要毁容,母亲,我不要毁容……”
南阳候夫人正心疼的安慰她:“快了,就快了。”
说完,她命人去催。
蒋舒雅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莫溪,一同加入了安慰的队伍。
“都怪许静那个扫把星,一切都是她的错,母亲,你赶紧将她赶出府!”沐微微哭过后,愤怒的说道。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赶我?”
许静挑眉,等下就知道厉害了。
身上冒红点只是开始,过后就是浑身发痒,这种痒是最磨人的那种痒,不会痒的撕心裂肺要去撞墙,而是像被万千羽毛搔痒一般。
痛并快乐着。
又没有生命危险。
在星际联邦,这样的痒痒粉只是小孩子用来恶作剧的东西。
时代的差异,体质的不同,有这沐微微好受的。
星际联邦的小孩子只会顶着浑身密密麻麻的小红点,痒一个小时,以沐微微的体质,估计要顶着小红点痒半个月。
“沐微微,好好享受这美好的半个月吧。”
许静低喃一声,收回了魂力,不再关注她,反正这痒痒粉除了她,无人能解。
屋子里很安静,正适合制作膏药。
这一次她要制作美容膏。
专门赚贵妇的银子。
星际的药师和医师的地位天差地别,药师具有强大的魂力,他们制药的时候是用魂力制作的,制作出来的药,效果立竿见影,医师和这个朝代的大夫一样,只是比这里的大夫厉害许多。
正好她陪嫁的嫁妆里有好几间相连的铺子。
到时将它们改造一番,开一个药馆。
许静一心二用的想着,一边将铜炉里的银丝炭点燃,将约摸两个碗大小的罐子放在上面,倒了薄薄的一层水,等水烧开,开始往小罐子里放药材,同时释放魂力剔除杂质并分解融化药材。
一刻钟左右,小罐子里逸出一股淡淡好闻的药香味。
许静瞅了一眼罐子里的绿色晶莹的膏状物。
“嗯,是极品的美容膏!”
说完,她平静的用湿毛巾将小罐子端到旁边的桌子上,让它自然冷却,然后继续制作第二罐美容膏。
一直做了五罐子后,许静才停下来。
五罐子的美容膏,用小瓷瓶装的话,可以装五十瓶。
物以稀为贵。
许静决定极品的美容膏走高端的路线。
接下来的药粉就更容易了,随随便便就做了一大堆,还有给母亲服用的药剂,许静看着屋子里的一堆瓶瓶罐罐,心情颇为愉悦。
这些都是她的成果。
这个时候,倚翠回来了,还打包了小姐指定的美味点心,只是神色很怪异,看起来似乎在纠结什么。
“倚翠,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找到适合的宅院?” 许静拿过点心,吃了好几块垫胃,抬头看到倚翠欲言又止,随口问了一句。
“小姐,奴婢今天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中人,他一直跟奴婢推荐西街的一座三进宅子,要价一万两白银。”
“还说,如果确定要买的话,可以去衙门过户。”
倚翠咬了咬唇,考虑再三,还是将这事说了出来。
西街那一片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但那里的宅院都是天价。
倚翠怀疑其中有诈。
一万两白银,简直跟白送没什么区别。
但中人又说,可以去衙门过户,倚翠不确定对方是不是骗子了。
“倚翠,中人有说那座宅院的主人是哪位贵人吗?”
许静眯了眯眼,拿起素净的帕子将手擦干净,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若有所思的问道。
西街的宅院,极为抢手,一旦有人售卖,就会被抢走,可遇不可求。
听倚翠的意思,那个中人的行为确实诡异。
好像恨不得她们将那座宅院买下来。
倚翠摇头:“中人说宅院的主人要求保密。”
这才是她纠结的主要原因。
“看来对方很神秘啊!”许静眉梢一挑,眼中透着一丝凝重。
未知总是令人踟躇。
不管对方什么目的。
一万两白银的要价,简直便宜得不能再便宜。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许静不是冲动的人,一万两白银不是小数目,拿出来的话,她的身家就缩水了三分之二。
不知是天上掉馅饼还是掉毒饼。
万一是毒饼,她的一万两岂不是要打水漂。
可是要她放弃,许静又不甘心,想到自己制作的美容膏,一个主意浮现在心头,眼中划过一抹狡黠。
“倚翠,你去跟中人说可不可以用两瓶极品美容膏抵了一万两白银。”
既然那个中人想要将那座宅院卖给她,那么她就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和卖她宅院的决心好了。
第5章
倚翠目瞪口呆。
“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她小心翼翼的再次确认一遍。
两瓶极品美容膏抵一万两白银。
真的不是异想天开吗?
许静淡定一笑,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倚翠:“我没弄错,倚翠,你按我说的去做的,这小瓷瓶里装的是极品美容膏,你让中人交给那位神秘主人。”
倚翠咬牙应了下来,揣着小瓷瓶再次出了南阳候府。
南阳候府的门卫看着倚翠进进出出,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同情了一下那位被休弃的前二少夫人。
倚翠找到中人,拿出一个小瓷瓶,有点不好意思的将自家小姐的意思提了提。
牙行这个接近倚翠的中人听到她提的要求后,嘴角抽了一下,表情一言难尽,只是想到那位爷的交代,默默的将小瓷瓶收起来。
“倚翠姑娘,你先等等,这事我得先问过屋主再说。”
说完,中人找人去告知那位爷。
倚翠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完成了小姐交代的任务。
没有等多久,中人就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房屋的主人说了,可以,倚翠姑娘,你可以请你家小姐明天来过户。”
中人的神色有点恍惚,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他神色复杂的看向倚翠姑娘,暗地里猜测那位神秘的屋主是不是认识这位丫鬟的小姐。
或者爱慕那位小姐。
倚翠惊呆了。
她以为小姐用两瓶不知道效果的美容膏抵一万两白银已经很荒谬了,没想到神秘的屋主竟然同意了。
这刺激太大了,她得缓缓。
“好的,我会跟小姐说的。”
倚翠恍恍惚惚的出了牙行,小姐太厉害了,竟然用两瓶美容膏换到了一座三进的宅院。
回到南阳候府长松院,倚翠已经整理好了心情,眉飞色舞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姐。
许静听完后,半晌无语。
她的试探很成功,对方铁了心要将宅院卖给她。
看来她真的捡到了一块大馅饼。
至于是不是宅院有问题才如此贱卖,许静压根儿不在乎,只要她用魂力扫一扫,就可以看哪里出了问题。
第二日,许静带着两瓶极品美容膏和倚翠一起去了牙行,中人是一个颇为圆滑的中年男子,他对这位被人用一座价值百万宅院讨好的小姐很是好奇。
今天终于可以见到这位小姐的容貌了。
是个颇有魅力的美人。
容貌气质极好,举止大气优雅。
中人总算找到了那位爷贱卖宅院的理由。
许静跟着牙行的中人坐着马车去看了那座三进的宅院。
这座宅院古朴典雅,花草树木修剪的十分齐整漂亮。
无论是假山流水,还是亭台楼阁,处处透着精致,门窗家具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
许静一脸惊讶。
这座宅院太好了,好的出乎意料。
她用魂力将这座宅院里里外外的探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不管这位前户主是否别有目的,两瓶极品美容膏换来一座上好的宅院,她都赚了。
倚翠的眼睛都不够看,想到以后她也会住进这座漂亮精致的宅院,心里美滋滋的。
“这宅院很好,我很喜欢。”
许静看了一遍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中人这下彻底放心了。
“小姐喜欢就好,不如现在就去衙门过户可好?”
只要这位小姐买下这座宅院,他就有一大笔的银子入账。
中人恨不得许静立即过户。
许静点点头:“好!”
一行人坐着马车去了衙门。
过户的速度很快,至于过户的税费,对方出了,许静拿着新鲜出炉的屋契,看到上面户主的名字,微微一笑,她也是有宅院的人了。
“倚翠,回侯府搬家。”
……
李铭有些纠结的看着手中的美容膏,他该怎么跟老大说,老大名下的那座宅院被他用两瓶美容膏贱卖掉了。
“老大说,只要将宅院卖给许小姐,不看过程,看结果,我都按要求完成了,老大应该不会发怒。”
李铭自我安慰道,然后,他视死如归的进入了老大办公的屋子。
卫西陵正面无表情的翻着厚厚的卷宗,听到响动,抬起俊脸,见是李铭,搁下手中的卷宗,语气有些阴沉的问道。
“事情办好了?”
李铭被老大阴沉的语气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有点紧张的点头:“老大,已经办好了,许小姐已经买下了西街十六号那座宅院。”说完,他咬牙拿出两个白色小瓷瓶。
“这是许小姐用来买宅院的物品。”
“听说这东西叫极品的美容膏,不仅可以美容养颜,重返年轻,还能修复被毁的容貌……”
李铭偷偷瞄了一眼老大,见老大依然面瘫着脸,忍不住越说越心虚,其实他心里压根儿不相信这所谓的极品美容膏能够让毁容的人恢复容貌。
“说完了,将美容膏拿来!”
卫西陵伸出手。
心虚的直冒冷汗的李铭连忙将两个小瓷瓶递了过去,卫西陵接过,打开其中一瓶,一股清淡好闻的药香散逸了出来。
他突然挽起左手的衣袖,露出左臂上一条狰狞深长的疤痕,从小瓷瓶倒了绿色晶莹的美容膏涂抹上去。
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
不一会,卫西陵就感到左手臂的疤痕处开始发痒,酥酥麻麻刺痛袭来。
多年未见,她的医术益发的精进了。
卫西陵眼睛里流出一丝怀念。
这是美容膏……
老大竟然将美容膏往疤痕上涂抹。
李铭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到一刻钟,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卫西陵左臂上的那条狰狞深长且已经结痂疤痕正慢慢的开始蜕皮……露出了疤痕下粉嫩的肉。
李铭瞠目结舌,整个人差点没吓傻掉,语无伦次道:“这……这……老大,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肯定眼花了……”
“你没有眼花!”卫西陵冷冰冰的戳破他。
李铭再次揉了揉眼睛,确定他看到的都是真的,立即兴奋了。
“老大,赚了,赚了,这极品美容膏的效果太好了,要是宫里的娘娘们得知极品美容膏存在,一定会为其疯狂。”
说完,他双目发光的盯着小瓷瓶,仿佛在看一尊会下蛋的金鸡。
卫西陵阴沉瞥了他一眼。
李铭打了个寒颤,连忙道:“老大,我是开玩笑的。”心里暗道,有老大护着,谁敢得罪许小姐。
况且许小姐用两瓶极品美容膏抵了一万两白银,说不定还想借他们的手将极品美容膏的效果传出去呢。
老大真是不懂女人心。
卫西陵将剩下的另外一个小瓷瓶收好,李铭眼睁睁的看着老大,心痛极了,这可是极品的美容膏,连陈年的疤痕都能除去,恢复被毁的容貌算什么。
许小姐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不过老大的态度十分可疑,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许小姐的能力。
不对劲,特别的不对劲。
可是他没有查到他们之间有交集。
据他调查,那位许小姐自小疾病缠身,在出嫁前除了在十岁那年去过一次寺庙为生母祈福外,一直都在修养,没有出过建安伯府。
就连出嫁都是被人搀扶着拜堂的。
可惜沐黎川是个没福气的,拜堂的当天就接到圣旨,连洞房都没入,就奔赴战场。
即将回京的时候,他的媳妇还被他母亲休弃了。
“老大,你是不是喜欢许小姐?”李铭不怕死的问道。
卫西陵阴冷的睨了他一眼,不语。
他想要的东西不多,不想要的也不多,上心的就更少了。
许静是他唯一放在心里的女子。
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抹阳光。
卫西陵不懂什么是喜欢,他只知道,许静是特别的。
李铭被老大冷眼一扫,不敢再乱说话。
……
南阳候府
向来娇蛮的沐微微正被痒痒粉折腾的吃不好,睡不好,特别是看到脸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无法出门的沐微微脾气变得更坏了,砸人,砸东西,伺候她的下人都换了好几拨。
“许静那个扫把星搬走没有?”
沐微微发泄过后,揪着一个小丫鬟的手臂问道,这个小丫鬟快要哭了,她不过是个三等丫鬟,就是因为小姐这里的下人换的太频繁了,她才被顶了过来。
这个小丫鬟就是绿衣。
名字被许静调侃过的那个绿衣。
她忍着手臂上的痛,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小姐的话,许小姐今天就要搬走了。”
沐微微憋着一口气,本想去奚落一番许静,却不想被许静看了笑话。
一口气没处发,她再次狠狠的揪了一下绿衣的手臂。
绿衣不敢喊疼,眼里却蓄满了泪花。
幸好痒痒粉再次发作了。
挽救了绿衣的手臂。
沐微微难受的叫了一声,不得不开始抵抗痒痒粉的威力,迅速的泡在一旁准备好的浴桶里。
绿衣松了口气。
得到下人汇报的南阳候夫人心疼女儿受的苦,都是一群没用的太医,连女儿得了什么病症都看不出来,只说对身体无碍,熬过去就没事了。
经过沐微微这两天的咒骂。
南阳候夫人也觉得许静是个扫把星,她痊愈后,女儿却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说许静拿着休书去户部立了女户,还在买下了西街的一座宅院?”
孙妈妈点点头“是的,夫人,据老奴查探得知,许小姐没有花一点银子就直接拿下了那座宅院。”
南阳候夫人心一沉。
“那座宅院的前主人是谁?”
“这个老奴查不出来,夫人可以问问侯爷,也许侯爷会知道。”孙妈妈自责的说道。
“看来对方的身份不简单,就是不知他是怎么认识许静。”
南阳候夫人一想到今早听到的流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总觉得有人护着这个许静。
许静被休弃的消息昨天就传开了,建安伯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诡异了。
此时的许静带着嫁妆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南阳候府,丝毫不知南阳候夫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