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生活永远的热门话题。
申明,这是一篇小说,请不要对作者的生活产生过多联想。
另外,此文又臭又长,居然没有配图,看谁划得快。
谁先划拉到底,谁便是丁酉鸡年的第一颜值担当。
爱情恰恰恰
万 宁
我叫万宁。我的情人使君有妇,但我并不介意自己的这种身份。实际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非常喜欢这种情人关系的。当我回过头来读那些信时,看到的是秋天的景象、柔和的灯光和热情的咖啡。
总之,一种很有风格的忧郁气氛,那段时期里我觉得非常适合自己,因而变得越来越依赖。
那是一种浪漫的感觉,而且不断地被一些东西强化了,例如不可避免的分离和层层包裹的绵绵情话。至于性关系倒是比较次要的,因为我从来没有从他身上获得过完全的满足,尽管偶尔会有一些美好的瞬间,一些可能达到的高潮。我从我们关系里发现的一个重要道理是,在最初的赞美和恭维变成陈词滥调之后,担任一个人的女神或灵感源泉的角色一点也不快乐。
我觉得他对我大量使用的情爱絮语是一种策略,以便能使他自己不面对我们关系中的实际问题。首先,也是最主要的,就是在关系开始时产生的期望没有得到实现。他给了我他会更多地跟我在一起的希望,不断告诉我他会改变跟妻子的关系,但最后这些承诺却消失殆尽。
当我回顾往日的他时,我看到的是一个大我近二十岁的男人,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完全突如其来地约我喝咖啡,然后对我说他爱上我了,从灵魂最里头到肉体最外头地爱我。这看上去就像一个重大的誓言,比日复一日慢慢发展起来的关系更具杀伤力。
我们在情人湖餐吧吃饭。我们,指的是我的初中同学赵沙沙和我。情人湖实为当地的一个池塘,据说水下藏龙卧虎,有七洞与海相连,永世不竭,非常牛逼,也称七星塘。由于没有路灯,当地地上地下的恋人喜欢在这里绕圈练脚丫子,不过自从上回据传有青山精神病院外逃病人拿艾滋针扎人一事后,人气便有些不振。消停下来的情人湖畔凤凰树成荫,安静得像图书馆,很有点味道。
看着赵沙沙,我想起了我的情人马超。我的情人是一个著名的作家,主打小说。马超是他的真名,他的笔名叫马操。当时取的是操起笔来写人生之意吧。或者是操笔写人之情操什么的。他的年龄比我大很多,已经结婚十多年了。他妻子就是我初中同学赵沙沙。我们在同学聚会上第一次握手。
他的手厚厚的,热热的,像一块烧饼。我很想用一个其它的比较可爱一点的比喻来形容它,可是它确实让我想起来小时候胡同口卖的猪肉烧饼,拿在手里十分踏实,沉甸甸的有质感。让他握着应该很舒服,散步的时候可以握,跳舞的时候可以握,他很快就给我这个机会了,只不过步没散成,舞也没跳成。
他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给我打电话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和一个有妇之夫有什么瓜葛。当时,我用手指在杯口划着圈,隔着被雨冲刷的玻璃窗,看着那溅起的泥泞打在行人的身上,嘴角牵起,一丝的嘲笑,当我再次转头的时候,我的眼神不经意的扫过他的脸,他那自以为是的紫色眼神,扬起下巴,一副胜利者的表情。他请我一起喝咖啡,然后告诉我他深深地爱上了我。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一定疯了;第二个反应是觉得有点受宠若惊;第三个反应是马上意识到自己缺少对性冒险的抗拒,特别是对非常规性冒险的抗拒。我的第一个动作是跑到一家书店找到他的书,弄清楚他的年龄;第二个行动是查一下比他更著名得多的伟大作家乔治艾略特第二次结婚时多大年纪,以便让自己放心,在和作家的偷情里较大的年龄差距并非是变态的。
他的手指伸过来,我的手往后缩了一下,他迟疑地停住,蜷起手指,我觉得自己的手退得太唐突了,悄悄地松开,继续放在桌面,桌布是桔红格子。他又想伸手过来。我本能地闪开,端起杯子,茶已经凉了。我觉得挺好笑的,进退,退进,餐桌上的恰恰舞。
马 操
我被称为作家,前冠著名。我还是当地政府某机关的办公室主任。我今年四十多了。结婚十多年了,老婆是个医生。还有个儿子。堪称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老婆还买了安德鲁森的八寸生日蛋糕。我的生活乍一看好得天下无双。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的难处。办公室为什么叫办公室,就是得把公事都给办了。
有时候公事很容易占用私人时间,还好,我以作家的眼睛办公事,很多外人看来眼中钉肉中刺的棘手事件成了我的当然素材,我把它们改造到人们不起疑的地步,并且拿出来发表让大家挑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抓住她的手,然后告诉她我深深地爱上了她。她的眼睛告诉我她是愿意的。那双眼睛真是透明啊。睫毛长长的,像我的儿子。我几乎每周给她写一封信。第一封信是我在一次参加新疆笔会时给她写的。自从上次沙沙介绍我们认识之后,我就记住了这个文静的女人。
我和她第一次握手,她的手有醉人的小肉坑。她的那种笑,牵动着她的嘴角,我们的沟通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像是两条原本杂乱无章的线条被拼凑在一起,却也有着吸引人的美丽气质。其实我的终极目标很简单,就想和她发生点实质性的事件。可我总是在关键时候提不上胆子来。
尽管各种打岔的事情在阻挠着某种事情的发生,但我明白,某些事情一定会发生。正像外国哪个作家说的,总有一个目的在召唤我们。我们扭怩作态的,别别扭扭的朝着一个目的地跑去。不跑是不可能的。我想,我和她是注定有故事发生的。一个人不论在祈祷什么,他总是祈祷着一个奇迹的降临。任何祈祷词都不外乎是这样的意思:万能的上帝啊,请使二加二不等于四吧。
万 宁
那是四年多以前的事。那时候我已经二十四岁了,特别喜欢趴在阳台上看火烧云。那些云彩在天边的余热中,不停变换图样,直到黑夜降临。我在阳台上一站就是半天。有时候,我扭过头来,想从屋子里找一个人说话,但屋子里只有桌子椅子电视机,妈妈在一千公里外戴着老花镜一边缝扣子一边数落爸爸的不是。我就烦了。
在那四年时间里,他几乎每周给我写信。我把他写给我的第一封信弄丢了。那封信是他在参加新疆笔会期间给我寄的,时间是二零零一年九月他向我求爱后的几天。我仍保留着他的第二封信,因为信中至少是从他的立场确定了今后全部通信的基调。
信中使用大量的言辞去编织非常感性化的语言,但事后我对这些话稍加分析,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实在的内容。比如像这样的句子:不管怎么说,不知怎么说,我这么说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想念你,非常想念你。当我坐在酒吧安静的角落里,桌上放着一扎啤酒,对你的思念使我无法不给你提笔写信。
因为这封信,我和他在某四A级风景区的一间小旅店里共度了第一个夜晚。海边的空气也许更适合我们,潮湿的风带着潮湿的心情,我们的脚一起放在海中,体会那种深深的冷,远方的天空,被大海的平静所吞噬,就像魔鬼把一切都揽入怀里,看不清了。
在那次偷情之后的一封信中,他流露出一种情绪,可能在我们交往的初期这种情绪还称得上是一种浪漫的表现,但到后来对我来说就开始让人感到怨恨和激怒了。因为他的话暗示出他并不真的需要我的陪伴,他的爱情仅仅建立在对我的想象上。他在信里说:你每时每刻都和我在一起。我喜欢这种感觉。但事实是,我跟他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生活过,阻碍我们在一起的两个主要障碍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工作。
我们的关系刚开始不久就确立了见面的方式,如果见面,每次都是在星期六下午他来找我,然后每周一他给我写一封信。如果他出去买面包拿报纸的话,就从公用IC亭给我打电话。由于沙沙常常在家,他几乎不能从家里给我打电话。我从来不给他打电话,因为怕沙沙会接电话。我也从来不给他打手机,因为沙沙对冯小刚的力作《手机》很有研究。
尽管他告诉我说我对他的生活至关重要,但我清楚没有重要到他可以为了我离开他妻子的程度。有时我甚至想,我根本不希望他离开他老婆,如果和他生活在一起,我担心他会让我心烦。我很珍视自己的独立和孤独感,但有时我又渴望和他生活在一起,成为他名正言顺的生活伴侣。
更多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曾经试着同情沙沙,你知道她可是我的好朋友,我对她的背叛几乎是不可饶恕的。不过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重要问题。
事后我发现他从来没有对我们的关系提供一个完全透明的看法。
信中充斥着各种借口、不能履行的诺言、对于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描述、拒绝正视现实的做法,以及拒绝承认他和妻子持续的婚姻对他的重要性。
在他的所有信中,都表现出一种倾向,就是对我的身体的各个部位通过想象的而不是实际接触来得到满足。最初,我对他的这一习惯并不觉得反感,甚至还有点喜欢,觉得超级浪漫,但到我们的关系快结束的时候我对此已经不能容忍了,而且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我觉得自己并非按照自己的意愿作为一个完整的女人被他爱着,而是作为某种享受被他在想象中玩味。这样的信很多,不断重复着对我不在现场的身体的享受,用想象。
他在信中这样写道:很抱歉今天不得不离开你。一个痛苦的告别。幸好你就在我身边,我能够看到你、听见你,而事实上,当时我并不在场。同一个月的晚些时候他又写道:“哪怕一秒钟触摸不到你我都受不了;但是,我是如此幸运,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对我来说这种感受真是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我感觉在他的心目中,我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在别处,一个在他身边。这一点在我们相识一周年纪念日那天的信中表现得异常清楚:我独自穿过草原(当时他在内蒙古大草原那带采风),想念着你。不,想是不管用的,应该是通过幻境感受到你。你在草原上奔跑,穿著白色的裙子。我很高兴每时每刻你都能变成两个人,一个是你自己,在不知道的什么地方;一个同样真切的你,通过我的想象,就走在我身旁,和我说着话。
我感觉自己身外化身,俨然一个玄幻小说中的武林高手了。
马 操
办公室是一个多事的环境。每一个屁股坐在办公椅上的人似乎都在酝酿一场战争。他们神情安详,道貌岸然。在办公室里,人人都是观察者、窥探狂和评价家。在这里,气度不断萎缩,偏见茁壮成长。
一个年轻人在办公室呆久了,就会像枯木上的蘑菇,远看像是一堆开放的花朵,其实不过是一处菌种。我在办公室呆了十多年了,从小秘一直到老秘,到现在的主任着实不易。十多年来,办公室里重复着的生活,雕刻着我的皱纹和梦想,安排着我的脚步和命运。每天,我以例行公事的从容打发着时光。
办公室对人的改造是不动声色的,办公室里没有个人理想,办公室里的自由浸泡在相似的茶杯里。办公室的快乐就是上司的快乐。办公室里的水很深,大家的表情都很神秘。办公室里的哨烟伴随着恭维和狞笑。办公室里的是非是说不清的。生活在此外,所有的不平和隔阂,你只能认了。
办公室的不合作往往是以合作的假象进行的。在办公室里,你要学会无精打采,学会闭目养神,学会传播无聊小道消息。只有这样你才是能够融入办公室生活。有人像猴子一样爬得疯快,有人像乌龟一样慢慢老化。坐上几年,你便有了委曲求全和耐心。你的表情和舌头便不再服从于心灵和真实。坐在办公室里,当你的心灵飞舞的时候,你不由得会羡慕王小波笔下那只特立独行的猪。
用最丰富的语言和煞有介事的态度来描述最没有意义的事情,这便是办公室的生存境界。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不够的。办公室里埋藏着一个不言不语的圈套,它将你搞得卑微、庸俗、疲惫不堪。在这里,没有疯言疯语,没有胡言乱语,甚至连自言自语都要严格控制,备加小心。
所以我认为有必要为我的生活添加一点东西。一种足以让我生活激情澎湃的东西。除了文字以外的更鲜活的东西。
万 宁
第三年秋天,他的信里第一次提到他妻子的名字-----赵沙沙。
到那时为止我还和赵沙沙保持着联系,而且还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故意给她打电话,为此他写道:沙沙告诉我今天下午你给她打过电话,当然她没说别的。亲爱的,我们必须好好谈谈这件事。我仍然没想好这件事怎么做最好。如果你认为我应该向她坦白,我会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虽然我们都知道我俩谁也不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但对于你给赵沙沙打电话这件事,我还是觉得对于我们的关系不太好。我说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告诉沙沙咱们的事。但在与她谈之前我必须先和你好好谈谈。
而后的一个月里,他用下面划重点线的文字告诉我,他第一次见到我时有多么激动。以至于我会指望我们的关系更亲近一些,至少要比每周一次的偷情、偶尔的午餐和简短的电话交谈更亲近。
一般说来,当他说到自己的妻子时,他总是倾向于使用被动的姿态,比如拉远和自己妻子的距离,避免提及她的名字等等。也许他担心谈到他的妻子会伤害我,所以干脆以此达到避开这个话题的目的。比方他在信中写道:现在正在放映一个新片,也许今天晚上会去看看。
虽然没有主语,但当然是和沙沙一起看。这种谈话方式还显露出他处理无论人际关系还是日常生活的一种态度,就是相信他的生活是被“命运”支配的,对发生在他生活里的事件他的确无能为力。在他提及他和沙沙要去上海住一段时间时,这种向“命运”屈服的情形第一次显露出来。
他说:“分离的时刻就要来到了。亲爱的,请想念我,一想到和你分离我就会痛苦异常。好几个星期不能见面了。可是,你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在他和沙沙出发之前,这种对“命运”的屈服被重复了许多次------“与你分离使我极为痛苦。天哪!我必须经历这一切。我们必须接受磨难。”
次月,他第一次清楚地暴露出想以工作为借口减少与我的见面:“亲爱的,一个可怕的事实是,我的工作越来越不顺手。我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不希望因为工作而影响我们的约会,可是我必须为它不停地耕耘,因为它毕竟是我的衣食父母。”
后来,他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沙沙。我想他这么做是希望沙沙能习惯这件事,而且最终能给他更多的自由。显然,那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判断。他告诉我,当他把我们的关系告诉沙沙时,她最初的反应是“吃惊”。一年以后,在他看到沙沙绝对没有让步的迹象时,他把她最初的反应修正为“震惊”。
在一般情况下,他尽可能少地向我谈及他和沙沙的生活。我猜测,她也是用同样的策略来对付他的,沉默、否认等等,他们用这样的方式相处已经十多年了。我知道他们之间可能存在更多不为外人所知的东西,说到底,一个外人怎能搞清楚他们的婚姻呢?尤其是我,一个第三者,一个情妇,就更不用说了。
那天颇为突然,他在一次与我肉体恋爱后决定告诉妻子他和我的情况。当时他抚摸着我的手上的小肉坑,还算是深情款款的对我说,他要告诉妻子一切关于我们的事情。我虽然认为这样做有点傻,但没有说什么。因为我确实挺想知道之后会生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会不会像电视里头的悍妇一样揪着头发叫我和你拼了什么什么的。
当然他也的确那么做了,但在他的信中,我几乎看不到多少关于他这一仓促决定的后果,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夫妇之间实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说:我这里的事情时不时会有点像发生冷战,不过总体说来还好。从那时开始,我注意到他的缺乏行动和不知所措日益加剧了。
之后的天气热得令人烦躁不安,随着气温的升高,我非常清楚地决定,是弄清事实真相的时候了,到底他的家里发生了什么。针对我的追问,他是这么回答的:你问到沙沙,是的,我曾经觉得告诉她我们的关系也许不是件坏事,你们也许还能继续做朋友。
事实证明,我当初犯了一个错误,尽管没人能断定这对未来是不是件好事。当然,我们,我指的是你和我之间没什么不可以谈的。我们可以谈的。我只能这么说,我这里的情况时好时坏。事实是,自从他告诉了沙沙他和我的关系,我和沙沙之间再也没有过任何往来。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马 超
这年秋天,我在信中第一次提到赵沙沙。我承认,我在为将来打算了,我必须得给她打个底,我是有老婆的,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我是不会和老婆离婚的。赵沙沙这个女人让人疼。还给我生了个儿子。一个好玩极了的儿子。我不能丢下她。
电视里范伟走来走去,嘴里不知道说啥,赵本山说你瞎晃悠啥呀,范说朋友生日不知道送什么好啊。赵问男的女的。男的。多大岁数。四十多啦。送。赵范最后总结陈词,谁用谁知道啊。我换了个台。儿子指着电视说,妈妈我要吃田鸡。一看,还是广告,补肾药,填精,补肾认准这条龙,赵玉龙。
我就催儿子快快去洗澡,此时有热水提供。我们这个城市缺水。现在这个时候有水是很难得的,可以洗澡,也可以喝,就是说,早有人把深井启动了,深层地下水的危险性在于可以洗澡,洗澡会很舒服,洗了还想洗,就会把水用光;假如我们抽走了深屋地下水,表层带有盐碱的水就会渗下去,渗着渗着地球就得玩完。能说这与你无关吗?我们电池随手乱丢,用一次性筷子和盒子吃饭,它们降解不了,会下渗,就会坏了地下水环境,日积月累就没水用。
所以我活着并不快乐,忧国忧民还忧地下水。我觉得自己是个忠厚之人,但是不知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些尖酸刻薄的话。这要怪这个时间段了:凌晨两点钟好人都睡了,醒着的必是坏人。
平常天一黑,我就睡得像个死人。可那天晚上睡不着,因为我老想着她的话。我担心她一旦心底冒出想与我长相厮守的念头,将很难消除,这是按下葫芦漂起瓢的事。想想挺可怕的。
万 宁
“我真恨自己,把你留在一个难过的境地。我觉得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应该跟你待得久一点,比如整整一夜时间,或者更长。我真想改变自己的性格,哪怕变成另一个人,能够更好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因而也能使你得到更多的快乐。可眼下我的生活就是这样,除了每天工作,尽可能多安排时间和你见面,虽然时常不能多到我们两人都满意的程度,看起来似乎也难以做得更多了。我爱你,这你是知道的,而且将永远爱你。这就是眼下我能做的一切。我很无奈。但亲爱的,请相信我,我爱你。”
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很清楚了,对于他来说,给我写信仅仅是一种安慰他自己的仪式,他这么做更多地是为了使自己心安,而不是出于想与我沟通的愿望,因为他的信中的许多内容都在不断地重复:“你不得不努力容忍我的这些信,无论它们有多么苍白,但给你写信却是我每周最大的享受,因为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尽管不是面对面。这些信是我生活的支撑。”
这样的通信持续了三年,热情丝毫不减。他持续不断地告诉我,我是他生活中最最重要的东西,“这世界上让我感到心安的唯一一个人。”你知道,每天山珍海味的人为什么热爱稀饭吗,是因为他们厌烦了每天大鱼大肉。然而他仍然没有意识到这点。甜言蜜语听多了也是会令人生恶的。
按他的说法,有一段时间他的头脑“像浆糊一样,什么也弄不清楚,”因而听起来好象是在对我许诺:“亲爱的,当我说我们将更多的见面并共度良宵时,你必须相信,我会做到的。”
然而两个星期后,他居然承认“星期六没在家已经引起了相当的麻烦。但是,管他的呢。我太爱你了,根本不想让这事烦我。生命还要持续下去,而你就是我的生命,我的女神。”
马 操
对我而言,自己的存在是惟一确定无疑的事。这可以叫做实事求是,也可以叫做无可奈何。假如肯定了有自己,就能肯定还有一个叫做世界的东西,你就得和它打交道。承认了这些事,就承认了有所谓无可奈何。有的声音好听,有的声音不好听,有的人好,有的人不好,这些都不能随心所欲。因为你是如此的明白,只好无可奈何地去上班干你该干的和不想干的事情。
与会领导讲着如下的话:我们不但要把猪养好,而且要养好牛,不能因为养猪而忽略了养牛,也不能因为养牛而忽略了养猪,工作的片面性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这是万万不能要的,现在不能要,以后不能要,将来也不能要。这一点,要经常讲,反复讲……这类会议,只需交待秘书室就行了。报个信息,发条消息。时间地点出场领导注意一下排名先后就可以了。至于内容,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在台下写信。我只能给她这个了。我开始不得不重复我说过的话了。尽管我换了叙述方式。我只能强调我对她的爱了。三年来,我持续不断地告诉她,我是多么的爱她,多么的离不开她而又多么的无奈。我把她称之为我的生命。我的生命之树。我的生命之水。我的生命之光。我的生命之神。
万 宁
他又和沙沙去了上海,他们在那里有套房子。这回他的歉意更加强了我的印象,有很多原因使他们的婚姻难以结束。“我真希望从来没有买上海的房子,但当初买房子的时候 ,我只把它看作是一个可以独自一人呆着的地方。”
在此次从上海寄来的信中,他清楚地表明了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空间,尽管他爱我,但同时又让我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如此。
具体如下:“亲爱的,我同样希望和你生活在一起,而且在我最温暖的想象中我们现在就生活在一起。我同意你的说法,我们不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但不时住在这儿一段时间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把房子的物业费交一交,同时修改修改我的作品……记住,我爱你,从我最深的心灵深处。你是我生活中的支柱。”
同年次月,他再次非常清楚地告诉了我他希望的关系方式,尽管仍然出于他的想象舞台:“我多么希望买一套房子,我们可以随时一起住在那儿。那时我的梦想、抱负、目标、愿望及一切。”
我和他的故事其实完全可以适时地在此时画上一个干脆而无奈的句号的,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件事。这件事使得这个句号一滑,带出一条小小的尾巴,变成了逗号,好似一棵几近死绝的树又意外长出新枝,招摇人间。
今天真令人高兴,虽然他仍在上海,但在给我的信中似乎透露出变化的希望:“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总是在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从这个坚固的牢笼里挣脱出来,复得返自然,我在里边已经呆得太久了。眼下的情形似乎说明我的愿望难以实现,其实它正在实现,我会和你一起度过比以前更多的时光。我保证。我的全部心愿就是和你永远在一起,而且不用太久这一愿望就能变为现实了。我觉得我们必须好好谈谈。因为即使在我的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候我的头脑里也有一个结,所以我发现想跟你说清楚什么是很不容易的。我一直渴望能进入一种自由而放松的状态,无忧无虑地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做许多事情,包括诚实而无保留地和你交谈。当我和你在一起时,这看起来似乎并未发生。你说得对,由于我们不能经常地见面,或者见面的时间太短,我们的谈话并没有像你期望的那样解决问题。其实我也怀着和你一样的希望,用我全部心灵,因为我爱你,你对我太重要了。如果这件事有什么不妥,都是我的过错我要设法去解决,而且请相信我,一定能够解决。与你分离的这段痛苦的时间,已经让我明白了我能克服这个困难。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与从前不一样了,因为我也不能长时间离开你。就像我所说的,我们之间的问题在于缺少沟通,当然,也需要我的行动。我要你明白一点,我一定会脱离我的现状,不断向你靠拢。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离开你这么久了,这一点我绝对可以向你保证。”
他第一次暗示他正在考虑卖掉在上海的房子,至少是部分地向我表示,他不愿离开我的时间太长。这让我深受鼓舞。他说:“放弃这个地方不会让我难过,尽管我还是挺喜欢这里的。因为从这里可以看到黄浦江听到声声汽笛。这套房子是四年前买的,那时,一个人是不可能预见到未来的。更不知道会有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人走入我的生活。”
然而一星期后,他着重提到了自己的现实困难:“你的信今天早上被发现了,当时我上厕所,抽屉没锁。你的笔迹被认出来了。接下来将是难捱的一天。”到了月底,他从上海回来,打算行动起来的决心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他这么说:“我深刻地感觉到你的问题,我真希望能帮助你解决这些问题,或者至少改善一下我们的处境,哪怕做任何一点事情。我知道对我来说仅仅活着并且爱你是不够的,但是我的确在时刻思考这件事,而且想知道我到底能做什么。”我想,他在给我绕弯儿,不是吗。
事到如今,我明白了,对于他来说,每周一次的偷情、差不多每周一次的午餐、极偶尔的旅行,以及每天的电话每周的书信,还有在他头脑中对我的“爱”组成了他的生活戏剧的背景,有这样的背景,他的生活才值得过下去。
对于我们如何共渡有限的时间,我曾提议去跳舞。我喜欢跳舞。舞蹈是多动人的肢体语言。特别是恰恰舞。那么能体现灵活而富有弹性的腰腹。当初学校里的舞蹈老师就夸我大胆,心态放得开,身体灵活,进退自如,自然流畅。我和那个长一头卷毛的男生配合得多么默契,一进一退,扭胯,旋转。他否定了这个提议,因为他的舞姿跟企鹅差不多。
事实上,一切差不多就是按照他的愿望在进行着:“如果没有对你的爱,工作就会变得繁重不堪。明天又到星期六了,一周里最美好的一天,比所有其它的明天都更让人期待,因为这是我们约定的永远不变的见面日子。由于不是每一个明天都是我们相见的日子,我们不仅要等待这个明天,还要好好地度过一周一次的这个明天。当你收到我封信时,明天已经过去了,但是至少我们又可以期待下一个明天了。每天早晨,我都在心里为结识了你并得到了你的爱而默默感谢苍天。”
日子在一个又一个明天中过去,他想改变自己生活方式的想法,也在一个又一个明天中消褪:“关于下个星期六的见面,我的爱人,我可能无法赴约。为此我深受折磨,倍感悔恨。我必须工作。我很抱歉,我更希望星期六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你。但我确实无法在星期六见你了。”
马 超
我和沙沙去了上海,我们在那里有套房子。我每逢暑假的时候都会过去住上一段时间。没有上访户,没有讲话稿,没有领导交办的各类事项。我把这些烂事交给别人。当初买这个房子目的很简单,为了儿子。依我的规划,再过十几年,儿子得是大学生了,我希望他在上海上大学,圆我当年没圆的梦。我继续用书信来维持和她的关系,好像越来越不管用了,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离婚的。
说一个谎,要用十个谎来圆。我发现我在进入一个又一个恶性循环。我欺骗了她,我说我在考虑卖掉我上海的房子,以便能和她长久的在一起。事实上,我是一个行动永远落后于承诺的人。我在极力逃避女人在乎的一些问题。早上,我上厕所,抽屉没锁,我大意了,当时沙沙在阳台晒衣服,我以为没那么快的。结果沙沙发现了她的来信。
我开始不得不以工作为借口逃避周六之约了。与此同时我又不愿失去她,我太自私了,不得不承认,有一个情人在身边我觉得生活会丰富一些。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是我的灵感源泉,我抚摸着的她的身体,便有一些五颜六色的文字从我脑中闪过。特别是她的腰肢,那么圆润光滑,一下子溜到胯部。
有时她会兴奋地拉我在房间里跳舞,她企图教会我恰恰舞,她说步法要利落紧凑,胯部扭起来,恰,恰,恰恰,恰。我的脚不听使唤。她进我也进,踩了她,她退我又退,手没拉住。后来她突然笑了,说这就是我们,进,退,退,进,撞车,游离,曲终人散。后来她不笑了,自己跳,一个人的舞蹈。
现在,我觉得我在玩文字游戏。跳恰恰舞不是我的强项,写不同的句子表达同一层意思才是我的强项。然而我开始烦倦了。
万 宁
我换了一份新工作,工作地点离他家更远了;其次我的父亲被诊断患了肾衰竭。而他的生活却没有任何变化,继续着枯燥冗长的爱情陈述,伴随着各种花色的托辞和辩解。直到我的头皮发麻。
以下文字摘自我们认识三周年他给我的信:“给你打完电话后我一回到家就给你写信了。从电话里我才知道你爸爸患病的情况,我感到非常抱歉,因为在这样的时刻我没能跟你在一起。从上海回来后,我仍处在麻木的状态里,请你一定原谅我。自从回到家,我几乎没有一分钟时间是自由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才刚刚回来四十八小时,还有许多其它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亲爱的,你是我生活里最宝贵的财富,我爱情的支柱,我最关心的人。只要一想到你,我就会快乐起来,和你在一起是我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当然我会设法尽快见到你。不过你知道,我仍旧和工作还有好多其它事情纠缠不休。”
他在上海的房子确实卖掉了,但卖房子的时间恰好与我和他的一次约会计划冲突,我们打算趁他出差临时取消的时候在大理丽江住上一个星期的,在此之前,我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去酝酿我们的浪漫之旅。计划被取消了。他对此表示:“我恨透了命运的捉弄,但我又能做什么呢?至少在上海的房子没有了,我不用因为要去上海而和你长时间地分离了。”
接着,我受到一个更大的打击,他用不容讨论的语气突然告诉我,他和沙沙同志正在物色一处新的房产,以备不时之需。在他无数次地宣称要改变自己的生活、要离开沙沙之后,完全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他就做了这些只会使他原来生活更加牢固的事情。无论他如何看,在我看来,这么做必然意味着夫妻生活的更大承诺。
像往常一样,他以那种似乎别无选择的口气说:卖掉上海房子的原因你是知道的,但现在又必须买另一处房子。这是一件劳心费神的工作,我并不喜欢这样,但一套房子在我看来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是一个我离不开沙沙的象征。
父亲死后,我继承了一笔遗产。不多,但足够我在这个城市的核心地带买一套房子的。在我终于有机会跟他谈买房子的事情时,他却故意把我的建议理解成是在讨论他是否应该再买一套房子,以便我们可以经常在那儿见面。
他的回答是:“眼下根本不可能。也许将来什么时候再说。”他总是用经济上的原因来推诿他暂时还不能离婚,他说他根本负担不起与沙沙同志分开的生活。
他去哪儿住呢?尽管我明白无误的告诉他房子的钱我来付,买来的房子我们住这样一个中心意思。然而从别处得知,你们知道,我和沙沙原是好朋友,经从朋友的朋友那里,我得知他已经买好的那套新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最后终于明白了,撒谎对于他来说,要比对我说真话实用,包括对自己撒谎。时至今日,他仍然固执地把自己看作是一个被束缚的人,无法移动,但实际上这只是一个说法。事实上,他一直以来都在有意识地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生活。
作为辩护,他总是在强调,在上海买第二次房子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自由,以便能和我在一起度过更多的时光,包括一整个夜晚。但结果就像我担心的那样正好相反。就在他新房子装修工作如火如荼的时候,沙沙不小心摔了一跤,弄伤了腿。这件事使我无法给他施加更大的压力。
于是,我想自费买房子以便能让他有更多自由的计划,仿佛被沙沙的伤腿打败了。我并不是怀疑沙沙故意跌伤了腿,或者希望她得病,而是觉得自己的下意识经常会鬼使神差地带来某些麻烦。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除了照顾妻子,他还要到处为自己的新书做宣传。最近,一篇关于他的文章发表在报纸上,其中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他一家三口看上去非常和睦地共进晚餐。
文章描绘了一幅这样的图景:他们一家子有着天然的理解、天生的和谐和天杀的幸福;文章甚至说他,我的情人,马操同志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当然了,任何有损于这幅安宁祥和的家庭美景的事情都不会被提及。
马 超
我决定及早结束这样的关系,它显然已成为我的负担了。我不能失去原来的生活。我的妻子。我的儿子。我的大房子。目前为止,我仍称得上是一个快乐的人。一个不但拥有妻子儿子和大房子而且拥有一个即便是即将失去的情人的人。
聪明的犹太人说这世界上卖豆子的人应该是最快乐的,因为他们永远不担心豆子卖不出去。假如他们的豆子卖不完,可以拿回家去磨成豆浆,再拿出来卖;如果豆浆卖不完,可以制成豆腐;豆腐卖不成,变硬了,就当豆腐干来卖;豆腐干再卖不出去的话,就腌起来,变成腐乳。
还有一种选择:卖豆人把卖不出的豆子拿回家,加上水让豆子发芽,几天后就可改卖豆芽;豆芽如卖不动,就让它长大些,变成豆苗;如豆苗还是卖不动,再让它长大些,移植到花盆里,当做盆景卖。如果盆景卖不出去,再把它移植到泥土中去,让它生长,几个月后,就会结出许多新豆子。
万 宁
有几个月时间,我努力想让他一点一点地察觉我的变化,比如一些暗示,还有逐渐改变我们见面的性质,比如减少肉体接触。但在他的信继续不断涌来的情况下,我最后不得不写信通告他现在我有了新的情人,希望他不要再写信打扰我了。但他还是不时的给我写信,直到我不得已搬离原来的地方。
是的,这种令人不满的情人关系有了通常会发生的结果:我找到了新的情人。一个更适合保持一种全面关系的男人。一个不单单只在笔头上和口头上表示能与我共度余生的男人。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如此不尽如人意还能持续四年之久?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一直期望他会改变。我承认,自己最初之所以觉得与他偷情令人兴奋并最终愿意成为他的情妇,是因为我热爱文学,我把他当文学热爱,甚至可以这么说,我是热爱他刚开始的那一封封情书。
我发现在“妻子与情妇”的对抗赛中,妻子只要坚持总会赢得这场比赛,因为妻子完全明白,只要不理会丈夫的做法,丈夫根本就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如果情妇轻看了情人和他妻子的关系,那可就大错特错了。通常来说,做丈夫的经常会向情妇抱怨他的妻子如何如何的不好,情妇也会觉得他把什么都告诉自己了,一点儿也没有隐瞒。不是吗?安全感导致了妻子对丈夫的忽视。
我的基本立场是,我是一个独立的女人,我的安全感都来自于自身。所以当我终于意识到他根本就不会离开自己的家庭时,也就是说,当我们的关系成为一种定式、即使继续走下去也将一无改变时,我感到厌烦了。我决定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我从来没有故意想让他离开妻子,事实上我设想了一种安排,在这种安排下他可以一半时间与我共度,另一半时间与妻子在一起。在我们关系的早期,我被他密集的语言攻势打倒;渐渐地,我意识到在很大程度上这只是一个语言问题。
如果他说的都是事实,那为什么对我的爱只能表现为他生活的一个部分?也许他的确希望我能以高尚的奉献方式安抚他的灵魂,但不希望他的生活方式有所改变。
在我不再想这事之后,也就是我们有了情人关系三年零五个月之后,我特别恼火的是,他经常不能离开他的工作和家庭事务来看我,同时,在他不工作的时候却会在任何时候打扰我,根本不管我是不是有事情,比如我在做美容的时候,或者,我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自己写作的时候。
事实上,我本人也是个“作家”这件事,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会在开始的时候迷恋上他,并且,居然被这种关系缠住达四年之久,扮演了一个典型的情妇应该做的一切。
最初,我的确有一些私心,觉得也许他可以对我的写作事业有所帮助,而事实上我承认,在他的推荐下,我的几篇无处出头的小说得以顺利发表。当然,他对我的写作十分鼓励,尤其是在我的稿子被编辑们退回来的时候。
尤其是在星期六的下午,他的光临总是最重要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即使是在我对他不能经常来看我小题大做时,在内心深处,我也不太有把握自己是否真的需要他相伴左右。我想,如果我们真的组成家庭的话,我准会发疯的,因为他不诚实,首鼠两端,说的话和内心想法很多时候不一致。我想,如果他能够告诉我真实想法的话,我可能就不会一味地责怪他了,也不会要求他尽量多地来看我了。
现在我已经不再做一个男人的情妇了。我和他的恰恰舞从没跳好过,自然,他最终也没学会。我的唯一收获是有一天也许能成为创作素材以便赚点稿费的生活经历,以及一大札情书。
但是我想,如果我总结一下过去的经验和教训,那么在我又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时,也许我会把这个角色扮演得更好。我也许会更乐于体味自己独立不羁的生活方式,尽情享受和情人在一起的时光,不再把这种关系看作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事。我会三思而后行。我不会要求得到这种关系以外的东西,也不批评他什么。因为如果这样做,情人会说:“你怎么像我的妻子似的?!”,这就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快要走到尽头了。
“我希望你做的是,给我以无休无尽的支持,永远是我的避风港湾,让我可以不断从欠佳的婚姻状态中逃离出来,然后回去,再逃离出来,然后回去。”在他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他终于说了一回实话。
有时候,人需要生活在一种假象里。生活在假象里会比较幸福。文殊院的和尚跟我说,看透了,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说我是情妇我一点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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