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pic
当前位置: 首页> 修真小说> 信德图书连载〡七重山(尾声);不幸者在孤独中的默想

信德图书连载〡七重山(尾声);不幸者在孤独中的默想

2018-04-21 05:29:25

日与日侃侃而谈,天空云彩千变万化,四季缓慢而规则地走过我们的林野,还来不及察觉,时间就遁去了。


炎炎六月,才从天上将圣神降在你身上。没多久,你环顾四周,看到自己站在晒谷场上剥玉蜀黍皮,十月底刺骨的寒风正横扫疏林。再一转眼就是圣诞了,诞生。


三台大弥撒的最后一台是天明大礼歌唱主教弥撒,我是弥撒辅祭者之一。在更衣室披上祭衣后,我们在圣所内等候。如雷的风琴声中,院长神父带领隐修士列队经过修院禁地前来,又在胜利之后圣堂的圣体前小跪片刻,天明弥撒便开始了。我毕恭毕敬、行礼如仪地呈上牧杖,他们走向祭坛,唱经班开始咏唱伟大的弥撒序曲,整个圣诞节光辉的意义得以发扬光大。圣婴降生于地时,身份卑微,躺在摇篮里,在牧羊人面前;今天祂在天上诞生,诞生于荣光中,庄严雄伟,祂的诞生之日就是永恒。祂是永生、万能、上智的,在晨星升起前诞生;祂是开始,也是最终,永恒地因圣父、无限的天主诞生;祂自己就是天主,祂是出自天主的天主,出自光明的光明,出自真天主的真天主。天主自己诞生自己,永远如此,祂自己就是祂的第二位格:合一,但永远从祂而生。


祂又每时每刻在我们心中诞生:这种无歇止的诞生、永远的开始,没有止境;这种天主的永恒、完美的创新,诞生了祂自己,从祂自己发出,却不离开自己,亦未改变祂的一体性,这就是我们内在的生命。但是看啊!祂忽然再次诞生了,在耀眼的光照下,祂在这祭坛上洁白似雪的殓布上降生了,并在静默的祝圣礼中被高举在我们之上!天主之子,圣子,道成人身,全能的天主。噢,,这个圣诞节您要向我说什么?在您诞生之际,您为我准备的是什么?


在唱《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颂》时,我将牧杖放在一旁,大家一起走到读书信的位置,领受和平吻礼。我们相对鞠躬,这种敬礼依序传递下去。我们低垂着头,双手合十,然后一起转身。


突然我发觉自己正对着赖克斯的脸,他站在替访客排好的椅凳旁,离圣所的台阶非常近,再进一步便在圣所内了。


我对自己说:“好极了,现在他也要领洗了。”


晚餐后我到院长神父的房间,告诉他赖克斯是我的老友,可否和他谈谈。通常只有家人才准许探望我们,但是我家中几乎没人了,院长神父允许我和赖克斯略谈一下,我也提到他可能已有准备领洗。


?”院长神父问。


“院长神父,他还不是。”


“那么,为何他在昨晚的子夜弥撒领了圣体?”


在宾客室中,赖克斯告诉我他领洗的前因后果。他原本在北卡罗来纳大学替几名求知心切的年轻人开了一门广播剧写作课,将临期近尾声时,他收到瑞斯的一封信,大意是:“来纽约吧,我们找一位神父为你付洗。”


经过多年来翻来覆去的辩论,赖克斯突然就这么跳上火车,去了纽约。从来没有人以这种方式向他提到这件事。


在公园大道的教堂,他们找到一位会神父,就这么领洗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那时赖克斯说:“现在我要去肯塔基州特拉比斯修道院拜访牟敦了。”


吉卜尼对他说:“你是犹太人,,何不干脆把脸涂黑,那么南方人最痛恨的三件事在你身上便一应倶全了。”


圣诞前夕,夜幕已降,赖克斯到了巴兹镇,站在路边等待便车来隐修院。有几个家伙让他上了车,他们一路用经常听到的陈腔滥调谈论犹太人。


于是赖克斯告诉他们,,。


“喔,”那些家伙说,“你该晓得我们谈论的只是正统的犹太教徒。”


从赖克斯口中我再次听到我记忆深刻的几位朋友的片断消息:,驻守在英国,九月时领洗了。瑞斯在某家以新闻照片为主的杂志社工作。吉卜尼已经结婚,过一阵子会和赖克斯替另一家以新闻照片为主的杂志社工作——新成立的杂志社,是在我人隐修院后才创办的,杂志名称叫《夸示》或《炫耀》之类的。我不知道蓓姬是否已经去了好莱坞,但是不久她真的去了,至今还留在那儿。南茜不是在《时尚》就是在《哈泼》工作。我无法进入方济会的那年夏天,所有住在奥利安小屋的人前后都曾替《住宅与庭园》工作过,我总觉得这整件事很玄,也许是我做梦时梦到的。但是有那么三四个月,不管是多久,《住宅与庭园》一定是一本相当有看头的杂志,和以前我在候诊室打着哈欠看到的绝对大不相同。


费礼德古德在印度,;就我所知,他的柔道还无用武之地。。有一天他走进印刷机房,替他做事的排字工人都是印度教徒,脾气随和极了。,在当地人众目睽睽之下用一份报告打死了一只苍蝇,声如巨炮,响彻整间工厂。所有印度教徒立刻罢工,列队离去,我想就是因为那样,他才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到加尔各答拜访巴拉玛卡瑞。


赖克斯回纽约时带走了我的一些诗稿,其中一半是我人初学院后写的,另外一半大部分是以前在圣文德写的。来到革责玛尼之后,这才第一次取出来做了一番整理选择的功夫,就像是替一个陌生人、一个死去的诗人、一个已经被遗忘的人编辑作品。


赖克斯将这些选稿带去给范多伦,范多伦又将稿子给了新方向出版社;就在封斋期前,我得知他们正计划出版那些诗稿。


那本非常清爽的小书《诗三十首》Poems)在十一月底来到我手里,正值我们年度避静之始,那年是一九四四年。


我走出去,站在阴霾的天空下,在墓地边缘柏树丛里,站在寒意逼人的风中,手上拿着那本刚出版的诗集。


在此之前我已经消除了自己真正身份方面的问题。我已经发过初愿,所发的愿应该足以卸下我仅存的最后一丝特殊身份。


然而,这个阴影,这个替身,这跟我一起进人隐修院的作家,总和我形影不离。


他总是跟踪着我,有时骑在我肩膀上,像海上老人,我摆脱不掉他。他仍然挂着多玛斯•牟敦的名字,那是敌人的名字吗?


他应该已经死去了。


但他总是站在我所有的祈祷门廊中迎接我,跟随我进入教堂。他在柱子后和我一起跪着,他是犹达(JudaS)W,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他是个商人,满脑子生意经,就活在心计和新计谋中。他在静默中生产书籍,那种静默原本应是甜美的,因为默观孕育出潜力无穷的混沌。


最糟的是,他有我的长上做后盾,他们不撵走他,我也赶不走他。也许最终他会致我于死地、饮尽我的血,似乎没有人了解我们当中的一位必须死去。


有时我真是害怕极了,那些日子我的圣召似乎荡然无存——我默观的圣召——只剩些许灰烬,但是人人都很平静地告诉我:“写作是你的圣召。”


他就站在那儿,堵住我迈向自由的路径。我被捆缚在世上,那些合约、评论、待校的稿件使我动弹不得,就像受埃及人的奴役虐待一般,写作的计划驾驭着我。


当我最初有写作的念头时,曾将想法告诉导师神父和院长神父,我认为那是我“心地纯朴”的表现,只不过“对我的长上坦诚”;就某方面而B,我是的。


但是,没多久他们就认为应该任命我做翻译和写作的工作。


这真的有点离奇。过去特拉比斯会士曾经明确、甚至夸张地反对学术性工作,德杭瑟(DeRanc6)曾摇旗呐喊表示他厌恶身兼业余艺术爱好者的隐修士,因此向整个圣莫尔(SaintMaur)的本笃会发起唐吉诃德式的战争,其结局是德杭瑟和伟大的马毕庸(Mabillon)神父达成妥协,读来就像哥尔德斯密斯(OliverGoldsmith)的作品。十八、九世纪之间,特拉比斯会士只要阅读了及圣人传记之外的读物,都被认为犯了某种隐修士不该犯的罪,我指的传记其内容无非是圣人的一连串神妙奇迹夹杂着虔诚的陈腐之言;然而,如果隐修士对教父(FathersoftheChurch,译注:指教会初期的神学家)的生平太有兴趣,又会引起质疑。


但是我进入的革责玛尼隐修院却大大不同。


第一,我的会院冲劲大、生气蓬勃,九十年来罕见。经过一个世纪的埋头奋斗,、活跃的一股力量,会院中望会生和初学生有人满为患之虑,没有足够的空间收留所有人。其实在一九四四年的圣若瑟瞻礼日我发初愿那天,院长神父就正在发表被选去革责玛尼的第一个女隐修院人员名单。两天后,在圣本笃瞻礼日,移民团上路前往乔治亚州,找到一个距亚特兰大三十英里的厩房为住处,他们在干草房里诵唱圣咏。至本书出版时,犹他州、新墨西哥州应已分别成立一个熙笃会隐修院,南部还有另一所会院正在筹划。


革责玛尼的成长是整个修会在世界各地灵性活力扩大的表现之一,连带发生的便是有相当分量的熙笃文献问世了。


美国即将有六间熙笃会隐修院,也快要有修女院了。爱尔兰和苏格兰也将成立新的大本营,这意味着迫切需要以英文书写熙笃会士生活、灵修、历史的书籍。


除此之外,革责玛尼已经成为有宗徒使命感者的加油站。夏天的每个周末,宾客屋住满做避静的人,他们祈祷,与苍蝇对抗,抹去眼中的汗水,聆听隐修士诵念日课,在图书馆听讲道,吃喀文修士在阴湿地窖中制作的干酪——这倒是挺应景的食物。应避静热潮的需要,革责玛尼陆续出版了许多小册子。


宾客屋休息室中的书架上排满了蓝、黄、粉红、绿、灰色的小册子,有的封面精致,有的封面朴素,有的甚至附有图片,标题包括:“特拉比斯会士说……”、“特拉比斯会士宣讲……”、“特拉比斯会士恳求……”、“特拉比斯会士保证……”等等。特拉比斯会士到底说什么、宣讲什么、恳求什么、保证什么?他们说的不外是“时候到了,纠正你对事物的看法”、“为何不赶紧去办告解”、“死亡之后是什么”诸如此类的话。这些特拉比斯会士对在俗的男女教徒、已婚未婚者、年长年轻者、军人、退伍军人或因重度残障无法入伍的人都有话说,他们对修女进一句忠言,对神父则不只一句;他们连对如何造屋也有意见,还指导大学生如何读完四年而不至于在灵性方面太受打击。


甚至还有一本对默观生活有意见的小册子。


此情此景很容易让人了解我的替身、阴影、敌人、多玛斯•牟敦、海上老人为何大行其道。如果他建议为修会写某种书,修会必定会采纳,他想要出版的诗总会有人愿意和他洽谈;即使要为杂志撰写文章,又有何不可……


一九四四年初,我即将发初愿。一月的圣安搦斯瞻礼日那天,我为她写了一首诗,完工时的感觉是,即使余生不再写诗也不觉遗憾。


那年年底,当《诗三十首》出版时,我的想法不但没有改变,甚至更加坚决了。


因此,赖克斯再次来此过圣诞节时,告诉我应该多写些诗,我没有和他争辩,但是内心总不觉得那是天主圣意,我的告解神父也不认为那是天主圣意。


然后有一天----九四五年的圣保禄皈依瞻礼日——我去找院长神父寻求指导,我根本还没想到、更没提到这个话题,他忽然就说了:“我要你继续写诗。”


好安静啊!


早上的太阳照在夏天新漆过的门楼上,显得特别明亮。从那儿望去,圣若瑟小丘的麦子快成熟了,为了预备晋升六品而做避静的隐修士正在宾客屋花园挖土。


真安静。我想到我所在的隐修院,想到隐修士、我的兄弟、我的长上。


大家都有万事缠身。有人为食物奔波,有人为穿着忙碌,有人忙着修理管道与屋顶,有人油漆房子、打扫房间、在膳堂擦地板,还有戴着面具至养蜂处取走蜂蜜,其他三四人在房里打字机前整天回信给要求代祷的不快乐者,又有些人在修理拖拉机、卡车,其他人则驾驶这些修好的车辆。修士费尽气力想要把缰绳套到骡子身上,有人必须上牧场找回牛群,有人则为兔子发愁,有人说他会修表,有人则为犹他州的新隐修院拟计划。


不用照料鸡群猪群,不用写小册子,不用打包寄书或处理我们弥撒书本复杂账目的人——凡是没有特别职责的人,就到马铃薯田或玉蜀黍田除野草吧!


听到尖塔里的钟声,我会停止打字,关上工作室的窗户。思维修士将那机械怪物般的剪草机放置妥当后,他的助手扛着锄头铲子回家。假如在团体弥撒前有空闲时间,我会取出一本书在树下漫步阅读,其他大多数人会坐在缮写室里写下自己的神学会谈记录,或是将书中字句抄写在信封反面。有那么一两个人会站在小禁院通往隐修士花园的门廊里,将念珠绕在手指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事发生。


然后我们一起去唱经楼,那时会很热,风琴很响,正在学新曲的风琴师一路弹出许多错误。但是,我们在祭坛上祭献给天主的是,祂是我们永恒的祭祀品,我们属于祂,祂带领我们,让我们团结一心。


的爱使我们结合为一体。


美国终于领会到默观生活的妙处了。


徒灵修史上有许多矛盾,例如诸教父和近代各个教宗对积极入世的行动生活与默观生活的看法就有相当大的出入。圣奥斯定和圣格列高利虽然惋惜默观生活的“不能生育”,但他们还是承认默观本身较行动优越;不过,,默观生活为教会孕育出更多果实,比教学和传道等活动的贡献还多。让肤浅的观察家更惊讶的是,此篇文告竟然是我们这个精力充沛时代的产物。


其实,只要察觉这种辩论之存在的人,都可以告诉你圣多玛斯的教诲包括下面三种圣召:入世、默观和混合式,最后一种超越前两种。这种混合式当然就是圣多玛斯所属修会道明会采取的方式。


但是圣多玛斯也坦率地发表过一篇文告,。“默观生活,”他说,“其真正本质是较入世生活高超的。”更重要的是他引用异教哲学家亚里斯多德的论证,采用自然推理证实了上述说法。这够深奥了吧!后来他以明确的词汇发表最有力的论证,认为默观生活者以天主之爱直接即时地充满自己,没有较此更完美、更有价值的行为了。那种爱的确就是各种德行的根源。当你领悟个人德行对其他奥体的肢体(译注:指教友)活力的影响时,就知道默观生活绝非“不能生育”;相反地,圣多玛斯针对此事所做的论证就强调默观生活者在灵性方面是生产力丰沛的。


当他附带承认行动生活在某些情况下可能较默观生活更完美时,他为这种陈述设立了六个非常严谨的限定条件,使他先前对默观生活的论点更加坚强。首先,行动必须是爱天主之情满溢的结果,是为了履行天主的旨意,唯有如此,行动方能超越默观生活的喜乐与静息。行动只能做为暂时应急之用,不可持续不断;其目的纯粹是荣耀天主,不能因此豁免我们默观的义务。它是一种额外的义务,我们必须尽快回到让我们灵魂与上主结合的静思中,这种沉静是有力量、能繁衍果实的。


行动生活(力行美德、苦修、行爱德)在先,替默观生活做好准备。默观意指休息、中止活动,隐退进入神秘的内在孤寂,灵魂沉醉在天主浩瀚丰盛的沉静中,不靠学习而赖丰收的爱就能获知天主完美的奥秘。


然而,若是止步于此,仍无法抵达完美的境界。根据明谷的圣伯纳之见,较软弱的灵魂抵达默观境界却未达爱德外溢的境界,心中不觉得要将对天主的了解传递给他人。但是毫无例外地,所有伟大的徒神秘主义者,如圣格列高利、圣女大德兰、圣十字若望、雷斯博克的真福若望(BlessedJohnRuysbroeck)[2]、圣文德等人,当他们的神秘生活登峰造极时,灵魂将与天主缔结姻缘,并且得到一种不可思议、平静、隽永、不倦的助力,为天主和众人的灵魂工作,其成果是圣化千万人、扭转历史乃至俗世历史的轨迹。


有鉴于此,圣多玛斯不得不将最卓越的地位留给这种圣召;在他眼里,这种圣召注定要带领人们走向默观的高峰,灵魂必将自己的秘密外溢,和世人分享。


不幸的是圣多玛斯也说过:受命传道、办教育的机构在信仰方面居于最高位。坦白说,这种简单的说法容易引起误解,使人仿佛只看到虔诚用功的神职人员在图书馆与教室间匆匆奔波。假如信仰的最高境界不过如此,徒是不会轻易接受这个答案的;可悲的是,许多人——包括那些“混合式”修道院的成员——无法在其中寻得更深刻的意义。假如你能发表一场略带学术性的演讲,将士林哲学思想应用到社会状况,别人就认为你高明无比了……


这是不对的,我们必须牢牢盯住那些热情的字句,看看圣多玛斯如何为可以舍默观而就活动了生活定下条件。首先谈“因为爱天主之情满溢”。只有当你爱得如此热烈、丰盛、不得不藉教育和传道方式全盘倾泄出来时,“混合式生活”才能算是超越纯粹默观的生活。


换言之,圣多玛斯教诲我们的是,混合式圣召只有在较默观生活更具默观精神时才算是更高超。这个结论是不容置疑的,它宣示出严格的条件。圣多玛斯真正要说的是:道明会士、方济会士、加尔默罗会士必须是超级默观者。如果不采取这种诠释,就和他极力颂扬默观生活的精神完全背道而驰了。


今日美国的“混合式”修会是否已确实达到预期的默观水准,我无意在此作答,但是无论如何,大部分修会其实已做了妥协以解决这个难题。他们将神父与修女的责任分开,修女在隐修院过默观的生活,神父在大学、城市教书讲道。,如果没有其他出路,这样的解决之道还算差强人意;然而,不论对个人或对教会而言,圣多玛斯拟订的方式却更完整、更令人满意!


但是默观修会要怎么做?修会会规及习俗授与他们过默观生活所需的条件,如果成员不能达到目标,难处并非来自他们实际的生活方式。姑且认为他们已经符合会祖的原意,真正做到或尽其所能地过着默观生活,难道他们真的就和一般人不同了吗?


事实上,在所有纯粹默观的男修会会章某处总会找到“传播默观的果实”的概念。尽管嘉都西会士费尽心血确保在隐修院内过沉默、孤寂的隐士生活,他们原本的会规也明写着要从事誊写稿件、著书等特殊工作,即使口舌是沉寂的,仍可用笔向世界传道。


熙笃会就没有这种立法,他们遵守的规章甚至限制他们出书,并且完全禁止写诗,但还是产生了一整个学派的神秘主义神学家;诚如贝立叶神父所说,他们是本笃会灵修的奇葩。我刚刚才引用过这个学派的领袖明谷的圣伯纳对此主题的看法。不过,即使熙笃会士从来没写过将默观果实传诸普天下教会的作品,“传播默观的果实”仍将永远是熙笃会士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院长及负责指导灵魂的人永远得以刚从默观之炉出笼、尚且热气腾腾的神秘主义神学美味面包来喂养隐修士。这就是圣伯纳告诉约克郡那位有学识的圣职人员莫尔达绪(Henry Murdach)的话,用意在引诱他跳出书本、走入树林,隐修士都在那儿接受榉树、榆树的教诲。


至于那些“纯粹行动”的修会又该做何解释?这种方式存在吗?安贫小姊妹会(TheLittle Sisters of the Poor)这个安养老人的团体或多或少也必须做到“传播默观的果实”,亦即分享默观的果实,才算是真正履行她们的圣召;缺乏内心生活的人世圣召是贫瘠无生气的,而且还必须是深刻的内心生活才行。


其实,不论是哪一种修道会都有可能过最高境界的生活——也就是默观生活,和别人分享默观的果实一甚至有义务这样做。圣多玛斯的原则是坚定不移的:完美的巅峰就是“传播默观的果实”;但这并不表示我们必须像他一样,将自己的圣召局限在以教学为主的修会里。以教学为主的修会正好是最有资格传授从爱天主得来的知识——如果他们在默观中得到这种知识——而其他修会或许更适合学习、求取这种知识。


无论如何,分享默观的果实有许多途径,不一定倚靠着书或发表演讲,也不需要在告解室里和灵魂直接接触,单凭祈祷就可得到奇妙的结果。的确,默观的光辉有自行传播到教会每一个角落的趋势,在隐密中振奋奥体内的所有成员并不需要默观者做出任何有意识的举动;然而,如果你认为圣多玛斯的论点限制了我们和同伴做具体、自然的沟通(虽然很难看出为何一定会如此),即使在那种处境,仍然有一种更有力的方式可以分享神秘的或是从经验得来的天主的知识。


查看圣文德的《心灵朝向天主之旅》,会找到对此种最高圣召的绝佳描述,是这位天使圣师在阿菲尼亚山(Mount Alvemia)上避静默想时悟到的,那儿正是方济会伟大会祖圣方济双手、双足与肋骨旁被烙上十字五伤的荒凉地点。藉着超性直觉的光照,圣文德洞察教会历史上伟大事件的全部涵义,他说:“就在那儿,圣方济在默观的神魂超拔状态中逾越进入天主,因此他是完美默观者的模范;同时,他又是活动生活的完美标准,天主藉着他吸引所有真正有灵修的人,达到逾越、神魂超拔的境界,所谓言教不如身教。”


这就是“传播默观的果实”的清晰真义,是由一位彻底过默观生活、说话不模棱两可的人说的。得到这种圣召的人将在变形后与上主结合,达到神秘生活与奥秘体验的高峰,达到转变后进人的境界。于是,住在我们之内,指导我们的一举一动,使我们发散出喜乐、圣德、超性活力,旁人看了也渴望追寻同样高超的结合——更恰当的说法是,生活在我们之内、完全掌握我们灵魂的发挥了隐密影响力,吸引旁人效法我们。


请注意一件极重要的事实,就是圣文德并未将人分成几类几等:将自己的形象烙印在圣方济身上,目的不在吸引几个人或少数享有特权的隐修士,而是要吸引所有真正有灵修的人,引领他们走向默观的完美,这种完美无非是爱的完满;一旦达到这种境界,自然就会吸引别人朝向他们。任何人在法理上(即使不是在事实上)都可能受到召唤,逐渐在默观的熔炉中和融为一体,再延伸出去在地面上点燃同样的火焰,那是所乐见的。


这意味着实质上圣召只有一种。不论教书、住在禁院或照顾病人,不论有无信仰、已婚或独身,不论你是谁或是什么,都有达于完美巅峰的召唤:你受召唤过深刻的内心生活,甚至受召唤做神秘祈祷,将默观的成果传授给他人;即使无法立言,也能以身作则。


假如你的灵魂燃烧着这种鼓舞人心的爱,冒出升华的火焰,无疑地整个教会和世界所受的影响将远超过言教身教所能达到的效果。圣十字若望写过:“在天主眼里,只要有一点一滴这种纯净的爱,看来无所作为的灵魂都较事功累累更弥足珍贵。”


在我们出生之前,天主已经认识我们,祂知道我们当中有人会背叛祂的爱与仁慈,也有人从能爱的那天便愿意爱祂,永生不渝地爱祂。祂知道我们的皈依会给祂的国度里的天神带来欢乐,也知道有一天祂会带我们一起到革责玛尼,为了祂自己,也为了赞颂祂的爱。


修道院内每个人的生活就是构成奥迹的一个单元,——相加后远远超过原先的总和。那到底是什么,我们尚无法了解,但是用神学的语言来说,我们都是奥秘的肢体,在祂内成长;为了祂,万物受造。


就某种意义而言,我们永远是旅人,风尘仆仆,却不知何去何从。


换种说法,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在此生,我们无法完美无缺地掌有天主,这就是我们为何总是马不停蹄地生活在黑暗中;但是,藉着恩宠我们已经掌有祂,所以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生活在光明中。


但是啊!我已经抵达了,还要走多远才能找到你呢!


但是现在,喚,我的天主,唯有跟你我才能谈心,旁人是不会了解的。我无法将世上任何人带进我所居住、受你光照的云朵中,但那也是你的黑暗,我在其中迷失、局促不安。我无法向任何人解释你的悲虑就是你的欢乐,也无法解释迷失就是掌握你,和万物有距离便是抵达你处,在你内死亡就是在你内诞生,因为我自己对它一无所知,只知道我盼望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我盼望它已经开始。


你驳斥一切,你将我留在无人之土。


你令我终日在树下来回踱步,一遍遍对自己说:“独居,独居。”一转身,你却将整个世界丢进我怀里。你对我说过:“拋弃一切,跟随我。”然后你将半个纽约紧紧铐在我脚上。你让我跪在那根柱子后面,我的心像扑满一般乱响,那算是默观吗? ’


今年春天,在我于圣若瑟瞻礼日发显愿之前,我这三十三岁的小品圣职人员确实有上述的感觉。你看来几乎要我放弃我渴望的孤寂,放弃默观生活。你要求我服从长上,我敢确定他们不是要我写作,便是让我教授哲学,或是要我在修道院负责十多项俗务,甚至要我当避静神师,每天向前来修道院的世俗人做四次讲道;即使没有任何特别的职务,我都会从早上两点钟马不停蹄地忙到晚上七点。


我不是花了一年时间写了巴各满院长的生平吗?她被派去日本新成立的特拉比斯女修道会,她不也是想做默观修道者吗?结果怎么了?她一身兼任门房、访客导师、圣器室管理人、地窖看守者、庶务修女导师,偶尔稍稍获得一点豁免,也是因为要她承担初学导师之类更吃重的职务。


玛尔大,玛尔大,你为了许多事操心忙碌……(译注:语出《路加福音》第十章第四十一节,接下去的话是:“其实需要的唯有一件。”在此指摘玛尔大过于为俗务操劳,暗指默观是更好的事)


当我开始避静、准备发圣愿时,有一段时间我自问:那些圣愿是否有附加条件?假如我得到的是默观修道的圣召,而那些圣愿不但不帮助我成为默观者,反而阻挡我,那将会如何?


但是为了能开始祈祷,我必须放弃那种想法。


发了圣愿之后,我发觉自己不再确知默观者为何物,也不确知默观圣召是什么、我的圣召是什么、熙笃会的圣召又是什么。事实上,我无法再确知或理解任何事情了,只知道是你要我在这特定时间、特定会院发特定的圣愿,为了你最清楚的原因。然后,我该做的就是与他人一致行动、奉命行事,疑团自然会解开。 


,院长神父在我上面祈祷,我的嘴边有灰尘,这时我忽然笑了。我就这么不明就里、歪打正着地做了正确的事,甚至做了相当惊人的事。但是并非我的工作惊人,而是你在我内所做的工作。


几个月过去了,你还未减弱我那些热望,但是你已经给了我平安,我也开始了解情况,渐渐启蒙了,因为你召唤我来此不是要我戴上标签,以便认出自己,将自己归人某种类型。你不要我费心思索我是什么,你要我想你是什么;或者更贴切地说,你甚至不要我多费脑筋,因为你要我从思索的层次提升。假如我不断思索我是什么、我在哪儿、为何如此,怎能完成工作?


我不想小题大做,我不会说:“你已经要了我的一切,我也已经弃绝一切。”因为我不再希望看到你我之间有隔阂。假如我往后退一步,认为你我之间好像在授受些什么,或是我奉献了些什么,就无异承认我们之间有间隔,记住我们之间有距离。


我的天主,就是那间隔和距离将我置于死地。


那就是我盼望孤寂的唯一原因——不再关心一切受造物、弃绝它们、不认它们,因为受造物使我想起你我之间的距离。’受造物告诉我有关你的事情:你和它们相距很远,虽然你在它们之内。你创造了它们,你的存在让它们的存在得以持续,它们却将你藏起,不让我看到。我要独居,远离它们,多么有福的孤独啊!


因为我知道只有远离受造物才能来到你面前:那就是我为何一向如此不乐的原因,因为你似乎罚我和受造物在一起。现在我的痛苦已经事过境迁,我的喜乐就要开始,这种喜乐发自最深刻的痛苦,因为我开窍了。你教诲了我,慰藉了我,我重新开始盼望与学习。


我听到你对我说:


我要让你随心所欲。我要领你走向孤寂。我要以超越你想像的方式带领你,因为我要领你走一条捷径。


周遭事物全会武装起来和你作对,否认你、中伤你、给你痛苦、让你陷于孤寂。


因为它们充满敌意,你会很快陷于孤立。它们会放逐你、弃绝你、拒绝你,那时你就完全孤单了。


你触碰什么都会受炙伤,你会疼痛地把手抽开,直到你退避万物,那时你就完全孤独了。


任何愿望都会灼烧你,用烙器烙印你,你会痛苦地逃之夭夭,离群索居。来自受造的喜乐只会为你带来痛苦,你会无感于喜乐,被遗弃一旁。所有人喜爱、热望、寻求的好事都会来到你面前,但它们是以谋杀犯的身份来的,要使你辞世,与占据俗世的一切分隔。


你会受到称赞,那是像被捆在柱子上烧死的感觉。你会被爱,但是这爱会谋刺你的心,将你驱入沙漠。


你会得到恩赐,其重担却会压垮你。你会尝到祈祷的甜美,但亦将因此作呕,你会插翅远去。


当你稍受赞美、稍稍被爱,我就会拿走你所有的天赋、所有的爱、所有的赞美,你会完全被遗忘,完全被遗弃,变得一文不值、虽生犹死、被弃若敝屣。就在那一天,你会享有你长久盼望的孤寂,你的孤寂会在今世永远无缘相见的灵魂中孕育出累累果实。


不要问这事在何时、何地、如何发生,,在沙漠或在集中营,在医院或在革责玛尼,都无关紧要。所以别问我,因为我不会告诉你,除非你已身在其境,否则你不会了解。


但是你会从我的焦虑、我的贫穷中品尝到真正的孤寂,我会带领你来到我喜乐的高峰;你在我内死去,在我的慈悲中寻到万物。为了这个目的,我的慈悲创造了你,将你从普拉德带到百慕大,到圣安东尼、奥康、伦敦、剑桥、罗马、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圣体教堂、圣文德学院,到在革责玛尼劳动的贫穷者的熙笃会院:


好让你成为天主的兄弟,经学习而了解人们那位被焚烧的。


让此书在此完结吧,但探索仍将继续!


注释:


[1]犹达(Judas),亦译“犹大”,是十二门徒之一,后出卖,其名成为“叛徒”的同义词。


[2]雷斯博克的真福若望(Johnde Ruysbroeck,1293〜1381),中世纪弗莱芒神秘主义神学家,主要著作《论灵性的婚姻》,强调谦卑、仁爱,主张从尘世中飞升出来,达到与上帝神秘的合一。


信德视频公众平台欢迎您的投稿(图文、音视频皆可),期待您的大作!

投稿邮箱:2149119323@qq.com

扫描关注,不错过精彩资讯!

欢迎访问信德视频网:v.xinde.org

欢迎访问信德电子书报网:ebook.xinde.org

点击阅读访问信德信息发布网,发布信息:mall.xinde.org/info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