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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说当成布道场是一种陋习——我为什么要带女儿读《水浒》和《三国》

2020-07-23 12:09:39


近日,朱学东老师我为什么不让孩子过早读四大名著一文,引发了很多讨论和争锋。


朱老师反对的理由是:


中国的所谓的四大名著里,尽管对人性世事刻画得非常深刻,但是,反映的大多是人性不好甚至残暴的一面,并不适合未成年阅读。小孩子不懂辨识,但记性却好,容易入歧途;水浒多流氓,三国老贼多,这样的东西,对未成年人的性格塑造没什么好作用;某种意义上,,。


高中语文老师月月妈妈对此发表不同观点。女儿9岁开始月妈带她读水浒,现在10岁开始读三国。 她说:将书对人生的影响神圣化或者妖魔化都是不对的。当我们现在以“家长身份”屏蔽四大名著,是对孩子阅读权利的干涉和孩子思考能力的不自信。


以“家长身份”屏蔽四大名著

是对孩子思考能力的不自信


文 | 月月妈妈


弗兰西斯·培根对阅读这个活动曾有一个很有名的建议:“读书不是为了发难和反驳,不是为了相信和视为理所当然,也不是为了找话说和交谈,而是为了掂量和考虑。”孟子也说:“尽信书不如无书。”


读书这个事情

是一个双向思考的课程

不是一个单向输入的过程


有人提出一句话“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据说这个句子后面还有两句“男不看西游,女不看红楼”,很多人说前两句是金圣叹说的。我翻了翻手边资料却没看到金圣叹有如此议论,倒是看到金圣叹在《水浒传》序言里自言十岁入乡塾,读四书,十一岁因病在家得《水浒传》,看到入迷,“其无晨无夜不在怀抱”,十二岁得贯华堂版本开始抄写批点。



水浒传·武松打虎


如果按照这篇文字来看,金圣叹开始批阅《水浒》一书的时候还属孩童。但金圣叹评点本对后世阅读和研究《水浒传》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树立了一个典范,就连脂砚斋在评点《红楼梦》的时候也会惋惜金圣叹不复生,可见对其尊崇之意。


金圣叹对《水浒传》推崇备至,放言说:“《水浒传》到底只是小说,子弟极要看,乃至看了时,却凭空使他胸中添了若干文法。人家子弟,只是胸中有了这些文法,他便《国策》《史记》等书,都肯不释手看,《水浒传》有功于子弟不少。”所以我总怀疑“少不读水浒”这话不是金圣叹的说法。


现在我们说四大名著不适合小孩子读,,就是成人也不得阅览的。



《红楼梦·黛玉葬花


《明清史料乙编》中明确写着:“《水浒传》一书书坊不许卖,士大夫及小民之家俱不许藏,令各自焚之。乃传天下,凡藏《水浒传》书及板者,与藏妖书同罪。”这样的禁令在明清多有出现,但屡禁不毁,《水浒传》还是流传下来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值得人们深思的现象。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这样的书穿越法令的高压禁区和时间的洪流,来到我们面前呢?


我仔细阅读了那些禁令原文,大抵都是说其书谈论盗匪之事,把悖乱作为奇能,是教诱犯法之书。也就是认为这样的书对于道德教化有害无益,一言以蔽之,就是《水浒传》这类书教人盗《西厢记》这类书教人淫。但如果我们把眼光放得更广更远一点,因为同样理由被禁过的名著还有《少年维特之烦恼》《包法利夫人》《麦田守望者》《红与黑》……




我们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阅读某一本书,但在此之前一本书穿越过的黑暗远超我们的想象,或者我们从来就不知道它们曾经经过过那样的流离。


卡尔维诺说:

一部经典作品,是这样的作品,

它不断在它周围制造批评话语的尘云,

却也总把那些微粒抖掉。


毛姆说:“把小说当成布道场或者课堂,那是一种陋习。”如果我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评价一本书,那么很多书都要离开儿童的书架,这是打造“阅读零污染、无菌化”的标准。


比如《高老头》,从拉斯蒂涅的角度去看这本书,就是这个大学生在经历“人生三课”后堕落的开始。但事实上我们读完这样的书,我们了解的是金钱和人性里的那部分恶,是对善的渴望和追求。若以权谋角度去审视经典,那白雪公主的故事也不曾像白雪一样纯洁,这里一样发生着人性的暗黑!


四大名著当然是有历史局限的

但以今非古是不公平

就像我们站在三十岁的时候

指责自己十八岁时候幼稚一样

这不合理


阅读一本书

要放到它成书的历史语境中去理解

更需要懂得著书人的用心


经典常读常新,不同年龄段关注点不一样。从我自身阅读经验来看,小时候我会比较在意情节和人物,而现在对于一些文法更感兴趣。在亲子阅读过程中,我发现我女儿关注的和我是不大相同的。


她九岁开始读《水浒传》,是无心插柳的过程,因为看一幅画《货郎图》然后我们一起找找古代货郎沿革,就看来看去看到燕青假扮货郎去泰安打擂的片段,因为那段场面描写和动作描写实在精彩,她高兴得不行,从那天开始要求作为亲子阅读每天睡前要我读一段给她。后来她嫌我读得慢,就开始自己阅读了。



宋·李嵩《货郎图》


巴尔扎克说:“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史。”在阅读过程中我发现她对杀戮的情节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比如对武松杀嫂那一段以及后面血溅鸳鸯楼那一段,她觉得这些属于快意恩仇的部分。倒是对一些吃的喝的穿的会比较感兴趣,比如高俅踢的球和足球有什么关系?身长八尺是多高?生辰纲那段一桶白酒五贯钱是多少钱?八搭麻鞋是什么?为什么李逵穿着寿张知县的衣服大家会笑?刺配是什么刑罚?什么罪会被发配……



《水浒传》·血溅鸳鸯楼


我比较担心的潘金莲的那几回,我发现她的关注点也不在色上,她问的是为什么王婆趁机敲诈都是死后用具呢?西门庆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大概等于人民币多少钱?郓哥恼了是王婆摔了他的雪梨,那雪梨在当时那个季节是不是很贵?


搜寻答案的过程使阅读多了很多趣味,这期间去国家博物馆看钱币展的时候画了很多古代钱币,然后买了《中国历代服饰》《中国风俗通史》《中国服饰史》翻幞头、绿襕袍是什么。探讨过量刑问题,最后引发讨论到人类为什么会废除死刑。每一个问题后面都是一个成长的契机,甚至是错误的问题,只要是出于真诚的发问,都值得尊重。在阅读的过程中她也会和人物共情,会气愤喜悦,甚至也会套用一些句式在日常的交流中。



《三国演义·火烧赤壁


今年月月开始读《三国演义》,她的第一个问题是:“张飞和林冲都是长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为什么林冲性格是忍的张飞是不忍的?”前几天我问她你更喜欢《水浒传》还是《三国演义》?她现在读到十四回,她给我的答案:“更喜欢《水浒传》,因为三国人多且乱,不像《水浒传》一个人物引着一个人物,路的尽头是一条新的路。”其实对于我来说,她答案的对错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在阅读过程中的思考,在阅读过程中逐渐锻炼培养起来的思维能力。


她在听博雅《西游记》时候的第一个问题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为什么先要拜四方?”我相信这一个个问题就像一个个石子一样,铺成一条路,在铺路的过程中她会逐渐成长为一个善于阅读和思考的人。



《西游记》·大闹天宫


所谓经典

是经过时间筛选和验证而留下来的作品

仅从道德维度来理解经典

我个人觉得是对经典的浅阅读


金圣叹说:“吾最恨人家子弟,凡遇读书,都不理会文字,只记得若干事迹,便算读过一部书了。”经典作品的意义在于那文字后那些瑰丽的想象力、深刻的洞见、精妙的文法和生动的词句……譬如月月在读《水浒传》的时候会去比较,同样发配,林冲、武松、宋江到了发配的大营同样的情境会有不同的表现,这个会让她跑回去看之前读过的细节。


我特别喜欢卡尔维诺的一句话,他说,经典是这样的作品,“它使你不能对它保持不闻不问,它帮助你在与它的关系中甚至是反对它的过程中确立你自己。”


将书对人生的影响神圣化或者妖魔化都是不对的,书的影响与家庭教育的影响相比应该是有限的,而读书过程中独立的思考能力和阅读技巧也是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当以前的统治者以“家长心态”封杀那些名著的时候,根本上是对于文字所蕴含力量的恐惧。当我们现在以“家长身份”屏蔽四大名著,是对孩子阅读权利的干涉和孩子思考能力的不自信。


文章来自博雅小学堂(boyakids):中国第一家亲子人文教育平台。为5-12岁孩子及家长提供现代人文教育服务,高质量的亲子共学平台和社区。旗下APP播呀FM是中国第一个儿童通识教育移动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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