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红肚兜儿
图by lucy campbell
1.
你知道把利刃刺进别人胸膛的感觉吗?如果那个人,还是深爱的人。
皮肉撕裂,血浸透衣裳,疼痛像一股野风,从身体深处冲出来。
他没反抗,若是刺得更深一点,就此毙命,也就闭了眼躺下去;她没流泪,脚下河流冰冷,让人颤抖,松了手也未必能收手。
那大概就是爱情最残忍的一面。
两个彼此相爱的人,什么话也不能说,什么甜蜜也得不到,除了心里那一点热,他们只有咬紧牙,背向而行,等着下一道伤口。
这种爱情,几乎像一个诡异的谜团,每剥开一层,都要付出代价。
如果没有世事纷乱,爱情就是一件最简单的事。云淡风软,万物静谧,他遇见她,好好地端详,好好地微笑,摸着对方的心跳,热吻缠绵。
有的是时间说情话,有的是时间漫无目的消遣,有的是时间惊喜或厌倦。
然而有时,爱情总是不顾一切发生,近乎危险。举目四望,只有战场,头颅从马背滚落,长刀捅穿肺腑,怒吼与哀嚎像血一样飞溅,他和她要如何开口说第一句?
欲望被压进黑暗里,仿佛不见踪影。
只能藉着短促分秒,记住眼神,记住只言片语,记住那些慌乱的拥抱,记住衣衫褪去时,夜色冰冷,她却温暖得像在手心里捂过。
记住这一切,当我们兵戎相见时,才能手下留情。
2.
电视剧《孤芳不自赏》里,两军混战中,白娉婷回头给了楚北捷那一刀。
无意的吗?不是。这一刀,她是逼自己离他远一点,否则,爱情会破土萌芽,疼痛会愈加剧烈。
有意的吗?也不是。这一刀,她不敢刺深,多年来黑白分明地活着,直到这一刻爱情晕染了一切,让她第一次体会到左右为难。
这一刀,也扎在很多艰难地爱过的人心里。
你爱上不该爱的人,两人间隔了道道屏障,无数双手在你背后拉扯,阻止你迈出哪怕一步。抉择,思念,等待,折磨……你吞下的痛苦,彻夜发作,无人知晓。
也正因为如此,你才必须竭尽所能,踩着刀尖一般,小心翼翼地走近对方。
越是强烈的爱情,越不容易得到,就像各自泥足深陷的白娉婷和楚北捷。她要面对忠诚、恩情,和另一个男人貌似深沉的爱护;他要面对权力、要挟,和另一个女人处心积虑的妒忌。
她一把木琴能击退千万兵马,他一柄长剑能杀出千万重围,可是面对爱情,所有勇猛力量都用不上,所有冲动热血都得克制。
只能穿针引线一样拿捏分寸,靠的不是“真爱至上”的狂热,而是时刻在线的智商。
她没有傻白甜,他也没有愣头青;她不是弱不禁风,他也不是强逞英雄;她并非不谙世事只知道傻笑和流泪,他也并非神灵护体一挥手就斩杀万物于无形。
这场爱情中,走的每一步,他们都深思熟虑。
一万句“我爱你”也抹不平一个困难,都得徒手扳平。他和她重新走上战场,布下谜局,灭掉奸妄,不再让一滴鲜血砸进尘土。
牛逼的爱情,会死很多脑细胞,可是多么刻骨铭心,多么过瘾。
3.
爱情是盲目的吗?
不经大脑的爱情,是。靠着一腔热血上涌,像只无头鸟一样,在密匝丛林里横冲直撞,然后头破血流,造成一个烂摊子,谁也无法收场。
爱到深处,还能保持稳定,靠的不是冲动,而是清醒。
你分得出深浅,懂得规矩,更明白代价。你有时必须做一条章鱼,截断自己的肢体,捆住自己的感情,只为了保全对方,只为了不让生活坍塌。
楚北捷第一次抱住白娉婷,在了无人烟的深山里,他说,“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她点头。那一刻,天下或苍生都可以扔掉,只要她。
第二天,她却了无踪影。
他在山林里呼喊追问,“你为什么骗我?”传到她耳朵里,变成隐约轻微的一声,细针似的扎着耳膜,心在往回跑,人在往前走。
我爱你,所以不能让你置身险境;我爱你,所以再难舍都要转身;我爱你,所以不能让你把整个人生弃之不顾。
太聪明的人,面对爱情,总能做出理智选择,也因此,他感受到的疼,千百倍于那些头昏脑胀的恋人。
情歌里唱,“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轻轻一句,重重一记,在爱情里身不由己地挣扎过的人都知道,最残忍处,往往不露声色。
如果爱得浅一些,你就能全身而退,换个方向,又是大好风光;你就能少捱些苦,换一些轻松恋情,更容易花好月圆。
爱得深了,却没有办法。别人睡着时,你也要辗转反侧;别人快乐时,你也要咀嚼痛楚;别人说服甚至威逼你时,你也要拼力抵抗。
为何能如此坚强?因为只有爱你,所有吞下的苦,才是甜的。
红肚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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