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共谁争岁月,赢得鬓丝边。
豆沫子,是山里庄户人家用黄豆和蔬菜做的一种副食。
老话说:萝卜白菜,各人好的是一嘴。
说句心里话,我对豆沫子确是情有独钟,
以至于百吃、千吃也不觉得够。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是从小吃豆沫子长大的,
对豆沫子有一种难以割舍难以言状的情愫。
我的家在农村,从旅游的角度讲,那可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但在过去那又是一个偏僻闭塞贫穷落后的山区,
那里生产的粮油作物主要有地瓜、花生,蔬菜主要有萝卜、白菜。
关于豆沫子菜,有人会这样说,
小时候家里穷,地薄粮少,一大家子八、九口,
能吃上点地瓜皮子或煎饼就是好的。
每年打的油很好,一小瓦罐,要吃一年的。
粮不足,油极少,就磨点豆子多掺菜。
一人吃两三碗,既顶饱,又省粮食,还不用油,况且地里能吃的菜不少。
从开春的荠菜、步步丁、七七菜、榆树叶、杨树芒子,
到五一前后的槐花、苦菜、地瓜叶,
甚至有人还吃过杨树芽、花生叶、丹参叶等。
人为饥饿所迫,是不得已而为之。
老辈人在说着些的时候,多是忆苦思甜,一再感叹现在生活的好。
上初中的时候,学校在外村,我每周回家两次拿干粮。
每次回家母亲都给我炒上罐头瓶子豆沫子。
夏天怕酸,一顿吃不了,我便把豆沫子分给几个要好的同学吃,
他们一边忙不迭的吃一边不断地说:“真好吃,真好吃”。
到了冬天天凉了,豆沫子放个三四天坏不了,
我便不舍得给别人吃,用煎饼卷了,
自己一个人来到校东面的小河边慢慢地吃。
那时虽然吃的比不上家境好的同学,可也觉得是多么幸福满足啊。
上了高中,学习紧,离家又远,我常常一周或两三周回家一次。
不回家的时候,父母就给到校送饭。
记得高三那年冬天,就要年底考试了,我一连三周没回家。
咸菜早吃光了,干粮也快没有了,大雪接连下个不停,我心里很着急。
星期六放了学,正准备回家,父亲来了,背着个大包袱,
满身都是厚厚的雪,眉毛胡子上都结了一层薄冰。
父亲放下包袱,雪都没顾上打扑,
从包袱里拿出一撂煎饼,还有一小盆豆沫子,
说:“饿了吧,快吃吧,还热着呢”。我一试果然温乎乎的,
我奇怪:这么冷的天,又步行走了三四十里路,豆沫子怎么还热?
父亲见我迷迷瞪瞪的样子,笑着说:“怕凉了,我揣着小跑着来的”,
听了父亲的话,看看他满头的白雪和头顶上冒着的热气,
我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了。
看着我大口大口地吃豆沫子,父亲很满足地笑了。
起风了,父亲要走了,我送他出了校门。
临别时父亲说:“下回我再给你捎豆沫子”,风越来越大。
远远地,我看见父亲慢慢地爬上那道山岭,
身子一点点地转到山坳里去了。
这时泪水又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
苍天有眼,高中毕业后,
我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顺利地考上了省城一所大学。
大学期间,每逢假期回家,我总要母亲做顿豆沫子吃。
开学临走时还让母亲装上一小袋捎给我那几个自小在省城长大的同学,
他们常常边吃边啧啧地说:“想不到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看着他们那副贪吃相,我心里涌起一阵自豪和难言的苦涩。
大学毕业后不久,我结了婚成了家,并将家安在了城里,
母亲仍住在乡下老家,豆沫子便不常吃了,
可时间一长,便怪想的慌,急急地上街买点解解馋,
但总觉得那味道不如母亲亲手做的好。
尽管现在我家里生活和过去没法比了,
但每次回老家看望母亲,我总不忘让母亲给我开个“小灶”,做上一碗豆沫子,
虽然看着母亲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可我总忍不住。
对此,妻子多次跟我开玩笑,说我是“穷汉命”“豆沫子肚子”。
对此,我总回之一笑:惯了,改不了了。
其实,对于是机关出身的妻子来说,
她哪能从骨子里体会到我的这种豆沫子情结呢。
八岁的女儿倒是和我相似,每次吃豆沫子总少不了她的份。
每当看着我和女儿近乎贪婪地吃着豆沫子的时候,
站在一旁的母亲脸上总是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我知道,那是一种关爱,更是一种满足的笑。
是啊,现在的生活条件恐怕是我母亲那辈子的人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豆沫子这一嘴,恐怕这辈子我都改不了了,我也真的不想改不敢改了。
记得一位哲人说过:“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这话,我信。
人啊,在顿顿吃着饽饽馒头的时候,
就应该不能忘了吃糠咽菜的日子,
更应该想一想这饽饽馒头的来历,
想一想家乡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原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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