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穿越数百年的传奇姻缘原创玄幻小说《红袖》连载(15-16)

第十五章 胡姬

那个中秋之后，崔致远有点恋上了喝酒。不仅在客栈里喝，更喜欢去酒肆里喝。“细雨春风花落时，挥鞭直就胡姬处。”在酒肆里，他可以陶醉于美酒美色，暂时忘却各种烦恼和忧愁。

唐人饮酒风盛行，大小酒肆无处不在，每到晚上，家家觥筹交错，喧闹异常。都说李白斗酒诗百篇，李白的很多诗歌都与酒有关，而那篇《将进酒》，更是成为文人喝酒的理由和敬酒时的说辞，便是那凡夫俗子，也吟得几句。

胡姬酒肆里，文人最容易相聚相识。酒过三巡之后，再陌生的人，也变得热乎起来。崔致远非常迷恋那种微醉后的思绪飞扬，以及大醉后的形骸放浪。无拘无束，正当青春年少的他，需要找这样的机会宣泄一番。

酒肆里的胡姬，个个金发碧眼，猿背蜂腰，且人人热情如火。崔致远不敢多看，稍看几眼便血脉贲张，酒未喝，脸已红。去得久了，渐渐对其中一个胡姬产生了好感。

此胡姬风姿绰约，一双蓝眼睛似能勾人魂魄，汉话说得颇为流利。崔致远酒后常会冒出几句精妙的诗句，总会得到她的赞赏，或者一个媚笑，或者竖起大拇指，让孤独的崔致远觉得心里暖暖的，便总是往这家酒肆跑，每次都努力吟哦几句，听听胡姬的夸赞，仿佛找到了知音。

那一日，他又兴冲冲地赶去喝酒，却见一位喝得醉醺醺的官差搂着那位胡姬浪笑。崔致远一下子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以为胡姬会向他求助，哪怕只看他一眼，他内心也会好受些，甚至会壮胆上前推开那位官差。可是，没有，一眼也没有。胡姬笑得很开心。

崔致远完全没了喝酒的兴致，他呆立了片刻，扭头走了。过往的一切，也变得虚幻起来。

当胡姬赞美、应和崔致远时，他的内心，满满的都是幸福，那个过程很美妙，他也很享受，只有小时候被母亲夸赞时，他才有这种感觉。但这时崔致远意识到，对胡姬而言，她只是在逢场作戏。来的都是客，把客人哄开心了，酒水就能多卖点，回头客也会多点，至于客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吟诗作赋想表达什么？她完全可以不去理会。

母亲对孩子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的。胡姬对客人却总会口是心非，把客人哄好就行。她们所流露出来的，只是一种职业操守，而非真情实感。

情窦初开的崔致远，有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又突然有了种顿悟的感觉。“真傻！”崔致远感觉内心却好痛。

第十六章 花姑

崔致远并没有因此戒酒，但他不再去酒肆里买醉了，宁可在客栈里独醉或傻笑，笑自己，也笑这个社会，醉完以后，呼呼大睡。他依然会鸡鸣起床，刻苦研读经书，但心态已经平和了很多。

又是一年牡丹花开。客栈老板见崔致远整天窝在家里，就劝他出去看看花市，放松心情。“你知道为什么只有洛阳的牡丹才敢称天下第一吗？”客栈老板也是听老一辈人说的，原来，武则天称帝之后，为庆贺太平盛世，显示帝威浩荡，令百花齐放。严冬节令，难煞百花。百花多不敢违旨，唯独牡丹不肯屈就于权势，拒不从命。武则天闻讯大为震怒，将园内牡丹，贬谪洛阳，与洛神为伍。谁知牡丹毫不气馁，仍然奋发有为，开得更好，蔚成天下第一。

崔致远第一次听到这一传说，不禁对牡丹花的品性大为赞赏，便决定上街好好研究研究、欣赏欣赏。

有了感觉后，赏花的心情就与去年刚来洛阳时大不一样了。去年来时，各种牡丹只有花色、形状不一样，如今，每朵花在崔致远眼里，似乎都具备了不同的性格。在一家花铺前，崔志远流连忘返，竟然看得痴了。

“公子，买花吗？”见崔致远痴痴地摇了摇头，却久站不走，花圃的女子便邀请他坐一坐，喝点茶。

腿确实站酸了，崔致远感激地看看花圃女子，接过茶水，坐了下来。身穿红衣绿裙的女子抿嘴一笑，又去打理花圃去了。

“我能帮忙做点什么吗？”崔志远有点过意不去。“看你是个读书人，要不，你给我这些花起点名字或题点诗怎么样？”红衣女子笑着说：“现在时兴这个，有个名字，花就好卖些。”她又补充了一句：“花卖得好，我会付你钱的。”

崔致远一下子来了兴趣，并不是为了钱，只是闲得无聊，又感激女子的好客，正好也借机显摆一下自己的才学。他开始盯着每盆牡丹琢磨起来。

“这盆叫‘彩蝶’、这盆叫‘香玉’……这盆叫‘娇容三变’、这盆叫‘贵妃插翠’……这盆叫‘雪映桃花’、这盆叫‘青龙卧墨池’……”兴致来了以后，名字也越起越雅，红衣女子乐得直拍手，忙不叠地一一记下。

“公子如此才华，绝非常人。小女子看走眼了，多有冒犯。”红衣女子一本正经地打着招呼，把崔致远也给逗乐了。“我玩得很开心，许久没有如此放松了。”崔致远简单地将自己介绍了一下，得知女子名叫花姑，家中世代养花。

“公子若平时无事，可常来小店走走。小女没甚才华，种的这些花花草草，也许能与公子对话。”花姑的邀请，让崔致远喜不自禁。难得有同龄人，话也谈得如此投机，便欣然应允。

他建议花姑，在花盆上再题上关于牡丹的诗句，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他把自己学来的诗句教与花姑，什么“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什么“绿艳闲且净，红衣浅复深”什么“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把花姑听得目瞪口呆，崇拜地看着这送上门来的大才子。

自那以后，崔致远经常去花姑的花圃做客，彷佛在洛阳多了一位姐姐，生活充实了好多。花姑的生意也明显比以前好多了，很多人慕名前来买花、买崔致远命名的花。（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