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大鱼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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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关键的一章 不眠之夜（上）
这个夜晚，是司礼大太监寺人披少有的安睡幸福之夜。
却是大秦帝国无数重要人物的不眠之夜。这些人。这些人，可能只要写上几个字，说上几句话，就可以让其他成千上万的人由安居乐业变为生离死别；可以让一贫如洗的人登时平步青云，也可以让春风得意的人立刻成为阶下囚徒。
这些彻夜不眠的人当中，首先是文武百官。他们接受了皇帝的“回家作业"，回到自己灯火通明的府邸里，搜肠刮肚、抓耳挠腮。
这其中不乏有正义感的，他们在灯下奋笔疾书，脑子里想着的是天下和百姓；也不少随波逐流的，他们在灯下苦思冥想，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如何才能既讨皇帝的欢心，又不损害自己的既得利益。
在这些彻夜不眠的人当中，唯有一个人，想得和他们不一样，这个人就是大秦帝国武定皇帝嬴寥辰。
武定皇帝打发了寺人披，疲倦的躺在龙椅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的他脑子里闪过。
今年是武定皇帝最感到疲惫的一年，而且，他感到，这种疲惫感与日俱增，自己一个人已经完全无法应付了。
以前武定皇帝御驾亲征，也很辛苦。但那时候，他要面对的是看得见的敌人，和可以预料的危险。而现在，他的敌人伪装成忠诚的下属、善良的朋友，甚至热爱的亲人，像平静的海面，隐藏着万丈深渊。
这时，太监告诉武定皇帝，用膳的时候到了。皇帝强打起精神，脸上堆出笑脸，他知道，虽然自己身处禁宫，只要稍微有一点点懈怠的神情，就会被放大一百倍，在文武百官乃至民间传播。
所以，武定皇帝面对丰盛的晚宴，尽管完全没有胃口，也装作津津有味，并且对几个菜品头论足。最后，武定皇帝重赏了发明新菜品的御厨，打了酿酒师二十板子。
回到寝宫同泰殿，皇帝看到，门口执勤的御前侍卫已经由庄丘黑，换成了“兽敕”狼审。
皇帝对无为御前侍卫的忠诚都还不怀疑，但是最令他放心的，却是这位名叫狼审的人，确切的说，这个半人半兽的家伙。
因为，狼审，基本不会说人话。
这不是骂他。而是因为狼审从小在狼群中长大，直到几年前，才被皇帝收服，开始学习人语。可是因为从小不说人话，又加上茹毛饮血的原因，狼审的喉舌某些部位退化。尽管他非常聪明，但依然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这和庄丘黑的寡言少语、冷血无情却不一样。好在狼审虽然不太会说人话，但听懂人言完全没有问题。
皇帝让狼审和他一起走进同泰殿，把太监宫女们都打发了，开始批阅奏折。
夜幕低垂，虫声咿呀。明月照进同泰殿，和灯火争抢着向十六国大陆北方唯一的皇帝争宠。
皇帝伸了一个懒腰，放下蘸着朱砂的毛笔，看了看盈案的奏折，站起身子，披上一件薄纱龙袍，来到窗前，仰头背手，欣赏起万民与共的明月来。
突然，皇帝转回身，对狼审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老地方走一遭吧。”
狼审躬身，答应一声“是”，护卫着皇帝走出了同泰殿。
皇帝和狼审沿着花园小径一路往西，这是他们经常走的一条路，即使月光不像今天那样如此皎洁，也不会影响他们走路的速度，更不会让他们迷路。
这是通往西宫司马贵妃住处的道路。
这并同泰殿通往西宫的捷径，却是一条无人值守的道路。
每个年轻人都会爱过一个异性，皇帝也不例外，司马贵妃，曾经是他年轻时最爱的女人——现在依然是。
▲ 皇帝最宠爱的 司马贵妃
然而，司马贵妃，却是至尊无上的皇帝现在无法得到的女人。
这，也许时他还爱着她的原因。
距离最后一次宠幸司马贵妃，已经快整整十年了。
之所以这样，一是因为慕容皇后的嫉妒；二是因为皇帝迁就慕容皇后的嫉妒；三是因为司马贵妃害怕慕容皇后的嫉妒。
所以，每逢彻夜难眠的时候，皇帝就会叫上不会说话的狼审，在夜深人静的人后，在这条道路上漫步，远远地望着西宫的灯火，寄托自己从未泯灭的人间爱情。
皇帝和狼审在老地方停下。
狼审手握腰间的刀柄，眼睛闪烁着绿光，如探照灯一般，警觉的四下张望。他的喉舌技不如人，两只眼睛和一只鼻子却异常灵敏。黑夜里，甚至比白天更能觉察身边的异常。
有他的保护，皇帝大可以聚精会神地张望远处的西宫的灯火，以及灯火覆盖下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这些物事，看了十年，武定皇帝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分毫不差的默画出来。
狼审没有注意到，今天，皇帝看着看着，脸上的神经抽动了一下。只听到皇帝轻声叹了口气，说：“回去吧。”
狼审奇怪，今天回驾的时间比平时早了许多。但这种想法只是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对于皇帝的命令，他从来不关心“为什么”，只关心“做什么”。
这也是狼审和寺人披，在皇帝心目中最大的区别。
但是，回去的路上，狼审明显感觉到，皇帝的步伐加快了。
回到同泰殿，狼审像往常一样侍卫在门口，却被皇帝叫了进去。叫了进去，皇帝坐在椅子上，却一直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皇帝突然问狼审：“你能听懂兽语，这个朕是知道的。可是，你好像听不懂鸟语，对吗？”
皇帝每次对狼审提问，都尽量选择“是”与“
否“的问题。这样，不会说人话的狼审才能给出让人听得懂的答案。
“是。”狼审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武定皇帝振衣而起，对狼审道：“你去传今夜只是太监来见我。”
狼审听罢，二话不说，像一头真正的野狼，窜出同泰殿，消失在夜幕中。
不一会儿，一大堆太监便跪倒在同泰殿门口。皇帝走出寝殿，大声吩咐道：“摆驾元帅府，朕要去见一见高允元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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