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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十二魂系列-华戏 文/叶笑

2020-11-29 09: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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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是大雪之夜,雪色掩了整个盛京,使盛京呈现出一片纯白之色,对应衬得那夜色深沉得可怕。
  我跟在侍从身后,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将军府的内院。
  此刻已是夜深了,将军府却仍旧灯火通明,内院里每隔两步便立着一个侍女,大半夜仍旧睁大着眼睛,精神抖擞地盯着我这个唯一的外人。
  在众多目光注视下,我恍恍惚惚跟随侍从走进了一件华丽的卧室,侍从对我微微欠身告退,随后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解开了身上的袍子后,我走进内室。
  内室比外间更加暖和,碳盆多放了好几个,一个蓝衣女子盖着棉被卧坐在前方的软塌上,手握着一卷泛黄的书卷,对我盈盈而笑。她的笑容清浅而温柔,带着官家女子特有的矜持和贵气。我不由得摸了摸鼻头,走上前行礼:谢夫人。
  听到我的称呼,她微微愣了愣,片刻后,便又笑了起来:萧颜。
嗯?我有些不解,她对我摇着头笑:不是谢夫人,我叫萧颜。
……”不知主顾有这样的习惯,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她却是不在意的笑笑,将手上书卷放到一边道:这次我请你来,是想请你给我一味药。
什么药?
忘忧。她抬起头来,如水的目光落到墙上一把残破的长枪之上,坚定而决绝的开口:我想忘了一个人,让我伤心的人。
2
  我是一个药师。我擅长利用阴阳之术,做出各种奇异的药品。忘忧是我最常做的药,它可以针对性的忘掉某个人,某些事,然而前提是对方必须告诉我这些人,这些事。我将这些人的故事和情谊记录下来存放药丸之中,她吃下之后,药丸会寻找她记忆中相同的片段,然后将这些记忆片段吸收之后,自动溶解。
  我和她解释过后,她沉默着点了点头,而后让人给我上了茶和点心水果,加了炭火,换了蜡烛,摆足了秉烛夜谈的模样,方才慢慢开口:你应知道,我是大宣国丞相的女儿萧颜,我的丈夫,是大宣最英武的将军,谢欢。
  说起谢欢,那便是大宣国的骄傲。
  十四随军,十七封将,二十三岁率军击败蒙匈大军,使边境从此得以安宁,成为大宣国不二战神。
  然而,关于他的传闻,最多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一段风月往事。
  说是当年战场上,十六岁的谢欢曾经救下一个武艺高强的姑娘。那个姑娘叫姜言,是一个武将的女儿,有得一张好容貌,耍得一手好枪法,她父亲去世,她便为父报仇顶替哥哥上了战场。
  红粉佳人,兵戈热血,于是在他救下她,让她成为他的副将后,他们相爱了。
  然而六年后,与蒙匈族最后一战中,姜言却为救谢欢中箭而死,而重伤中的谢欢被不知如何来到战场的丞相之女萧颜所救。
  那的确是大宣国赢得最漂亮的一场战役,谢欢却在那场战役中失去了最爱的人。
  他将她的尸体带回姜言的故乡青阳,又在那里与姜言举行了冥婚,并发下誓言,此生不会再娶她人。然而不久后,天子一封赐婚书便颁了下来,将救他于危难之间的萧颜赐予他为正妻。
  谢欢拒不领命,在宫门外跪了三天。
  三日后,一场夜雨倾盆而下,贵女萧颜撑了一把紫竹伞翩然而来,为他撑了一夜的伞。隔日,谢欢便领旨谢恩,三月后,迎娶萧颜进门。
  新婚宴上,拜堂之时,,要求萧颜在姜言面前叩首拜祭。
  他冷笑着同她说:你要嫁进来,我便娶你,然而你须知,这谢府的正妻从来都只是姜言。哪怕她死了,哪怕你活着,但只要你还在谢府,你都得对她日日问安叩拜,你可明白?
  站在大厅中的萧颜不说话,只是双膝一弯,便跪在了那灵牌面前。

 隔日,风风雨雨便传遍了大宣。

  有人不耻于萧颜仗着权势逼婚,有人愤怒于谢欢欺人太甚。谢欢和姜言的故事则被编成了折子戏,在大江南北上演。折子戏里永远只演到谢欢和姜言一同击退蒙匈族之处,无所谓开始,亦没有结局。

  我常去看那段折子戏,对谢欢和姜言的故事知道得十分清楚,至于萧颜,除了她救过谢欢以及她是丞相最宠爱的女儿这两点之外,我还真心不太清楚。

  萧颜的话说得慢,她先从自己的身份说起:“我爹爹是当朝文官之首,但是我却从小是个喜欢舞刀耍剑的,尤其喜爱长枪,只是我身体一向不大好,从来只是个花架子,只能拿些轻巧的玩具练个架势。小的时候,我最大的梦想便是让自己身体好起来,然后习得一身好武艺,征战沙场,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大宣国国风开放,战场用人更是不拘一格,史上女将军出过好几位,她有这样的愿望,我倒也是能理解的。于是我点点头:“然后呢?”

  “后来,十三岁那年,我梦想成真了。”

  “啥?”我有些惊讶:“你遇上世外高人?”

  “不是……”她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墙上的长枪,目光里有了些喜悦之意:“我成了姜言。”

  “至今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那一夜我睡了下去,等睁眼的时候,我已经成了十三岁的姜言。”

3

  姜言出身武将之家,从小身强体壮,力大无穷。

  萧颜在姜言身体里醒来的时候,正是姜言送父亲尸体归来的哥哥要离开之时。姜言的娘亲哭喊着拉着姜言的哥哥不准他离开:“咱们姜家就剩你一个男丁了,要是你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娘和阿言怎么办?”

  “可是我不能不去……”姜言哥哥说得为难。萧颜在一旁听懂了几分,从旁边拿过平日姜言训练用的长枪便走了过去,指着姜言哥哥道:“哥,我们打一场,谁赢了谁去。”

  那是萧颜以往柔弱的身体从来不能体会的感觉。

  二十斤重的长枪握在手中,却是如此轻巧,身体里是用不完的力气,支撑着她,有力而漂亮地耍出那繁杂的百鸟朝凤枪。

  于是她代替姜言哥哥上了战场,于是她在战场,遇到了谢欢。

  十七岁的谢欢已是少将军,白野之战,谢欢驾马站在高处指挥,身为骑兵姜言跟着众人往前冲去,一个不慎,她被人从马上挑下,滚落至地,同时伤了右臂。利刃从四面八方而来,她左手握住长枪,准备殊死一战。

  然而,便就是那刻,少年将军驾马而来。银白的盔甲,墨黑的发,俊美的少年从天而降,一把握住她的肩,往上一提,便就将她拉上了马。

  那本就是战争尾声,谢欢加入战局之后,迅速指挥将士结束了战斗。

  等战争结束,他仍抱着她,驾着马,悠悠将她带回了军营。

  将她从马上抱下来送到军医处时,他对她弯眉而笑:“你的枪法很漂亮,要不,到我身边当个副将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十五岁的萧颜捏紧了自己仍沾染着鲜血的长枪,感觉自己心跳得飞快。

  她想,她大概是爱上了他。

  等伤势痊愈,她成为了他的副将,从此与他并肩作战,年复一年。他从一个少年将军成长为大宣国赫赫有名的战神,而她从一个青涩的小姑娘长成了一个坚韧的女子。

  与蒙匈族最后一战的前夜,他带着她到山顶看星星。

  那天夜里,星光璀璨,他从怀里忐忑的掏出一根簪子,慢慢地递给了她。

  然后他对她微微而笑:“阿言,我们回去就成亲。”

  她握着那还带着他身上温度的簪子,静静看着面前人早已不复少年人青涩的容颜,竟是忘了所有过往与奇异,一心以为自己将永远只是这个女将姜言,慢慢点了头。

  她说:“阿言,我们回去就成亲。”

  “当然,”说到这里,她闭上眼睛,慢慢叹了口气:“如同所有人所知道的那样,我没有回去。”

  “那一战太凶险。蒙匈族知道战局已经无法挽回,一心只想杀了他,不惜任何代价,杀了他。”

  “他中了蒙匈族特制的毒药,我为他挡了三箭。我死的时候还在想,他的毒怎么办,他会不会等不及解药,会有谁来救他?”

  “可是,我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她轻轻一笑,声音里全是苦涩:“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了我在丞相府的房间里,我依旧十三岁,依旧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萧颜。”

“我与他……或者说,姜言与他,似乎只是我的黄梁一梦。只是那个梦太真,真的我醒不过来,如此而已。”

4

  丞相家柔弱的千金和战场女将隔得那么遥远,从十三岁开始,她就想尽了方法谋划着怎么逃出丞相府,奔向战场。

  她算着日子,足足六年岁月。这六年里,她参与着家族争夺,宫廷谋划,死守着嫡女之位,从一个单纯的小姑娘长成了心计叵测的女子。

  终于,在与蒙匈族最后一战,也就是姜言死去那场战役开战前一个月,她拿着她早已准备好的蒙匈族特制毒药的解药奔赴了战场,然后在六年后,见到他。

  那时他昏迷着躺在血泊里,和姜言的尸体死死拉在一起,谁都分不开。她走上去,将解药给服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紧了他,痛哭出声来。

  她说:“阿欢,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昏迷的人不说话,拉着姜言的手掌心里,还握着一只发簪。

  她一直守着他,哪怕是夜里,她都不曾离开他的帐营。几日后,她父亲终于发现她的下落,震怒之下将她抓回京城。回到京城时,谣言四起,她再无名声可言,父亲无奈之下,只能暗中向宫中请了一道赐婚圣旨。

  “那时候其实我还是很开心的,”她看着听故事听得认真的我,微微一笑,笑容温暖又苦涩,仿若她当年的心境:“我听说他将姜言带回了青阳,听说他和姜言冥婚,听说他发誓再不娶妻,当时我竟没想到,这会成我的阻碍。我一心一意想的是,他果然这样喜欢我。”

  年少的萧颜日日躲在屋里偷乐着听来的一切,直到谢欢回京。

  他抗旨,拒婚,以他所能做的一切来抗拒这门婚事。

  她按捺不住,终于在他跪在宫门外第三夜,撑伞而来。

  她犹记得,那夜的雨下得极大,带了浓重的寒意,好似要沁入骨髓一般。她有轻微的风湿,这样的雨夜出门,哪怕是穿了厚厚的衣衫,却仍旧会感觉到刺骨的疼。

  然而她还是去了,穿了最美丽的衣服,撑着紫竹骨伞,慢慢走到他旁边,为他撑起了一片天地。

  当时已是夜深,又逢大雨,没有多少人站在那里。她站到他身后时,只有宫门前几个侍卫观望过来,见他们两人都沉默,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趣,转过了头去。

  她陪他站了很久,许久后,她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我便是萧颜。”

  “我知道。”对方答得波澜不惊。

  “你如何知道?”

  “如今除了你,还有哪个女子会这样来见我?”说着,他便转过头来,一脸坚定道:“我不会娶你。” 

  萧颜看着他,却是淡淡笑了起来,她慢慢蹲下身来,姿态优雅,带着世家女子特有的矜持和高贵,与他的视线平视着。她说:“我说,我就是姜言,你信不信?”

  不顾他眼中的嘲弄和嗤笑,她继续认真的说着,抱了满腔欢喜和情谊:“我说,我十三岁魂魄不知为何到了姜言身上,和你度过十七岁到二十三岁时光的,是我,你信不信?”

  “你是不是还要说,你是如何认识我?我对你说了什么?一句一句复述给我听?”不等萧颜继续说下去,对方冷笑着开口:“萧颜,你就这样想嫁给我,如此不折手段,让人探听回这些消息,对你来说,也不算大事吧?!”

  “你是姜言?”无视女子渐渐变得煞白的表情,谢欢扬起头来,眼中全是厌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做过的事儿?你不能和阿言比,如此恶毒肮脏高高在上的你,怎么能和我干净单纯的姜言比?!”

  “她在战场上,为国为民,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她从来不算计人,也不像你这样胁迫他人。你拿什么和她比?如何和她比?!”

  “萧颜,”男子冷笑起来,眼中满是厌恶:“你可以算计我,但是,不要再牵扯阿言一丝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萧颜不说话了。她静静看着他,她爱了十二年的男子。

  她想她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天真,太简单。

  六年过去,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简单的女将姜言,她没有少年时的热血心肠,如何又能指望他再爱上她?

  “但我别无出路……”她清咳了两声,声音里有了沙哑之意:“我等了他六年,从我的十三岁到十九岁,费尽心机。我爱他,哪怕爱到绝望,却也无法离开。”

  于是十九岁的萧颜只能在那场大雨里苍白着脸对他微笑起来。

  然后带着对待敌人时那温婉而冰冷的笑容,慢慢告诉他:“无论你怎么想,可是,如果你不娶我,你信不信,我明日就到大理寺让人彻查姜言的生平?”

  “她从军的时候是用的她哥哥的名字对吧?你能让人压下去,我就能让人翻出来。欺君大罪,姜言已经死了,你还要让她死都不得安息?”

  看着对面人苍白的脸色,少女慢慢站了起来,再一次问他:“你是娶,还是不娶?”

  “你就这样想嫁?”对方笑了起来,亦是站起身来。他墨色的眼里满是怒意,带了她从未见过的恶毒。

  他说:“萧颜,你要嫁,我便让你嫁,可是你别后悔!”

  “决不后悔。”萧颜挺直了身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然而那夜的雨这样大,风这样凉,明明是她赢了,可是她却感到了刺骨的疼。

  一寸一寸疼到骨子里,一点一点疼到心肺。

  “但我别无选择,只能如此选择。”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有晶莹的泪珠滚烫而下。我沉默的听着,说不出任何言语。

  “然后呢?”许久后,我终于再问。

  “然后?”她轻笑起来:“我嫁给了他。像传闻一样,进门那天,他便让我向姜言的令牌下跪。”

5

  她终于是嫁给了他,谋划之内,意料之中。

  他羞辱她,让她对着姜言的牌位日日叩首请安,挑剔她做的一切。

  她乖顺的做着一切,天长日久,他终究是软化了态度。

  毕竟不过是一时激愤,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他将她分在别院,自己睡在另一边,每日除了在大堂吃饭的时候,他从来不见她。但她是这样执着,依旧每日为他制衣,为他做饭,为他打理家中大大小小事物,为他暗中操劳着理清人脉。

  他是刚刚退下来的武将,无论在战场上多么显赫,回到朝廷,却也不过是文臣手中的棋子。

  她暗中为他打理着一切,她知道他知晓,却从来不说什么,只是陆陆续续,有些礼物送到了她房里。

  中秋那夜,她亲自下厨房准备了小菜,然后同他一起在庭院里赏月。她终于忍不住同他说:“谢欢,今晚……就到我房里睡吧。”

  他从来不准她叫他阿欢,也不准她叫他夫君,她想来想去,也不过只有“谢欢”这样一个称呼是她叫得的。

  他愣了愣,虽有一脸正色道:“萧颜,我对不起你,我可以给你一切,唯独这个不行。”

  “他给不了我他的心。”萧颜苦笑着摇头:“他愿给我富贵荣华,却唯独给不了心。”

  “可我当时这样天真,我固执的以为,只要我这样好的对待他,他终归会爱上我。”

  “可后来我终于明白,我错了。”

  到姜言祭日的时候,他又去青阳为姜言祭拜。

  他们成亲三年,他从未与她同房,每年姜言祭日,他却是风雨无阻的去。

  这事儿他做得这样张扬,丞相府那边自然也是有了消息,萧丞相不过这样一个女儿,哪里又容得他这样放肆。

  但萧颜一直拦着她父亲,她说:“我很好,他对我很好。”

  直到这一次,萧颜病重在家里,谢欢却去了青阳,萧丞相终于是按捺不住,让人挖了姜言的坟,一把火烧尽,尸骨无存。

  谢欢从青阳回来的时候,萧颜正发着高烧。

  她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里她还是姜言,和谢欢在一起看星星。

  谢欢将簪子递给她,然后说,回去后,他们便成亲。

  忽而又变成了谢欢回京的时刻,她带着家仆兴奋的登上城楼,满怀欣喜的看着他。

  男子驾马走在军队最前方,银白的盔甲,墨色的发,面容清俊,带了军人的锐气。

  她站在城楼上看着他,感觉那飞快的心跳。

  她不由自觉捂住了心脏,轻念出他的名字:“阿欢……阿欢……”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愤怒的吼声以及肩上麻木的痛。

  她奋力睁开眼睛,却是看见了极其混乱的场面,谢欢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被众多人拉扯着。长剑末端刺在她肩上,晕开了大朵大朵血花。她病得糊涂了,不太能觉得疼,只能静静看着他,而他便像受了重伤的野兽一样,愤怒的吼着什么向她扑来,似乎真的要将她置之死地。

  “萧颜,她都已经死了,你何必这样对她!”

  “萧颜,我本打算与你好好过,你简直是逼人太甚!”

  “萧颜,”他终于是挣脱了众人的束缚,从她肩头拔出剑来,用她从未见过的恶毒的目光看着她,慢慢道:“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样恶毒的女子,我也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

  他握着剑的剑尖犹自滴着她的血。

  她沉默的看着,觉得心上空荡荡的疼。

  仰首望这四周,这般富丽堂皇,然而她却觉得,比不上塞外的一草一木。

  她看着他愤怒的眼,她终于知道,无论她做什么,他却是再也不会爱上她了。

  那些压抑许久的悲恸终于爆发出来,她大笑起来,笑出泪来。她说:“这样不是挺好么?你恨我,总比无视我好吧?”

  “你要恨我,”她流着泪大笑:“那就恨吧,恨到骨子里,恨到心里,恨得一辈子,都不要忘记我!”

6

  她终于和他成为陌路。

  他再也不回将军府,朝堂上也同萧家多方为难。

  他和她整整两年不曾见面,最后一次相见,却是在法光寺大门前。他要去彻查江南赈灾银款贪污案,她为他祈福,而他是为了给姜言捐点香火钱。

  他们相遇,擦肩,仿如路人一般分别。

  那时她站得笔直,保持着她最后的骄傲与尊严,然而却在他离去的瞬间,终于忍不住回头,然后痛哭出声来。

  那日他穿着月白色的袍子,带着白玉高冠,好像一个风流华贵的公子。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他离去时,肩头犹带着粉色桃花。

  她在法光寺哭得声嘶力竭,她想,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她终归是后悔了,终归是绝望了,终归是……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

  然而她求不得,却也舍不了,姜言也好,萧颜也好,两世的记忆都关于这个男子,深深刻入了她的骨子里。

  “后来有人同我说,药师叶安,能制作出让人忘却记忆的灵药。它能消抹我对他所有的爱恋和记忆,让我新生。”她清咳着,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来。我上前给她喂了一粒药,舒缓了她的气息后同她道:“你会不会后悔?”

  她微微一愣,片刻后,她却是笑了起来:“到时候都忘了,还有什么后不后悔?”

  “我不过不想爱了,也不过……不想痛了。我不过想和他两清,从此以后,他过他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她轻叹出气来,慢慢道:“如是而已。”

  我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制作忘忧需要两个月时间,我告知于她,她答应下来,然后送我离开。

  走之前我回过头去,却见她正躺在卧榻上,沉默着看墙上高挂着的长枪。

  她方才同我说,这就是姜言一直用着的枪,也是她很多年前用过的枪。

  我想她一定是爱极了当姜言的时光,可惜她却不能永远是姜言。

  我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我一定会让她忘记谢欢,给她一个新生。她可以爱上新的人,拥有新的幸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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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十二魂系列-残妆     文/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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