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专栏：时光啊，你慢些走慢些走
时光啊，你慢些走慢些走
文／白杨
1
孩子每次打来电话，总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妈妈，你要饭吃好”，“妈妈，你要休息好”，“妈妈，你要心情放好”，“妈妈，你要······”。不知什么时候我成了孩子心里放不下的牵挂。时光匆匆，倏忽之间，我也走进了人生的秋天。我竟不相信稚嫩的声音突然变得这样粗壮浑厚。跟我后面“妈妈，妈妈”叫个不停的小男孩恍如昨天的事，怎么突然就长大了呢？我有点失落 。
孩子小时候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喜欢看动画片《西游记》、《封神演义》、《海贼王》等。他既怕故事里的妖魔鬼怪，还痴迷于故事的引人入胜，看的如醉如痴，又怕的胆战心惊，时而叫着“妈妈，妈妈”，有时我忘了回应，他显得惊慌失措，“妈妈，妈妈”声音里满是恐惧，带着哭腔寻找妈妈，看到我在，心就安了，又一头扎进剧情中去。
他每天放学回来，一进门就先喊一声“妈妈”。我在厨房里做饭，他围着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学校里的有趣事儿，讲老师表扬他或批评他了等。吃过晚饭，才慢条斯理地去做作业。做完作业，手捧一本《哈利波特》，紧挨着我躺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有了代沟？哦，对了，他进入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放学回家仍然喊我一声“妈妈”，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也关闭了他的心门。他什么也不愿对我说了，我有点失落，又有点儿惊喜，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也有了自己的思想。
三年高中时间，我们母子过的充实而紧张，孩子进入紧张的学习阶段，我下班匆匆回家，负责好孩子的一日三餐。他把头埋在书堆里，偶尔喊我一声“妈妈”，看我在，又安心地把头扎在书堆里。不经意间，这种时光悄然流逝，一去不复返。
如今，孩子已经上大二了。从小倚在我身边的孩子，与我渐行渐远。但他每星期不忘给我打电话，电话里总是暖暖的关心，我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他心心念念的牵挂。
2
人常说“女儿是母亲贴心的小棉袄，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不知道我与父母的缘分是前世的修为还是今生的注定。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我家却是重女轻男。没有玩具的童年，父亲用木头削的小汽车、小手枪，还有那个小木碗、木勺子都是我年少最珍爱的玩具，两个弟弟不曾有过的待遇。妹妹出生后，父亲对妹妹亦是宠爱有加。后来上学到初中，由于我年龄小学校太远，从小娇生惯养的我吃不得苦，死活不想上学，爸妈着急的愁绪满面。最终抵不过我的执拗。两年宅家的时光里，父亲对我很是冷漠，母亲尤其“恨我入骨”，所有的家务活都让我做。一个受父母宠爱的孩子突然失去父母的爱，那种落差感让我一下地失却了重心，我成了被“歧视”的孩子，心里塞满了委屈。好多年之后，我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有天父亲问我：“还想上学不？”家里受尽“折磨”的我迫不及待地点头。再次走进学校的大门，长了两岁的我学习很好，也如愿考上了中专——一所师范学校。
后来的后来，我终于如父母所愿，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离开父母的身旁，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去看父母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了自己的孩子，对父母的爱也减了许多。孩子成了我生命里的全部。一天，突然发现父亲两鬓染霜，走路时的蹒跚，微驼的背影，我泪流满面。曾经那个最疼爱我的人，已经被岁月推到了人生的边缘。我心底呼唤：“爸爸，爸爸，我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陪着你走到岁月的尽头啊”！
父亲走了，走的那样安详和平静。再也回不去的童年，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再也回不去的时光。没有了父亲，我才体会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才发现我的生命里留下了太多的遗憾，才真正体会到人生苦短。
3
母亲来我家，手里总是提着一袋东西，不是洋芋萝卜白菜葱，就是她自己烙的干粮。我上班忙，母亲隔三差五地给我送吃的来。她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我吃好。不要吃外卖的馍馍和饭菜，不干净还加添加剂，对身体不好。她担心我的太多太多······看着妈妈越来越瘦小的身影，看着妈妈越来越苍老的面颊和微驼的背，我心如刀割。我们做儿女的何时担心过妈妈？六十多岁的妈妈还做饭干家务活，不是担心这个孩子的生活举步维艰，就是担心那个孩子被疾病缠身，子女们不如意的生活总是让她牵肠挂肚，操不完的心。
妈妈把我们抚养长大，又拉扯着我们的孩子。我生完孩子，妈妈就开始照顾我和我的孩子，一直到孩子上小学。我弟弟的两个孩子，一直照顾到上大学。妈妈辛苦一生，我们做儿女的似乎心安理得。妈妈老了，步履蹒跚，华发染霜，又形单影只，我们总是忙着自己的生活，陪妈妈的时间太少太少，作为儿女，我们多么不孝。龙应台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我知道，与妈妈的缘分不多了。
“妈妈，妈妈”，我这样叫着您，就像小时候一样。妈妈是大伞，为我们遮风挡雨。如今妈妈老了，我愿是您的大伞。您怎么突然就变老了呢？ 可是， 时光会带走一切，带走了我的父亲，也会带走我的母亲，带走我的亲人，带走所有属于我们的日月年轮！
时光啊，你慢些走慢些走！
—微信号：qhds2014—
白杨，文字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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