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 读:每个人的一生,大大小小都经历过几次聚会,同学、老朋友、同乡等等名目,但是,面对一个完全都是陌生面孔的聚会,你会产生怎样的心理反应呢?欢迎大家收听由风语播诵的党采虎小说连载《相聚在今宵》。
相 聚 在 今 宵
(三)
文/党采虎
08
依水寒
和一个年轻阳光,富有浪漫气息,但因为年龄因素欠缺成熟的女性,谈论一个彼此喜欢的话题,对依水寒来说,是很乐意做的事情,只是这乐意做的事情往往不会显得太长久。
戏貂蝉离开了。
戏貂蝉是在依水寒窃窃笑的那阵,涨红着脸,像一个飘来飘去的蝴蝶那般,离开依水寒的。
依水寒,望着戏貂蝉的背影,看着离他不远处的咖啡桌上,热情洋溢着一张张笑脸肆无忌惮的说着的文友,他感到孤寂,感到失落,也为刚才说给戏貂蝉的那些话语感到羞愧,感到脸红。
也许,他压根就不该来聚会。
依水寒用手转动着,已被他喝干了茶的茶杯,“咔哒,咔哒,”显得无所适从,他忽然有了无以名状的悲凉,聚会前的满腔热情和幻想,突然间荡然无存,脑海一片空白,不是很清楚的思维逻辑,此时更加混乱起来,依水寒,一会儿站起来又坐下,一会儿坐下又站起来,最后依水寒还是固执的强迫自己勇敢的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向离他不远处的咖啡茶桌。
理智告诉依水寒,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勇敢的站起来,思维逻辑混乱,对他来说是当前大忌,将会使自己陷入更加孤独和无地自容的地步,天下所有的不相识的人聚会,都要经历一个,从尴尬到从容的心理演变过程。
握手,寒暄,寒暄,握手,再握手,再寒暄,再寒暄,再握手,依水寒礼节性地完成了,对一个个文友的问候和认识,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当依水寒再次坐下来的时候,便没了先前的惶恐不安,看到了才结识的陌生的,但又熟悉的眼前这一张张面孔,依水寒觉得滑稽可笑。艳若桃花,竟然有一张长满胡须的脸,我是黑旋风李逵,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清瘦女子,烂棉袄不知烂在何处,西装革履,皮鞋打得锃亮,就最先见到和认识的那个梅花弄春风,也并不是他依水寒来前,想象的那般轻佻和不地道,满骨子的端庄。网络是虚拟的,虚拟的网络背后,是一颗真诚的心,骗人的鬼话,要说给网络背后的真诚,大概只有他依水寒这样敢用真名真姓的傻人了。
09
突如其来
依水寒,想自己也真够傻的,这个时候了,还没搞清,这次聚会是谁在唱主角。
“聚会的钱给谁”,依水寒手伸进裤兜,攥了攥那已被自己不知不觉中摸过多次的,两张新版的大面额人民币,悄声问坐在身边的薛丽红。
薛丽红摇摇头。
烂棉袄接过话:“依大哥不急,这次文友聚会,大家私下里已经蹉商好了,钱由我先垫补上,待吃过饭,唱过歌,明天走的时候我给戏貂蝉好了。”
依水寒,想给烂棉袄说几句感激的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依水寒松开,裤兜里攥钱的手。
一次旷日持久的饭局,在八位聚会文友的吃喝说笑中,延续了整整五个小时,当依水寒晕晕乎乎,跟随大家来到凤凰街东段的富丽华歌厅的时候,时针已过了下午19时。
依水寒没有忘记饭前约定,找一个角落和薛丽红坐在了一起。
烂棉袄和戏貂蝉捣鼓在一起去唱歌,就那首《冬天里的一把火》,就在依水寒扬手示意服务生,给坐在身边的薛丽红来杯咖啡加奶的时候,就在烂棉袄扬起脖子唱出“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的时候,”意想不到,百年不遇的大事发生了。
歌厅起火了。
(请看的各位谅解,我不是为了急着收尾,撰写出一个火警场面,我是多么想写一个大家心目中的依水寒来,多么不愿写出火来,可事实是,那火,竟然就是在那节骨眼上产生的,我不能违心的再杜撰演绎出一个其他情节来,蒙骗看我这段文字的人)
一声刺耳的怪叫,伴随着一道强烈的电光,从歌厅的东南角传来,“倏——”一下,刹那间一片漆黑,继而浓烟翻滚,一股枯焦味儿弥漫了整个歌厅,一柱碗口粗的凶猛火柱,宛如一条腾空而起的龙,俯冲到“古堡幽灵”式的楼梯楼道向下喷射,火舌,时而仰头冲向房顶,时而摇摆,转身扑向四周……
有人高喊一声:“着火了,快逃”,黑暗和慌乱中,依水寒,听到了烂棉袄在喊。
依水寒,不知哪来的定力,显得异常冷静,一只手拿着手机拨打了火警119,另一只手紧紧扣住薛丽红的胳膊,不停的叮嘱:“别怕有我呢,薛丽红直哆嗦,眼睛却始终不敢也没有离开那道碗口粗的凶猛火柱,当火柱再次盘旋着来到依水寒头顶的时候,薛丽红尖叫一声,昏倒在依水寒怀里,依水寒避开火球,使出平生力气,拉起薛丽红,一股风似的奔到楼梯口,闭着眼睛,咬着牙将薛丽红推了出去——
恍惚中,依水寒,觉得有人跑上去退下来,又跑上去又退下来。
恍惚中,依水寒,听到长时间消防车的嘶鸣…
恍惚中,从那嘶鸣的消防车上下来一帮人,那帮人尽情做着锦上添花的表演,一场火灾,在那帮人的尽情表演中变成了一场水灾。
10
不是结尾的结局
一次偶然注定成一次必然。
苏醒后的依水寒躺在医院里,庆幸伤不重,只是右边脸颊被烧伤,烧伤面积达脸部37.5%,一头黑而不亮的头发烧去一部分,右腿骨折,但不伤大碍,就整体情况看,不需要医生的起死回生术,但医院说,本着从革命的人道主义出发,依水寒,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直到彻底康复。
最先来医院的是依水寒的妻子和她的女儿,面对自己最亲的一对人儿,依水寒吱吱呜呜地叙说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依水寒在叙说时候,隐瞒了一部分情节。
接下来来病房的是住在隔壁,胳膊和头上缠着绷带,穿着医院蓝条病衣的薛丽红,当着依水寒妻子和女儿的面,薛丽红,眼眶里含着一汪水,对依水寒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并连声说了三声,“谢谢!”
消防支队的指导员和一名消防队员,是在依水寒住院的第二天上午来的,消防队员捧着一束花,指导员说,他们是循着火警记录,通过手机号码找到依水寒的,感谢他及时报警,才避免了秦省,一次大火灾,同时,他们也正在努力积极协调解决,依水寒这次住院的一切花费,绝对不会让英雄流血再流泪。
烂棉袄和戏貂蝉是在依水寒妻子和女儿回家的空隙赶到医院的,他俩站在依水寒的床边,表示出关切和难过,但没有过多的安慰话,只是烂棉袄告诉依水寒,其实那天他也慌了,要不是戏貂蝉及时组织几位文友,从歌厅后面的安全通道走出,不定会懂多大的乱子。
依水寒,回身看戏貂蝉,戏貂蝉,眼红红的:“依大哥,谢谢你,在紧急关头不忘报警。”
依水寒也笑了,不过自己感觉笑的都有点苦涩,
依水寒掏出200元,递给烂棉袄:“明年,我还来聚。”
(全部完)
作者简介:党采虎,陕西富平人,1992年出小说集《小草》,2012年出小说集《芦花公鸡》获第二届“益民文学奖”,中篇小说《是非花子》获第二届“杜鹏程文学奖”。先后有30余篇小说、散文在省、市文学刊物发表,任富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供职于富平县国家税务局。
◀◀◀ 长按二维码关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