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重回现代17岁
月黑风高杀人夜,心狠手辣掠宝时。
郑樨早知道四师姐李幼星看她不顺眼,她之前赌狠扒皮吃肉喝血原来并不只是威胁恐吓,今天长本事了竟然伙同外人伏击她。
“想吃我那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郑樨嘴硬着,可是她已经黔驴技穷,根本没办法逃出生天了。她不过是靠大量丹药催长才化形没多久的妖修,换做人类也不过是筑基初期,哪里逃得过筑基中期的师姐精心策划的致命伏击。
可就算是死,她也不会放过这些人。
“我是没办法报仇了,可是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小心!她要自爆!”
“快!快困住她!”
“快快快逃!”
眼看着灵压越来越高,那些人脸色剧变赶紧后退。
“怕她个什么?!不就是个筑基初期的妖修!我这域蟒筋连金丹期修士都挣不脱,就凭她?”
在李幼星的厉声之下,心生退意的几人又被贪婪占据了上风。
炼风山上成精的草木妖修,阑清子君座药圃里种的灵草红龙花即便是没有成精都是一味可增添修真者寿元的罕世补药。
就算如此,她的师父是炼风山君座又如何,把内丹挖出来吃了其余部位趁热入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增添至少几百岁寿元,这对那些迟迟未能筑基的人来说更是定心丸一般的补药。
要知道修真有两道大坎,一是筑基二是元婴。筑基不成只能是凡人,元婴不成更是空耗灵力直至寿元殆尽无缘渡劫飞升。
元婴之后的修士那是渡劫成和不成的区别,之前的是连渡劫飞升的资格都没有。
天资无法选择,这后天可以增长寿元等候机缘的灵丹妙药自是让芸芸众生趋之若鹜,恶向胆边生敢把脏手伸向阑清子君座的爱徒。这带头的第一人就是当初的三灵根武宗世家小姐如今郑樨的四师姐李幼星。
“小师妹,你还是别挣扎了,浪费力气。”
“你以为师父疼你是真疼?蠢货,他是为了把你养得更肥更美吃了!死老头都活那么久了,这寿元自是轮到我才对!”
郑樨不为所动不管不顾继续升压自爆。
无缘无故成了修真界里一株药草,若不是被师尊阚清子发现,还没长腿的郑樨是打算继续在药圃里睡个几百年的。
被迫用石乳灌溉提早化形,晋升为师尊座前最得宠的关门弟子,郑樨可从来没有忘本,忘记自己是一株可入药的灵草。
“四师妹,你可真够慢的。”
毫无预警,大师兄文清竹摇着扇子出现在众人上方。
原来竟是门派内的师兄弟趁着师父不在炼风山联手对郑樨下黑手。
“我就说我呆在炼风山上好好的怎么就遇到外门伏击,竟然是自己人吃里扒外。”郑樨呸了那狼狈为奸的两人一口。打的真是好主意啊,就算师尊回来了也可以嫁祸外门。
诡计是挺好的,只是问过她意见没?
“你们都去死!”把本体炸碎了也不便宜这些杂碎。
“快跑!”实力不如李幼星的几人感觉到了灵压的强大威胁。
随着最后一声怒吼巨响,.弹点了。
“哈,哈,也不过如此嘛。”
被自爆血雾掀翻的人发现自己只是受了点小伤。
看着唬人,实际上跟大能自曝毁天灭地完全没法比,真是虚惊一场。
只是白白浪费了红龙花的内丹,成了精的灵草那可是龙肝凤髓,以后再难找到了。
“快把碎末收集起来!”
“快快!”
上一秒还在惋惜的众人顶着一脸红花汁液用各种看家法宝收集红龙花碎末,碎是碎了点但还能拿回去做溢寿丹。
李幼星蔑视着脚下那群撅着屁股给郑樨收尸的人,五指一抓就把她的本命法宝域蟒筋收了回来,一脸厌弃地擦拭着本命法宝上的红花汁液。
“死都恶心人。”
李幼星是个心狠手辣的,吃红龙花是其次,杀郑樨才是她的根本目的。
阑清子座下弟子无长幼之分,谁实力强就能当大弟子。
李幼星看不过眼郑樨这个后入门的妖修居然要爬她脑袋上作威作福是其一,更多的是因为师尊阑清子偏心,把什么天才地宝都用来浇灌郑樨,而她想求个驻颜花入药都得看二师姐的脸色。
即便炼风山上囤积的天材地宝多也禁不住师尊一天照三顿饭全塞给郑樨吃的。
因为心知红龙花精最终还是师尊的,他人别想染指,李幼星便把新仇旧恨全算在郑樨头上。
把郑樨杀了,她能得到的灵草法宝就有所盈余了。文清竹大师兄自然也是打着这么一个主意。
同门师妹脑袋里就是如此强盗逻辑。
“女人啊,狠起心真真可怕。”文清竹假惺惺地摇着扇子。然而他脸颊上还滴落的血红汁液把他不下于李幼星的狠辣暴露无余。
“有没有觉得这香味越来越浓了?”
正在收集红龙花碎末的几人感觉快被红龙花的香气熏晕了。
“该死的!”这个小贱人!
大师兄文清竹突然脸色剧变,不管剩下未收拾完毕的扫尾赶紧逃了。
后知后觉的李幼星看大师兄落荒而逃,她脸上也渐渐浮起了对师尊的无尽恐惧。
原来郑樨自爆并非是想与他们同归于尽而是在打记号,她把妖丹连同本体爆了,混着妖丹粉末的红龙花汁液全沾在他们的皮肤上渗透到身体里,一个不落。
要知道红龙花是增添寿元的灵药,能迅猛生效的灵药岂是凡物?更何况还是被阑清子用各种天材地宝悉心浇灌出来的红龙花精?
除非是夺舍换个壳子,若不然只此一家的红龙花味道会让他们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了阑清子的秋后算账。
“该死的小贱人!!”
死了都要拉几个垫背的郑樨仿佛听到了李幼星亡命天涯的咆哮声。
不过她此时顾不得幸灾乐祸了。
郑樨原以为自爆之后就会死翘翘了,可没想到元神会被拖到星云之中。
她也说不准是不是星云,反正看着跟宇宙挺像的。
就是四面八方乌漆麻黑的一片广阔无垠,还有星光点点。
无怪郑樨会有这么一个错觉,因为炼大陆是一个悬浮于高空中的一块巨型大陆,它的正下方是一个类似古地球的星球,上面住着普通人类。
炼大陆本身就是修真界,里面的大小门派会定期到下界去吸收有灵根的弟子。
而郑樨的本体是炼大陆一株土生土长的灵草,因为郑樨的缘故才意外成精,毕竟谁也没能料想到一抹异世界亡魂会依附在红龙花上,就连红龙花的主人阚清子都没能弄清红龙花成精的原因,直接拔了移去洞府里亲自栽培,然后才有了炼大陆第一株草木妖修。
本该再养养的大宝贝被孽徒糟蹋了,不用猜都知道阚清子会如何雷霆大怒了。
不过怎么都好,她没死成才是要紧。
不是逼不得已才不会选择自爆,不过也没便宜李幼星他们就是了。
郑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又会飘到哪里,总之先睡一觉再说吧……
草木妖修几百年晒日月天地精华打瞌睡的习性让郑樨不由自主地又陷入休眠蛰伏当中。
然而郑樨没睡多久,因为她离那片遮天蔽日的黑雾越来越近。
那团黑雾很大,铺天盖地遮蔽了所有星辰,看不到一丝丝光线,仿佛置身无光宇宙虚无之中,越是中间就越是浓黑,感觉更像一个黑洞漩涡,然而郑樨知道不是,那片遮天蔽日的黑雾竟是一个活物。
郑樨及时醒了过来然后发现黑雾正在蚕食她。
在郑樨以为自己连元神都要被黑雾吸食殆尽的时候,她再度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豁出去胡乱拔了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在黑雾的咆哮声中震晕了。
郑樨对自己抢了黑雾什么一无所知,毕竟按正常人的见识是想不到那一团黑雾竟然是一头上古老龙死亡之后余留下来的影子。这年头植物都能成精了,老龙影子成精好像也不是多难接受的事。
当然郑樨就更加不知道自己挣扎反抗随手抢夺过来的那一团居然是一头万年老处影子龙的元阳,影子都有元阳,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你吃我抢,到底谁亏了,大约从叫声的惨烈中隐约可知。
然而郑樨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更不知道自己飘去了哪里,昏迷了多久。
在她昏迷的过程中那团元阳与她少得可怜的灵魂力结合不停地修补郑樨伤痕累累的元神直至撑到郑樨再度苏醒过来。
等郑樨再次苏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身体变得老沉老沉,而且动弹不得,让她想睁开眼睛看看都无法。
怎么回事?
郑樨憋着劲儿努力动了动沉重的双手双脚,无奈她费劲功夫最后也只是让手指动了动,然后再也起不来了,甚至连眼皮都无法睁开。
等下?
她又有身体了?!
郑樨终于后知后觉自己活了。
郑樨继续跟沉重的身体抗争。
只是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动一下手指曲一下膝盖。
累……郑樨没有放弃,继续挣扎着掌控身体的控制权。
“咚!”最后憋足力气猛然一踹,郑樨终于能控制得了脚了。
“不好好睡觉踹我干啥!”
还没等郑樨睁开眼好好观察新环境,她的大腿就挨了一巴掌。
“……”郑樨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还躺着一个人。之前五感被封在身体里,脱离了对身体的控制,她自己是无法感知外界。
随着那一巴掌的拍下,郑樨失去的五感随着巴掌的位置迅速蔓延到全身。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距离鼻子不到3厘米的旧被子那即使被洗干净也依旧有股陈旧的夹杂着淡淡洗衣皂的蔬菜霉味。
这股味道有些熟悉……仿佛是铭刻在灵魂里,即使过去了几百年也依旧还记得。
猛然睁开眼,便在暗光中看到了一张深深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脸。
郑樨定定地看着她侧卧而睡的脸,第一时间是在怀疑自己处在了梦境又或者是幻觉。
毕竟在离开父母之后的几百年里,偶尔还会在睡梦中毫无预警地就会梦回现世,她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这也是郑樨总喜欢睡觉的缘故。
所以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第002章 吓死糟心亲戚
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真切,郑樨益发盯得紧凑。
兴许是被郑樨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太紧,杜红英也皱着眉睁开一条眼缝。
“哎呀,你这丫头是要吓死人啊!”
杜红英没好气地拍拍胸口,她刚才睁眼那一瞬间真是差点儿被她吓了一大跳。
圆溜溜的眼珠子跟猫眼似的好像还会发光,真是亲妈都被她吓死了。
杜红英知道郑樨有睡觉不安分的臭毛病,还小的时候就没让她睡过一个安稳觉,不是闹夜惊就是踢被子不肯好好躺着睡觉。
还特别独,跟人一起睡还要踢人,小小年纪就得霸占着一张小床,就算只是张窄木沙发改造的所谓小床也要自己睡。
这种沙发是由两片长木板外加两片短扶手和沙发脚组成,实际上就是两长四短的6块木板涂上棕黄色的油漆而已。平时摆在客厅里就是一张沙发,不够床睡的时候还可以把沙发竖起来的那块板放平,扶手也转个角度变成另外一半的沙发腿,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就展开了。
不过自从郑樨有了自己的小隔间房间之后,这木沙发又收起来只当沙发用,当然要是家里来客人了还可以继续摊开充当临时床铺让客人留宿。
他们家就只是一个一房一厅的小平房,厅占据了房子的绝大部分面积,单独的房间和厨房小得格外憋屈,门口大敞开可以把摊子从客厅一直往马路边上铺,白天里卖点蔬菜,晚上把摊子一收就是正常的客厅了。
平时郑樨还可以在客厅昏黄的灯光底下写写作业,写完才能跟爸妈蹭会儿黑白电视就得回自己的小隔间睡觉。
这个小隔间是在大客厅里单独隔出来的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连天花板都没有,客厅的天花板就是小隔间的天花板,客厅的灯光还从顶上漏下来。一块大花布门帘就是房门,方便杜红英起夜看她踢被子没有。
郑樨还小的时候就跟着爸妈睡房间里,大点了要上学之后就给她在客厅里单独隔了一个小隔间出来。郑樨对能拥有自己的房间十分高兴,一点儿都没嫌弃小隔间不隔音,睡觉还能闻到蔬菜腐烂的味道。
睡在自己的小床上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比什么都好,要知道装睡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很考验小朋友演技的。
而现在郑樨就和她妈妈杜红英睡在自己的小隔间木床上。
杜红英没想到今晚因为亲戚借宿和她凑合一晚上就被踢醒,她对这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丫头气性这么大,都睡觉了还瞪人。
说郑樨气性大的缘由是今晚上她大姑和姑丈两夫妻带着小儿子王沛峰过来串门了。
杜红英在晚饭过后聊天聊到他们想借宿走读的时候心中就一个咯噔,明白了郑金花是有备而来特意唠嗑唠到了大晚上,市里早已经没回乡镇的班车,这回是不得不让大姑子一家留宿了。
郑樨她大姑郑金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王沛海不爱念书初中毕业就跑出去打工了,小儿子王沛峰今年高一勉强考进来市内重点高中录取的最后一名,把郑金花两夫妻高兴坏了,那得瑟劲儿好似王沛峰考上清大北华似的,光宗耀祖扬眉吐气全然忘记了郑樨她本人就在重点中学的重点班级念高三。
等到王沛峰过完暑假要从乡镇中学搬到市重点高中入学时,这两夫妻才想起来郑樨和自己小儿子是同一个学校,而且她走读不住宿!
郑金花两夫妇都在乡镇里,根本没办法跟着儿子来市里照顾他的生活让他更专心学习,郑金花和老公一合计就把主意打到二弟郑先勇一家身上了。
他们就想着让王沛峰在郑先勇家借宿走读,也不用担心小儿子在学校里念书太辛苦还吃不好营养跟不上导致学习退步。
听说重点高中里的热水都是要靠排队抢的,小儿子念书那么辛苦哪里来的时间去排队抢热水啊,大冷天的连洗个热水澡都没办法,冰水洗衣服能把指头给冻肿了,那可还怎么写字做作业。
暂住在郑先勇家里就不一样了,走路上学只需要10分钟,一日三餐有杜红英做饭,洗碗洗衣服这些自然也是女人家的事,小儿子就能专心念书考清大北华了。
郑先勇和杜红英两夫妻基本上一整晚就听到郑金花在跟郑先勇诉苦,好似她儿子不是去念书而是要下乡受苦似的。
即使杜红英明说家里实在没房间也阻挡不了郑金花自己拿主意要改造他们家。
“这小隔间太小了,可以再加长2米加宽1米,摆个上下架床还能再摆两张书桌,方便他们两表姐弟互相监督学习一起考清大北华。”
这郑金花是完全忘记了郑樨和王沛峰是已经开始发育的青春少年少女了。居然还想改造小隔间让他们两住一块,让郑樨监督辅导小儿子作业。
杜红英一听脸都黑了。
既然郑金花这个当大姑的自己先不要脸,那杜红英自然就没必要给脸。
“这咋行啊,要换作清朝他们两表姐弟都能结婚生孩子了。”杜红英就不是个软的,一句话就把旁边沉默坐着的王沛峰说得满脸通红。
毕竟已经是青春期少年了,对那方面特别敏感在意。而且王沛峰年纪尚小暂时还没长成他妈那样糟心。
以至于晚上看到晚自习回来的郑樨眼神躲闪不由得尴尬起来,把郑樨这个做表姐的弄得不明所以,疑惑她那个大姑又来他们家闹什么幺蛾子了。
“而且小峰是大男孩,可不能当闺女养,连腿都伸不直可憋得慌。”
杜红英他们家的情况郑金花又不是不知道,刚搬进城里的时候郑樨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把客厅的木沙发展开当床睡睡了几个月,还是郑先勇心疼闺女自己去拉了一车红砖半包水泥半包黄沙给女儿在客厅最里面砌了一个小隔间出来,这才没让她大冬天里冻着。
杜红英自己亲闺女都只能睡个小隔间,连张椅子都放不下只能坐在床上写作业,她倒好一来就连小隔间的一半都要抢给她儿子了。
然而郑金花的战斗力绝对是村里头一把的,毕竟得了杜红英婆婆的亲传,半点儿脸红耳燥都没有,很自然地接着话说让小儿子睡客厅木沙发也行,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沙发摊开再把被褥铺上就能睡了。
这两夫妻还身体力行地拍拍木沙发板说他们俩睡得,男孩子又哪里睡不得,就这样一家三口在二弟郑先勇家留宿了,让不让王沛峰借宿走读暂时没了下文,不用想明天郑金花和王保国回去的时候肯定不会带上王沛峰了,让杜红英暗暗气得咬牙。
这年头亲戚来串门做客,绝对没有让亲戚住招待所的道理,即便郑先勇家只有一房一厅那么麻雀大的一丁点儿地方,收拾收拾也能睡得下4个大人两个小孩。
既然郑金花和王保国两夫妻非要睡木沙发床,郑先勇只好心疼外甥带他睡房间,杜红英就跟女儿郑樨在小隔间里挤挤。
然后睡着睡着的时候杜红英就被睡觉不安分的女儿一脚踹醒了。
“咋还圆瞪着眼学猫呢?明天还要上学,赶紧睡。”
杜红英念叨着念叨着,然后就发觉不对劲了,女儿这眼睛也忒直忒吓人了吧。
“桂花?桂花?”杜红英推推她,发现她好像硬掉了一样动都不动。
桂花是郑樨她爷爷起的乳名,郑先勇疼爱闺女自己翻字典特意起了个樨字,虽然樨也是桂花的意思,但是可比桂花洋气多了,让郑樨来市里上学的时候省却了不少被人嘲笑土鳖的委屈。
平时家里人都叫郑樨的乳名桂花,可一到了正式场合就连杜红英这个没念几年书的都能正儿八经地把郑樨一笔一划写完整。
“桂花他爸!快起来!桂花她又被魇着啦!”
感觉到女儿像被鬼压了一样连气都喘不上来,杜红英死命掐她人中的时候还扯开嗓子喊郑先勇。
“咋啦!咋啦!”
郑先勇就穿个白背心大裤衩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看到女儿那恐怖的僵直姿势立即慌了。
“还愣着干啥啊!快去叫街尾庄婆啊!”
“哦哦!我马上去!”
郑先勇赶紧抓了外套就往外跑,那熟门熟路的样子明显郑樨不是第一次犯病了。
“这是咋了?”
家里这么大动静,郑金花一家三口自然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看着郑先勇把一个瞎眼的老太婆领进屋,对着郑樨又是碎碎念又是撒米烧灰的,一家三口都不仅毛骨悚然起来。
“好了好了,回来了。”瞎眼婆婆一巴掌拍在郑樨的脑门上,如此巧合地郑樨就能动了,差点儿被缺氧憋死多一次的郑樨拼命喘息咳嗽了起来。
“唉呀你这丫头,吓死爸妈了知道吗?要不是今晚我跟你睡,等明早都凉透了。可不能这么吓人啊……”杜红英抱着闺女一阵阵后怕地拍着她的后心给她顺气。
“她八字轻,容易和属马的犯冲,以后得仔细费些心思好好养,属龙的好,沾沾贵气。”
被迫围观的郑金花这么一听,她看瞎眼婆婆的眼神都不对了。
一马一龙,可不是应了郑金花和王沛峰的生肖吗!
要知道农村人什么不信,最容易被这些疑神疑鬼的唬住,越往下想就越觉得难怪了。
难怪老觉得这个死丫头克她。
郑金花看着瞎眼老太婆那瘦得皮包骨的深陷眼窝更加心里发毛。
“庄婆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老太婆眼睛瞎了心没瞎。”
瞎眼婆婆收了郑先勇给的红包之后谢绝了郑先勇的搀扶,自己慢悠悠就往门外摸去。
那满是老人斑的枯槁手指一晃一晃,五指叉开就跟一只骷髅鬼手索命一样就从郑金花眼前摸过,愣是把郑金花吓得后背贴墙壁,半分不敢动弹。
等屋子再度安静下来之后,这都已经半夜两点多了。
就与郑樨一墙之隔的郑金花夫妻哪里还睡得着,要不是因为大晚上没有车也没有招待所了,他们肯定马上带着小儿子走了。幸亏小儿子是跟郑先勇睡房里,要是被郑樨吓着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郑金花更加不敢睡了。扭头跟老公王保国咬耳朵轮流守夜,万一那个郑樨趁他们睡着的时候爬起来进房间怎么办。
可郑金花没想到王保国才刚躺下两秒钟就打起了呼噜,掐胳膊都掐不醒,可把她气得够呛,只能自己就着小夜灯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隔着一面墙壁,小隔间里头的郑樨也没睡着。
她居然复活了,而且还回到了自己还小的时候。
刚刚一团混乱,看到年轻的爸妈大姑姑丈还有半大的王沛峰,郑樨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做梦也不是处于幻觉,她真的回来了。
“不怕不怕。”杜红英感觉到郑樨反手抱她抱得老紧,像小时候那样继续轻声哄着。
“妈……”郑樨蚊子叫似的声音钻进杜红英的耳朵里,回应她的是轻拍着后背的抚摸。
隐约还记得她小时候也是这么被妈妈顺着顺着入睡的,都几百年了……完全没有忘记。
郑樨埋头嗅着杜红英身上的气息,没弄明白自己咋重生回来第一世。
甚至还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又只是做梦而已。
也许是杜红英的轻拍抚摸太舒服了,又或者是精神和身体都太疲倦了,郑樨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就渐渐陷入深沉的昏睡。
在郑樨睡着的时候,一抹淡淡的黑气从她的小腹慢慢飘出来,像触手一般打探陌生的世界,然而贫瘠的空气让它十分厌弃,又静悄悄地缩回郑樨的身体里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003章 一家子演技派
第二天一大早,杜红英就把郑樨从被窝里挖出来。
大脑整个蒙圈了,郑樨两眼直勾勾看着年轻版的妈妈没有半点儿真实感。
她以为自己昨晚只是又做梦了而已,谁料醒来还能继续看到杜红英。
“起来了起来了,要不然赶不上第一节 课了。”杜红英看郑樨还没睡醒,直接一巴掌拍在她的大腿上将之拍醒。
郑樨高三第一节 是晨读,就算从家里到学校才10分钟路程,郑樨也得在6点半起来了,要不然赶不上7点钟的早读。
高三要比高一高二开学早,别看王沛峰还没入学,郑樨已经开学好些天了。然而此时的郑樨还完全没有一点儿要上学的觉悟,她整个人还是懵的。
被杜红英催促着,郑樨拖着沉重的身体从被子里爬起来,失去灵力变回普通人之后整个人不爽利得好像重感冒一样,五感都是麻木迟钝的,可内心里满溢的喜悦越积越多,波澜不惊的木讷外表底下是几乎要颤抖的狂喜。
她真的回来了……妈妈连不耐烦都一模一样。
“快刷牙,要迟到了!”杜红英见郑樨还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直接一把将牙膏和牙刷塞郑樨手里。
郑樨手里抓着杜红英塞过来的中华牙膏和牙刷,她不知道是直接就着水龙头刷牙还是再去找个洗漱杯……毕竟窗台上那两个一红一绿一黄的塑料洗漱杯实在不知道哪个才是她的。
“还愣着干啥?你这丫头臭毛病咋这么多。”
杜红英却误以为郑樨不满自己的洗漱杯被借用了,背转身偷偷给她用开水把那个红色的塑料洗漱杯重新烫了一遍才踢她去刷牙洗脸。
其实郑樨是面对倒退了二十多年家庭条件,又或者说是时隔几百年的光景,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而已。
不过少说话多观察总没错。
最后郑樨还是没用那个红色塑料洗漱杯,楞木头一样被杜红英踢一脚走一步,让起床就起床,让洗漱就洗漱,然后坐在饭桌上和表弟一家大眼瞪小眼。
乡下人都起得早,六点多起床干活那是常有的事。
而且郑金花昨晚被郑樨吓着了,她哪里敢睡着,一直都是眯着眼等天亮好回乡镇去。
“表姐早。”
王沛峰早就坐不住了,羞愧的。
郑金花坐不住是被吓的,仿佛郑樨多看小儿子一眼都会夺他状元气运似的,对郑樨严防死守。
王保国倒没啥,该睡就睡该喝就喝,对于郑樨妈妈做饭的手艺赞不绝口,碍于郑金花的脾气他什么话都没说安安静静吃早饭。
郑樨又看了看年轻版的大姑一家三口,跟表弟一人一个煎蛋分食吃完之后再被杜红英踢一脚然后就呼噜噜把早餐吃完就被她踢出门上学去了。
在郑樨去上学之后,郑金花一家也拎着郑先勇一大早去肉菜市场斩回来的一提沉甸甸的猪肉告辞了,那好似怕被沾上霉气的身影就跟被鬼赶似的。
“真他妈的晦气,可别让那讨债鬼把我们小峰的贵人运给抢了。”郑金花没得逞,神色不虞地一路念叨着。
“你少说两句,那毕竟是你侄女。”王保国见不得郑金花这样说自己的三弟一家。
“你没听那瞎眼神婆说?多沾贵气,我们小峰可是属龙的!万一小峰的状元运被她抢走了,你们王家找哪哭去!”郑金花说得好像郑樨要抢夺王沛峰运势一样,都要把郑樨当瘟神看待了。
“小峰还有两天就要到学校报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没?”王保国说不过她只好转移话题。
“早收拾好了,你以为我像你,什么都不管,最后还是得靠我……”
把人送出门就回头开张做卖菜生意的杜红英才懒得理会郑金花一家背后说她什么了。
那些猪肉就当是心疼外甥的,杜红英这么一想心里也舒坦些,拍拍手继续张罗门面。
“楼房好破……”
被踢出家门的郑樨压根没有去上学。
一来她忘记路怎么走了,二来她才回来一点儿都不想去上学。活着多么美好,世界如此美妙,上什么学啊。
逃学进行时的郑樨此时正站在后面那条街上看着周遭的环境发呆。
仰头看着90年代的楼房,说实在的老城区真的是破得可以。
“所以我真不是做梦?”
郑樨用手指扣了扣墙壁上斑驳脱落的石灰,很轻易就抠了满手灰。
“心有存疑即求证。”
性子老早养野的郑樨念头一转就拍拍手掌上的灰原路返回了。
“诶你这丫头怎么又回来了?漏东西了?”
“没有。我不舒服,今天不想上学。”郑樨回答道。她其实不仅仅是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她都不想上学。
“你这个丫头昨晚装神弄鬼骗你大姑就算了,今天是想骗谁呢?撒谎可不是什么值得鼓励的事。要不是你爸,我才不稀罕和你那个大姑当亲戚。”
杜红英可没惯着郑樨,纵容她往歪路上走。
看到郑樨她大姑一大早就被吓跑了,杜红英解气是挺解气的,可是撒谎是原则问题,不容许自家闺女为达目的把谎言随口挂嘴边。
郑先勇和郑金花好歹还有些姐弟之情,郑金花贪得无厌倒也没害他们家,所以两家人才没撕破脸皮偶尔维持着亲戚间的表面来往。要换作是郑先勇他妈也就是她那个恶婆婆,杜红英连家门口都不让她进。
可姐弟情分归姐弟情分,这并不是纵容郑金花得寸进尺的理由,杜红英都准备好要是今天郑金花一家还硬赖着不走要把王沛峰塞他们家就直接开撕让她们永远别来了。
“别把东西落下,这一修路就是三五天的,来回跑可不容易。”
杜红英批评完郑樨之后扭头又唠叨郑先勇起来,明里暗里都是在批评他们两父女。
正准备出门干活的郑先勇憨憨一笑,由得孩子她妈继续念叨他,毕竟这的确是他理亏,早些年太过愚孝一直委屈媳妇了。
“折腾了一宿也挺乏的。”
昨晚郑先勇冲出家门之后一拍脑门也以为是自己家闺女的小把戏,他就顺着演下去了。
昨晚瞎眼婆婆那是故意让她这么跳的,就连动作台词都对好了,要不然瞎眼婆婆哪里知道郑金花属马王沛峰属龙啊。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郑樨爸妈都以为郑樨装神弄鬼想吓跑那个不要脸的大姑,两夫妻十分默契地全都演上了,这一家子连带着瞎眼婆婆全是演技派。
“闺女啊,要是上学实在困就跟老师请个假,旷课可不太好。”郑先勇怎么地都得跟自己媳妇站统一战线,那脸色可严肃了。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我回头跟老师请个假。”郑樨嘴巴里这么解释,心里却琢磨着赖在家里,她哪里也不想去。
不管是不是幻觉,能赖着就赖着。
“不去就不去吧,回头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
杜红英看闺女脸色确实不太好,她便嘴恶心软地又说了她两句就准许她不去上课了。
“哦。”
郑樨终于成功旷课,至于班主任的电话号码早八百年忘记了,怕她妈妈看出破绽郑樨也不可能问她电话号码,要么干脆等班主任自己发现打过来吧。
如果班主任也是真的话。
郑樨脑袋有些眩晕,不太清醒之下看什么都是将信将疑,一整天都在紧巴巴地看着她妈妈发呆,让杜红英没好气地赶她去睡午觉,不舒服还硬挺着那是让谁心疼呢。
看到妈妈生气了,郑樨乖乖回自己的小隔间睡午觉。
她这一躺下就又陷入深沉疲倦的睡眠。
郑樨睡着之后,她迷迷糊糊又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黑雾。
“果然是梦……”
不过能梦见爸爸妈妈真好。
梦见父母的好心情让郑樨可以忽略掉大姑这个不和谐存在。
遮天蔽日的黑雾还在咆哮,郑樨一开始还挺怕的,后来发现它咆哮得再大声也对她毫无影响,郑樨就捂着耳朵继续睡。
也许睡着了之后又能梦见爸爸妈妈了。
处于梦中梦的郑樨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丝毫未有察觉,丝丝缕缕的黑气在郑樨身体里沿着筋络游走,最终又回到她的小腹处安静下来。
外界的灵气稀薄得几乎没有,以至于那小小一团的黑气愈发不愿意把触手伸出去了。可是没有灵气又饿,在郑樨身体里汲取灵魂力这种本能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
灵魂力悄悄流逝的郑樨的身体越来越沉,睡得太死了连晚饭都直接错过了。
那一小团黑气在饿,郑樨却感觉不到饥饿,睡梦中的她还在旁观黑雾咆哮呢。
“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无所事事之下,郑樨就跟那遮天蔽日的黑雾嘴贫上了,反正那黑雾又奈她不和何。
回应郑樨的又是一声巨大的咆哮声。
“你这丫头怎么还在睡呀!快起来!要迟到了!”
第004章 真成问题学生
再度被妈妈一巴掌拍醒,郑樨终于相信自己真的重生了。
毕竟都第三天了,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那是脑子有坑。
“咋就这么能睡呢,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怎么都叫不醒。快起来吃早饭上学!”
明显郑樨今天没办法继续旷课了。
眼看妈妈的辣椒巴掌又要拍下来,郑樨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
只是突如其来的眩晕让郑樨僵住了。
不对,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行将就木。
郑樨后知后觉自己出大问题了。
冷凝着脸,郑樨在刷牙的时候默默掐算自己寿元,算着算着她脸色渐渐变了。
其实正常来说有修为之人是算不准自己的寿元的,若是强行算会遭反噬。
但是郑樨是已经死过两次的人了,她并不在这个条框限制之内,她要算已经发生过的事是可以算的。
结果掐指一算,她居然只有短短几年的寿元,好歹她第一世都活到了35岁,硬生生少了十几年,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郑樨精神恍惚刷完牙再洗了把冷水脸,硬是又若无其事地吃完早餐上学去了。
原本郑樨没打算继续高考,毕竟对她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来说高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然而如今得知自己只有短短几年寿元之后,她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样让爸妈开开心心无后顾之忧幸福终老。
郑樨没有抱怨,她反而觉得这也许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怜悯,能让她在那样的绝境中回到爸妈身边,即使只有短短几年,郑樨也心生感激。
只是17岁的路和二十几年后的路根本不一样,时隔几百年的记忆肯定有差异,她要怎么正确走到学校门口并且找到正确的班级去?
“郑樨!”
听到背后有人叫她,郑樨转过身便看到了年轻版的熟人,印象中是她高中的同学来着。即使过去了几百年,郑樨依旧还记得这些人,因为梦回现世的时候总会梦见他们鲜活的脸庞。
跟郑樨一样穿着丑丑的蓝白色肥厚校服和戴着市1中胸牌的圆脸女孩大约1米6不到,比郑樨矮半个头,不过这不妨碍她一巴掌拍郑樨肩膀。
“还没睡醒啊!”陈月秀拍了郑樨一下同时还吆喝她别犯困了。
“走快点啊,快迟到了!”
陈月秀的家比郑樨远,她走路上学最少得15分钟,所以每次都得抓紧时间,走路那个风风火火,她那爽利的性子估计是被赶路给赶出来的,因为不敢耽搁时间。
“哦。”
郑樨暗自庆幸了一下,跟着陈月秀的脚步往学校走去。
只是到了学校之后就只能靠自己了,高三他们已经分了文理班,郑樨是理科班,陈月秀是文科班,她自然是去自己班级的,唯有郑樨被落在后面茫然地回想自己的班级在哪。
然而郑樨的运气不错,她自己是高三一班,左顾右盼扫到有个男同学身上也挂着高三一班的胸牌,她就跟着他的脚步继续尾随。
好在随着她进入到班级之后,尘封的记忆也跟着复苏了。不需要问人,郑樨也找到了自己的那个位置。
舒了一口气之后坐下,观察到旁边的人拿出英文课本来早读,郑樨也有样学样。
“郑樨,你昨天真大胆啊,旷课就算了还旷考。”郑樨的胖同桌卢晓光用笔头偷偷戳戳郑樨。
“……”昨天考试?
郑樨懵了。
“英语物理两门都没考,成绩直接归零。你怎么了?”胖同桌继续偷偷戳郑樨。
两天模拟摸底考,郑樨只考了第一天的语文数学化学,第二天就直接旷掉了,也没听她请假,搞不好直接掉出1班去了。说实话,卢晓光可不想换同桌。
“生病了……”郑樨木着脸说道,她也就只有这个解释了。
“那还好吗?”
“好些了。”
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个被领读的英语课代表不耐烦地瞪了两眼,郑樨也默默地坐正然后学着周围的人开始朗读。
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重新拿起英文课本她还能重拾这门语言,从一开始的磕磕碰碰到后来的渐渐流利,郑樨最后也能放开点声音念读英文了。
早读过后是早操,这就让郑樨露馅了。
她真的把早操忘得一干二净,只能照着前面那些人的动作慢半拍地有样学样。不过早操时候躲懒的人也多,该伸直双臂的连手都懒得从肥厚过长的袖子里伸出来像只母鸡一样抖啊抖,该顺时针跳跃的就懒洋洋地用走的转动,反倒把郑樨衬得正常了起来。慢半拍而已,大家都没睡醒,都一样都一样。
早操完毕,旷课加旷考的郑樨毫不意外地被班主任逮去办公室喝茶了。
郑樨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前天他监考完语文考试之后就因为家里有事忙得焦头烂额而没有来学校看熊孩子们,结果郑樨这个全级前十的学生就给他一个意外惊吓。
没有提前请假,直接不来学校旷考一天,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事不可以跟班主任说,非得要不声不响玩消失?
真生病了会连病历都拿不出来?
说实在的,班主任李老师不太相信郑樨是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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