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能白养她
滚烫的火钳烙在手背上,把她生了冻疮的手烫出焦糊的水泡。
血红烂肉在空气中翻出丝丝久违的肉香,竟然让她扭曲的脸,怔了三秒。
有半年没吃过肉了。
每次家里炒了肉只给她的哥吃,她只有眼馋的份。
“骚-货,下次再烧这么大的火,老娘就把你的嘴烫烂,叫你一辈子吃不了饭。”后妈拿着火钳,站在灶堂门口,恶狠狠得瞪着她。
她紧紧捂着手上的烂肉,不敢掉下来一滴眼泪,躬着身子点头说,“妈,我知道了。”
声音中的卑微胆怯,跟她13岁的年龄半点不符合。
“妈,我回来了,今天晚上吃什么?”她哥从外头回来,大声嚷嚷。
见她堵在门洞里,一把将她推开进了门。
翻箱倒柜找吃的,头也不抬。
后妈将火钳丢给她,一巴掌拍在她头顶,哼哼道:“赶紧做饭。”
她被打得一个趔趄,唯唯诺诺蹲下去,小心翼翼重新烧火。听得母子二人出了灶屋,这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背,疼得用嘴吮住了溃烂的地方。
掉下一滴眼泪来。
她叫小丫,木椿乡靠山村河坝湾人。
祖祖辈辈都是老实的穷苦农民,守着河坝湾几分薄田生活。
她爹江水生自从十六岁偷跑去城里后,回来就对农活一概不理。成天只守在靠山村唯一的代销店里,吃喝赌不着家。
因为长得好看,她爹倒也娶着了一门漂亮媳妇,生了漂亮的她。可惜她爹好吃懒做又家暴,她妈受不住,在她7岁时跟人跑了。
她爹重新给她找了个壮硕的后她妈,后她妈还带来个12岁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哥。
从此,她爹倒是不打人了,因为打不过。
可她的噩梦却开启了。
自打她的后妈进门,家里家外的农活她都得干。砍柴、种地、浇菜、挑粪、养鸡、喂猪……她的后妈可劲指派她。
洗衣、做饭、扫地,更是让她一人包揽。
伺候完她的后妈还得伺候她的哥,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毒打。
她身上伤痕累累,经年累月好不利索。大冬天没有一件厚衣裳,邻居看不下去,想要帮衬几句,被她那个坐在门槛上嗑瓜子的她的后妈一棒子险些抡死。
自此后,邻里之间也不走动,更无帮扶。爷爷奶奶早死,她家和亲戚也无半分情分。
灶堂里的柴火“噼啪”一声炸响,她顾不上再看手背,慌慌张张做好了饭菜,端到堂屋里去。
她的后妈和哥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拿起筷子吃饭。
她没资格坐下来吃饭,只能站在门口等他们吃饱之后,吃剩下的菜。
后妈骂骂咧咧抱怨邻居家添了彩色电视机,他们家这辈子恐怕也看不上彩色电视机,她把头埋得更低,生怕惹怒了她的后妈。
“都怪你这卖X的骚-货,要不是为了养你,咱们家能买不起彩色电视机吗?长得跟狐狸精一样,有什么用?能给咱家换彩色电视机吗?”
她的后妈唾沫横飞,眼睛鼓得像死鱼,咆哮着戳了戳儿子的肩膀,“去,把她的衣服扒了,你今天晚上就把她睡了,咱不能白养她。”
第二章:求你
她的哥听话的站起来,摩拳擦掌。
她吓得双腿打颤,“哥……哥……”嘴巴求饶,身体却不敢退缩。
她的后妈恶狠狠道:“把这骚货睡了,省的她出去勾引人。”
她的哥已经17岁,早到了精虫上脑的时期。她的后妈没发话的时候,就已经在背地里对她动手动脚,每次都吓得她浑身发抖。
这一回……
她紧张地左顾右看,一下子看到残破的土墙上挂着的旧日历。
昏黄的15瓦电灯泡下,日历上显示12月13号。
忽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她的13岁生日。
之所以记得这个日期,是因为7岁的时候,妈就是在这天跑掉的。
她的哥飞快靠过来,一把扯掉了她破烂的校服外套。
校服是她的哥以前不要的,她捡来穿,破了洞,也很薄,根本不能保暖。
“哥,求你……”她哑着嗓子求一句,缩着一双溃烂的手,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脱,脱,赶紧脱……”她的后妈好像愤怒到了极点,又像是兴奋到了极点,嚎叫着指挥儿子。
她的哥三两下就把她破烂的秋衣脱掉,她光着膀子抱着胸口,哭哑了嗓子,“哥……求你……”
裤子“刺啦”一声被撕破,瞬间就被扯到膝盖下面。
她没有穿内裤,因为她的后妈不会给她买。
她浑身上下穿的都是她的哥不要的烂衣服,所以他脱起她的衣服来才那么顺手。
“骚-货,早就想勾引老娘的儿子,连内裤都不穿,你这不要脸的贱……”
大门哐当一声巨响,惊得屋子里的三个人回头去看。
她爹歪歪斜斜靠着门板,醉醺醺道:“老……老子还没死,嚎这么大声干啥?!”
他打个酒嗝,黑着脸盯着敞开的堂屋门。
她光着身子回头,哭道:“她爹……”
她爹虚空狠狠摆了一下手,“别嚎,你她爹没死。嘿嘿……”他再抬起头,换了一张笑嘻嘻的脸,脚步虚晃进了堂屋,根本不曾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了她的后妈跟前。
一把拽住她的后妈的膀子,就朝里屋走。
她爹每个月大约会有那么几天回家来,是想那事儿的时候。
她的后妈哼哼唧唧扭着肥臀,半推半就去了里屋,竟然忘了堂屋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她战战兢兢看着她爹的背影消失,眨眼就听到里头门板吱吱呀呀的响声,紧接着是她的后妈母猪拱食一样的喘息。
那声音,好像是痛苦的畅快,又像是欢乐的压抑,一言难尽。
她的哥显然听得愣神了,一根硬邦邦的东西从他胯间飞快地翘起来,打中她的大腿。
她大惊失色,提起裤子跑出了堂屋。
“骚-货,你敢跑……”
寒冬腊月,她光着身子在院子里兜圈子。兜来兜去没处躲,最后飞奔进了灶屋,死死抵着灶屋的门板。
她的哥哥在门外,狠命地推门。
她没有呼救,她爹和她的后妈不会管她。她的命比草贱,她知道。
“骚-货,你开门。”她的哥哥喘着气,压着声音,“给我睡了,往她的后妈再打你……我,我帮你拦着。”
她不肯开门。
“我给你留肉吃……”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肉,更不想挨打。她死死抵着门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哥,我会多干活,少吃饭,我不吃肉,哥……”
“砰。”门板被推开。
她的哥一把薅住她光溜溜的身子,死死将她压在灶台上,掰过她的屁股,三两下脱掉了自己的松紧裤,贴着她的后背压了上去。
第三章:逃
滚烫的摩擦着她的私处,下一秒就要刺破一切阻碍,直捣龙穴。
她发狠地低下头,死死咬住他伸到跟前的手臂。
他吃痛大叫,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她的脸登时肿了起来。
慌乱中,她看到靠在灶台旁的火钳,不顾一切地抓在手中,疯了一样打向了身后。
火钳吃力,狠狠敲打在肉体之上,传来一阵闷钝的声音。
压在身上的力量骤减,她紧紧握着火钳回过身,看到她的哥鼓着眼睛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鲜血从他的脖子上涌出来,被灶堂里的火光一照,狰狞恐怖,吓死个人。
她颤抖着双手,几乎握不住火钳,听得堂屋里传来她的后妈咋咋呼呼的声音,“儿子?”
火钳“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再也站不住,飞也似的逃出了灶屋。匆匆瞥一眼,只看见她的后妈的脸又黑又红,急吼吼提着裤子追出堂屋。
她听不清她的后妈骂得什么。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走。
哥好像是被她打死了。
她的后妈一定会杀了她。
她爹?
她爹更不会给她做主。
邻居?
邻居谁敢管她?
雨越下越大,她光着身子一口气跑到了河边,仰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一下子想起她爹以前偷跑去城里的事情。
她爹16岁就偷跑去了城里,她现在13岁,能去吗?
黑暗的村子里嘈嘈杂杂,像是起了大动静,她猛然回头,看见家的方向亮起了火光。
被火钳烫过的手,遭雨水一淋,疼得钻心。
她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缩着身子往村口跑去。
路过珠儿家门口,看到屋檐下挂着一件花衣裳,她一咬牙,将衣裳拽过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衣裳挂在屋檐下并没有被淋湿,上面残存着洗衣粉好闻的味道。
她不由得抱紧了手臂,感觉到一丝温暖。
飞快逃出村口,顺着蜿蜒的羊肠小道,一路往木椿乡集市的方向跑去。
经常跟妈妈上街的珠儿对她说过,集市上有好看的衣裳,好吃的小笼包子,还有开得飞快的大火车。
当年,她爹就是扒在那大火车上进的城。
她跑得飞快,即使饿的前胸贴后背,也没有倒在雨水中。
就这么一路跑,到了后半夜,羊肠小道渐渐宽阔,路旁成片成片的好瓦房显露出来,明晃晃的路灯亮得她有点眼花。
她站在两米宽的大街道,吸了吸鼻子。
远处,一间房子里散发出浓郁的雪白烟雾,热气腾地老高,香气就是从那里来。
她忙跑过去,贪婪的吮吸着烟雾,口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幺妹儿,买包子吗?”铺子里的女人发现了她,抬起头来问。
她听了这一句话,眼泪却掉了下来。
卖包子的吓了一跳,“幺妹儿,大半夜你不回家,在这儿干啥?是不是钱掉了?还是找不到路了?”
她的眼泪掉的更快,拼命摇头,“姨,集市上有火车吗?火车在哪儿?”
女人一愣,指了指一个方向,“火车道在那边……你……”
“轰……隆隆隆隆隆……”
正说着,却听大街那一头的远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颤得整个街道都在发抖。她没等女人继续说,飞快往那头跑去。
第四章:新爹
没跑多远,黑漆漆的山林深处,爬行来一列火车。车灯很高很刺眼,离得街道近了居然渐渐慢了下来。
她瞧着那巨大的轰鸣的火车,下意识往火车轨旁边躲。火车贴着她的身子往前开,卷起巨大的气浪,开进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
很多年以后,她知道那是隧道。但现在她只能睁大了眼睛,恐惧的看着这一切。
一直到火车不见了踪影,她才回过了神。
天依旧漆黑,下着小雨,她的衣裳湿透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后背却全是毛毛冷汗。
身后的街道上有了人声,让她不安。
她正懊恼刚才太笨,竟然不知道去扒火车。一回头,听见另一辆火车轰鸣着开过来。
“轰……咣当咣当咣当……”
跟先前的火车完全不同,这一次的火车开得更慢,越是靠近山洞越是缓慢。慢得只要她抬脚跳上去,火车就能带着她去向远方。
她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跑了几步,跳上了车厢与车厢之间的间隙。
刚一站定,她就死死贴着车厢,不敢乱动一分。
然后眼前一黑。
火车进了山洞,伸手不见五指,眼睛等同于盲了,只能靠耳朵去听。
耳朵也听不清楚,气流呼啸着撕扯她的身体,试图将她卷下去。
她站得双脚发麻,手指死死抠住车厢,满脸都是扑面而来的灰尘。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眼前渐渐有了天光,火车从山洞中钻了出去,她才知道外面的天已经麻麻亮了。
她的衣裳、手臂上蒙了厚厚一层黑灰,她认出这是煤灰。
原来,这是一列运送煤渣的货车。
慢慢适应了火车的颠簸,她不再傻站在连接处,而是翻上了车厢,跳进了装着煤渣的开放式车厢里。
没有她的哥,没有她的她的后妈,只有麻麻亮的天光。她躺在黑漆漆的煤渣上,身下是哐当哐当的火车,心里胆怯又安稳,迷迷糊糊睡着了。
“丫头?吃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得有人说话。
她飞快地睁开眼睛,吓出了一身冷汗。
黑漆漆的煤渣角落,坐了一个人。
被煤渣灰完全遮掩了面容,只能看见厚厚的藏青色棉袄和黑漆漆的棉裤。
衣裳竟然还算干净。
比她干净。
那人手上拿着雪白的馒头。
她盯着馒头,吞了吞口水。
“吃吗?”这人还在问。
她犹豫了一秒,肚子里像是火烧一样难受,呼啦一声站起来,跑到男人跟前,抢了馒头大口地吃起来。
狼吞虎咽中,听到男人说,“知道抢东西吃,看来不傻。行了,叔带你进城吃好吃的去。”
这人并没撒谎。
接连坐了三个小站,转到距离木椿乡最近的大城市明阳时,他们被火车警察挡了下来。
男人掏钱买票,带着她下了火车,踏上了去C城的长途汽车。
她爹16岁跑进城,也不过是来到明阳。而她现在要去C城。那个她只在她的后妈口中听过的城市,遍地黄金,女人都不穿裤子的城市。
男人一路给她馒头吃,给她水喝,从来不打她,还教她说普通话。不问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他说去C城,她没得选。
按照男人的交待,她叫他爹。
走了好多天,父女二人到了一个没有山,满是楼房,满是路灯的地方。
她新“爹”说这里不是C城,但想要去C城吃好喝好,得先在这里买几身好衣裳。
她新“爹”带她买了好几件衣裳,把她从头到脚“武装”一遍,满意地看着她道:“今天晚上我们就进城。”
C城的夜晚,灯红酒绿,霓虹璀璨。
她穿着露肩膀的大红色毛衣,坐在街角的栏杆上,冻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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