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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多少人讲究风水的?(涨知识)

2020-10-15 06:45:34

今天给大家推荐一本很有意思的跟风水有关的文。

  六月末的帝都,就像是架上柴堆的蒸笼,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每到这个时候,人们的脾气都格外暴躁,仿佛高温就是解开暴脾气的钥匙,分分钟就能让他们爆炸。

 

  "会不会开车?会不会?!"

 

  "嚷嚷什么,嚷嚷谁呢,我不会开车还是你不会?!"

 

  两个大老爷们你瞪我,我瞪你,打了几分钟嘴仗后,实在受不了太阳的烤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默契地躲到道路边的树荫下。

 

  因为树荫面积有限,两人站得很近,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一时间竟有些吵不下去了。

 

  "啪!"两人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巴掌声,齐齐回身扭头一看,看到相邻的树荫下,坐着一个小姑娘,面白,眼圆,头发还带着些自然卷,左手捧着盒化了一半的冰淇淋,右手在赶腿上的蚊子。

 

  小姑娘抬头就看见了他们,未语先笑,脸颊旁露出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像是个腼腆的大学生。

 

  被小姑娘这么一笑,两位司机心里的最后一丝火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偏胖的师傅率先开口道:"小姑娘,这么热的天,待这干什么呢?"

 

  小姑娘弯腰捡起自己放在树根处的木牌,往两人面前一递:"两位大叔,算命吗?"

 

  偏瘦的司机伸出脖子一看,之间那只有成年男人巴掌大的黑旧木牌上,用毛笔字写着"铁口神算,每月三卦。心诚则灵,有缘则算。"

 

  这也忒直白了,如果算得不灵,那是因为心不诚。一个月算卦的数量超过了卦也没关系,反正有缘分还能多算。现在的年轻人太没耐性,骗人也不知道走心一点。

 

  不过在这么大热的天相逢也是有缘,他们吵成这样连看热闹的人也没有,可见今天有多热。瘦司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小姑娘这个月算了几卦?"

 

  今天已经是六月的最后一天,难道她每月三卦还没有算完?那这生意可真够惨淡的。

 

  小姑娘手里的冰淇淋已经化得差不多,她把木牌随意扔到一边,低头快速的把冰淇淋吃进肚子里,转身一扔,冰淇淋盒子飞进离她两米远的垃圾桶里。

 

  "这个月还剩下一卦,两位大叔谁有这个兴趣?"小姑娘在裤兜掏出一片没拆封的湿纸巾,拆开擦了擦嘴跟手,也不急着劝两人相信自己,转头把用过的纸巾也扔进垃圾桶。

 

  "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怎么就干这行了?

 

  胖司机见这个年轻人穿得干干净净,人又年轻,却干这种骗人的行当,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偏偏这个小姑娘格外沉得住气,听到胖司机这么说,脸色丝毫不变,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脸颊处的酒窝若隐若现,让人对他实在起不了反感之意。

 

  "算一卦多少钱?"瘦司机随口问。

 

  小姑娘伸出一个巴掌。

 

  "五十?"

 

  小姑娘摇了摇头,"五百。"

 

  瘦司机面色变了变,有些无奈道:"小姑娘,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五百也太贵了。"等回去跟老婆报账本,他说他拿了五百块去算命,他老婆会信?

 

  而且他觉得,如果不是这姑娘长得一脸无害,就凭这种狮子大开口的行为,他肯定翻个大白眼转身就走。

 

  小姑娘笑而不语,没有跟瘦司机安利自己算命有多准,也没有说自己愿意降价,仿佛刚才要给人算命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三个人不再交谈,气氛充满着一股淡淡地,难言的尴尬。

 

  过了两分钟后,胖司机看了眼小姑娘腿上被蚊子咬出的几个红包,摸了摸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三张红票子塞到他手里:"小姑娘,这个行当不好做。这大中午的天气热,你早些回去休息,再找个正经的工作,以后别做这个了。"

 

  他自己的孩子看起来比这个年轻人小不了多少,这会儿还躲在家里吹空调打游戏,这个小姑娘却独自出来做这种事。但凡家里条件好,哪个家长舍得她吃这个苦?

 

  说完这些后,他面色有些尴尬道:"我不算命,这钱你拿去花。"

 

  小姑娘看着手里的三张百元钞票,笑了笑,把摆在地上的黑旧木牌收了起来,然后道:"大叔心善,今天我就破一回例。"

 

  胖司机见他这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只能笑呵呵道:"算吧,算吧,算完早些回家休息。"

 

  "大叔这辈子含父母期待而生,从小受尽父母宠爱,二十有五结婚,与尊夫人感情和睦,命中有子无女,可对?"小姑娘靠着树干,声音柔和,就像是一股清风,让人身心愉悦。

 

  但是胖司机内心却很震惊,因为对方算得太准了。他爸妈当初结婚好多年都没能生下孩子,后来终于有了他,对他十分溺爱。他念大学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所以毕业后没两年,他们就结了婚,生下了一个儿子。

 

  瘦司机见胖司机一脸震惊的模样,心里的无奈更明显了。现在的算命先生都爱玩这一套,说你从小怎么样,家里人怎样,实际上只要是观察能力强的人,都能从对方的言行穿着上,猜出一些端倪,这压根跟所谓的算命毫无关联。

 

  就在瘦司机以为对方还要继续扯一大堆有的没的取信于人时,这个小姑娘竟然没有再多说别的了。

 

  "没有谁的命运是十全十美的,能得十全九美者,已经上天厚爱,"年轻姑娘目光在胖司机的额际轻轻一扫,"大叔如果信我的话,今天回家的时候,换一条路走,可避大劫。"

 

  说完这些,她拎着手里的木牌还有三百块钱,维持神秘高人范儿,慢慢悠悠走出了两人的视线。

 

  瘦司机:这套路好像有些不对……

 

  不过他也没时间再细想这件事了,因为交警赶了过来,开始处理这起剐蹭事件。不过有了之前在一起在树下躲太阳的经历,两人各退一步,事情很快就处理完毕。

 

  在外面忙了一天,胖司机准备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后。因为车被送去修理了,他只能坐公交车回家。下了夜间公交车,他准备穿过巷子时,被脚下的砖头绊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中午遇到的那个长着对酒窝的小姑娘。

 

  他看了看空无一人巷子,犹豫了两秒,最后转身准备绕个圈子回家。

 

  刚走没几步,他听到巷子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重物掉了下来。他心头一颤,连忙转身跑了回去,被巷子里的景象惊呆了。

 

  就在离巷子口不远的地方,掉了很多水泥、砖头等物,竟然是有一家人的阳台垮塌,整个掉了下来。

 

  如果他刚才走这条路……

 

  在这个炎热的夏夜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钱钱,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对对对,爱你一万年。"

 

  "滚吧,我不爱你。"祁烟嫌弃地把扑向自己的室友撂到一边,然后把自己给她们带回来的晚饭放到桌上,"你们自己分,我去洗个澡。"

 

  室友们看她从身上掏出个木头牌子,都很淡定,她们早就习惯祁烟偶尔出去冒充一把神棍这种事了。

 

  洗完澡出来,寝室里的那三个已经把晚饭吃完了,满屋子里都是饭菜味儿。她腿一伸,把拦在自己面前的凳子踢到旁边,走到自己学习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往某个慈善机构捐了三百块钱。

 

  师门有训,每月必给人算三卦,这三卦得来的钱不能用于自身,只能拿来做善事。

 

  "后天我就要回老家了,"老大的笑容有些勉强,"家里帮我安排好了工作,工资不高,但是稳定。"她对家里的安排并没有太多的不满,只是马上要跟姐妹们分别,有些舍不得。

 

  提到这个话题,四人都安静下来。

 

  她们四人在同一个屋子里生活了四年,现在要各奔东西,谁能开心得起来。

 

  "明天我们几个出去大吃一顿,我请客!"王妔在寝室里排行老三,帝都本地人,家里条件也富裕,"苟富贵勿相忘!"

 

  "行,明天去吃大户。"

 

  "不吃对的,只吃贵的!"

 

  祁烟关掉电脑,"先上几杯武夷大红袍,然后各种珍稀海鲜通通来一份,你们觉得怎么样?"

 

  "钱钱这话说得有道理,最好多点几份,吃不完就打包回来当宵夜。"

 

  谈到吃,寝室里的气氛终于轻松下来。

 

  对于勤劳勇敢的华国人民来说,没有什么是美食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的话,那就两顿。

 

  姐妹几个聊天到很晚才睡,临近毕业季,她们寝室四人,有人回老家,有人继续读研,有人回家继承事业,各自决定了不同的路。

 

  祁烟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沉沉睡了过去,然后她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

 

  耳边有个人在不停的跟她说着什么,然后在她额头上拍了一巴掌。

 

  "呼!"

 

  祁烟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寝室里老旧的空调还在呼呼的吹着,声音大,制冷效果却不强,调档到24度也只有27度的效果。她打了个哈欠,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看了眼还没亮的窗外,缩回被子里继续睡了过去。

 

  窗外,半圆的月亮穿破云层,皎洁的月光照进窗户里,在沉睡的祁烟身上,蒙上了一层淡淡地月光。

 


2 骚年,你成功地引起我了的注意

 

  第二天晚上,祁烟与寝室里几个姐妹,手牵着手去了家生意很好的火锅店,点满一桌子菜,敞开肚皮大吃。

 

  "要我说,朦胧的夏夜里吃火锅,喝冰啤最对味,"老大从火锅里捞起两片羊肉,哧溜一口啤酒,"钱钱,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祁烟的名字念起来谐音像钱,所以整个寝室,包括整个班,都喜欢叫她这个绰号。

 

  "走一步看一步呗,"祁烟不喜欢喝酒,不过今天日子特殊,她也不想扫大家的兴,陪着喝了两杯,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眼神却格外亮,"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当年她师傅捡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师傅把她带回小道观以后,才发现她右脚天生缺了一根脚趾。后来师傅去镇上派出所报警,也没有谁来找过她。当时镇上的人都穷,思想落后,孩子又多,大概是嫌她少了脚趾,天生长得不全会被人说闲话,所以干脆直接把她给扔掉了。

 

  当时那种小地方没什么福利机构,见一直没人来找她,最后师傅见她可怜,把她给养大了。

 

  师傅教会了她不少东西,还坚持送她去上学,他老人家临终前,还心心念念着要她去帝都读大学,并且送给她了一个房产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房子的地址就在帝都。

 

  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在帝都买的房子,瞒得还真紧。

 

  想到这些往事,祁烟捏了捏鼻子,笑嘻嘻的看着三个姐妹:"刚好我这个月三卦还没用,不如给你们一人算一卦?"

 

  老大跟老二齐齐摆手,她们两个知道祁烟有给人算命的小癖好,不过作为红旗下长大的五好青年,她们还是比较相信科学的。

 

  向来跟祁烟关系最好的王妔却饶有兴趣的问:"钱钱,给我算算。"

 

  祁烟朝她伸出手,比了五根手指头。

 

  "是闺蜜还要钱?"王妔捂着荷包,满脸的不可置信。

 

  "亲兄弟,明算账,"祁烟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拿到钱也是帮你做善事,捐给有需要的人嘛。"

 

  "我看你不该叫钱钱,"王妔从钱夹里掏出五百块钱拍到祁烟手里,"应该叫死要钱。"

 

  "这个问题你要跟我师父她老人家商量,"祁烟拿着钱摇了摇,笑嘻嘻道,"不过你确定要跟他老人家沟通沟通感情吗?"

 

  "还是别打扰他老人家安眠了,"王妔连连摆手,"你快给我算算,我这辈子运道怎么样。"

 

  祁烟把钱收起来后,才慢悠悠道:"你命里本来该有个姐姐,不过因为意外没了。"

 

  王妔连连摆手:"你这不准啊,我家就我这一颗宝贝独苗苗,上哪给我找个姐姐去。"她就说嘛,祁烟从头到脚,压根就没有一丝高人风范,怎么可能真的会算命。

 

  老大跟老二在旁边笑哈哈的看热闹,连锅里煮的肉都不抢了。

 

  "你先别急,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祁烟把煮好的羊肉捞进碗里,接收到王妔半是怀疑半是期待的小眼神,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不过你们家积善之家,祖辈上或许还出现过难得一见的大善人,这些功德一直在庇佑你们王家子孙,以至于你们生活得比普通人更优渥。俗话说,就算是福气多也要惜福,很多人祖上做了不少好事,可是后辈们不争气,再多的福气也都浪费光了。"

 

  说到这,祁烟凝神至双眼,就看到王妔的头顶上,隐隐约约出现几缕红中带紫的气雾。心中一震,她这是功力精进了?

 

  以往她顶多能从别人的面相上看出她的人生运势起伏,但是绝对不能凭借肉眼看到对方的"运气",按修真小说的说法,这简直就是从练气期直接飞升到修神大能期,开挂都开得一般人不相信的地步。

 

  王妔见祁烟突然盯着自己不说话了,表情还带着些奇怪,心里隐隐也有些紧张起来,"钱、钱钱,你看出什么了?"

 

  "看出你这辈子都运气好,只要不为恶,不作死,就是福寿双全的命格,"说到这,祁烟故作高人模样摇头晃脑道,"命好得让人嫉妒。"

 

  "没办法,投胎这种技术活儿,一般人没我这么熟练。"听到这种好话,不管是真还是假,王妔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老大跟老二见状齐齐嘘她们两个,"老三,老四,你们两个够了啊,低头看看地上,你们的脸掉了,还要不要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钱钱说我命好的,"王妔指了指祁烟,"就算是不要脸,那也是钱钱,跟我没关系。"

 

  祁烟做摇头叹息状:"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怎么懂得高人的寂寞?"

 

  "呕!"

 

  "你别恶心我们了,还要不要吃火锅了。"

 

  "卧槽,我的羊肉!钱钱,你什么时候偷偷捞了那么多羊肉到你碗里!"

 

  祁烟眼一瞥:"高人动手,岂是你们能瞧见的?"

 

  寝室其他三人用斜视这个表示,生动活泼地回应了她这不要脸的话。

 

  这顿饭吃得很晚,四个人带着一身火锅味,醉醺醺的哼着歌回了宿舍,唯一还算清醒的祁烟把她们给弄上床,洗漱完回来,见她们三个没有呕吐,呼吸也正常,于是放心的回到自己床上睡了。

 

  半夜里不知道谁说了几句梦话,祁烟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脸朝着窗户的方向,整张脸都陷入皎洁的月色中。

 

  几天后,4605宿舍的四人先后搬出了宿舍,然后开始各奔前程。

 

  作为家里最受宠爱的独苗苗,王妔回到家,就受到全家人的热烈关怀,最直接的表达就是一大把零花钱,还有满桌子的菜。

 

  "奶奶,我吃不下了,"王妔捂着肚子,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听着家里的长辈聊八卦。

 

  什么东家女儿找了个渣男,现在被渣男骗财骗色,连公司的股权都被骗走了。

 

  "所以说做人呀,不多留几个心眼不行,"王妈妈叹口气,"那家闺女长得挺漂亮,人也精神,怎么就碰上这么个玩意儿了。"

 

  王爸爸连连点头,表示对这话极为赞同。

 

  不过王妈妈显然还没从愤怒的情绪中走出来:"如果当年我们的女儿没有流产,差不多就跟那家姑娘一样大。谁要是敢这么骗她,我肯定弄死他……"

 

  "妈!"王妔嘭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你刚才说什么?!"

 

  女儿?流产?这信息量有点大,她有些接受不能。

 

  王妈妈这才想起儿子还在场,收敛起自己的情绪道:"那个被人骗的姑娘你认识?"

 

  "不,我说的是后面一句,"王妔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眼她妈的表情,"你以前真的……"

 

  怀了一个女儿,但是却流产了?

 

  王妈妈声音有些低沉,"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问着干什么。"想到那个已经成形的女儿,她心里就有些发苦,不愿意再多说。

 

  王妔见自家老妈脸色不太好看,于是很识趣的没有问下去,只是心神恍惚的坐回椅子上。

 

  "你命里本来该有个姐姐,不过因为意外没了。"

 

  当初钱钱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这么快就应验了。难道……钱钱真是铁口神算,大隐隐于市的高人?

 

  回到房间后,王妔就激动的给祁烟打电话,恨不得让祁烟再给她算一卦!

 

  祁烟接到王妔的电话时,正在帮一对母子算命,确切的说是,在帮这对母子里的儿子算命,只不过这个儿子满脸不耐烦,倒是他的妈妈十分客气,虽然对她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态度却很好。

 

  "妈,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信这个,"男孩子嫌弃的瞥了祁烟一眼,"就算你要算命,也找个像点的。这个人比我大不了几岁,能算什么呀?"实际上,他还想说,就这小女生的样子,也不像是会算命的。

 

  祁烟笑而不语,视线在男孩子身上扫了一遍。

 

  很好,骚年,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于是,就在男孩子妈妈准备道歉的时候,祁烟开口了。

 

  "令郎这辈子的运势还算不错,四岁时应该有一场水劫,不过幸有贵人相助,才度过此劫。十二岁那年也有一场灾祸,不过也算是有惊无险。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令郎一生中最大两劫都已经避过,此后不会再有大难之忧。"

 

  四岁的事情,男孩虽然不台记得了,但是常常在家听他爸妈念叨,说他小时候掉进了小河里,幸好一位路过的退伍军人,才救了他一条小命。十二岁的事情,他已经记得很清楚,那年他小学毕业,在回家路上被车撞了,不过奇迹的是,除了小腿骨折以外,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到这个时候,男孩心里已经有些发虚了,再看祁烟那显嫩的白脸蛋时,不自觉就摆正好了姿态,只是嘴巴还硬着:"没准只是凑巧呢,谁小时候没摔过跤,打个架什么的。"

 

  对,就是这样的,这种骗术,书里早就揭穿了,他才不会信!

 


3 有福之家

 

  对于真正会算命的人来说,算人前事不算难事,难的是后事。因为前事已经发生,是固定不变的,而后事却还有多种可能与变故,功力不深,就有可能误人误己。

 

  至于别人信不信她说的东西,她并不在意。能说的她都说了,别人放不放在心上,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反正银货两讫,互不相欠。只有骗子才会害怕别人不信她,舌绽莲花,说出一大堆好听话,最后的结局总是会让人"破财免灾"。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孩子妈妈把男孩子拉到身后,不让他说话,"您给他算算,他以后的学业、事业,还有婚姻什么的。"

 

  祁烟笑着摇了摇头:"女士,我前面说过了,令郎此生最大的两劫已过,余生不会再有大灾大难。"年少时骄傲自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孩子眉正目秀,心中有正义,日后长大也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

 

  孩子母亲虽然还是想知道更多,但是听到这位女先生说自己孩子余生都会过得很好,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利落的从钱夹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双手奉上,"多谢先生。"

 

  接过这笔钱,祁烟见男孩抿着嘴仍旧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这个笑,让她有些显小的脸上多了几分神秘,"夫人不用如此客气,令郎日后定会是个有为之人。"

 

  男孩面色有些不自然,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不礼貌,母子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小声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祁烟轻笑一声,把钱放进自己钱夹:"少年人,心中有怀疑才正常。"

 

  男孩脸色有些发红,低着头没有说话。

 

  "夫人,如非必要,请你家人本月请不要南行。"祁烟拿起自己的小木牌,"再见。"

 

  "啊?"男孩母亲愣愣的点头,等祁烟走远了后,才回了神,她这次真遇到高人了?

 

  身为岑家分支的人,她从小到大就没有缺过钱花,五百块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她就喜欢看灵异志怪类的文章,现在虽然人过中年,这个爱好也没有改变。刚刚经过这里的时候,她看到这个小姑娘人心里拿着一块木牌,还写着什么铁口神算,鬼使神差地就想要对方帮她儿子算算命。

 

  想到那位女先生说的话,她拿出手机,给自己丈夫打了一个电话,听他说要去南边出差两天,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开口撒了一个小谎,把他给留了下来。

 

  像他们这些分支里的人,在总公司就算有职务,也不过是可有可无,所以她丈夫去不去出差,对公司的安排根本没什么影响。

 

  管他算得准不准,反正小心无大错!

 

  "妔,什么事儿呀?"祁烟把电话给王妔拨回去,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了瓶冰冻饮料,手机里传出王妔激动的声音。

 

  "钱钱,你牛,你牛上天了,姐姐给你献上膝盖了!"

 

  "你的膝盖我要着又没什么用,还是收回去吧,"祁烟走到人行道口,看到红绿灯还有十几秒,于是站在原地等待。

 

  红灯很快变绿灯,她看了眼四周,才放心的往前走。刚走过中间的双实线路段,就见一辆打着左转灯的黑色汽车从她右边飞速窜了过来,然后火急火燎的开远。

 

  被喷了一脸尾气的祁烟抹了一下脸,这个路段虽然允许左转,但是这种车速也太不友好了。

 

  "钱钱,你除了会算命以外,还会不会别的?"王妔激动地在屋子里转圈,"比如捉鬼捉妖,求神问仙之类的?"

 

  祁烟:……

 

  "少看小说,多看科教书籍,"祁烟无奈叹息,"封建迷信思想要不得。"

 

  "你个女神棍居然要教育我不要封面迷信?!"王妔无语,"那你会什么?"

 

  "也就算算命,看看风水,"祁烟眯眼望向前方,"其他的别多想。"

 

  "会看风水也行,"王妔兴致盎然道,"明天你来我家做客,帮我看看我家的风水呗。"

 

  "行。"祁烟答应王妔以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准备回家。

 

  祁烟的家在梧桐路,地段很好,小区不算大,但是绿化很好,物业管理也很靠谱,要在这里买下一套房子,不花上几百万根本不可能。

 

  也不知道老头子哪里来这么多的钱。

 

  到超市买了两根大骨头,一包海带丝,回到家就给炖上了。

 

  把火关小,祁烟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刷鬼话论坛,看到里面那些楼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是挺有意思的。

 

  翻了几个帖子,当她看到一个帖子里的楼主说,新搬的小区在短短两个月内,已经有好几起事件以及猝死事件时,皱了皱眉。

 

  不过当她再刷新的时候,这个帖子已经被删除。于是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现在网上的消息真假难辨,有些人为了找存在感,故意编造谣言,压根不会考虑后果。

 

  骨头汤熬好以后,祁烟先舀了一碗到师傅照片前拜了拜,然后把碗端回桌子上自己喝起来。反正他老人家羽化登仙了,这些凡俗东西他也吃不上,还不如她帮师傅吃了,也能不浪费。

 

  吃完晚饭,祁烟拿出师傅留给她的道经,念了一段。

 

  道家术法有无数分支,她现在所学也源于道术一脉,不过真正有本事的道家术士,向来秉持着爱信你就信,道爷懒得跟你多说的随性态度,以致于道家如今越来越式微,普通百姓想起道士,脑子里只会想到炼丹跟骗子。

 

  实际上道家学说中包含着很多有用的瑰宝,只可惜时代迁移,生活速度加快,社会竞争激烈,很多人每日为了生活奔波劳累尚且来不及,哪还有精力去专研与她们生活没有多少关系的道家学说。

 

  第二天一大早,祁烟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房门就被王妔敲响了。

 

  "钱钱,吃早饭呢?"王妔一进门,见桌上摆着还没来得及动的早饭,把自己给祁烟买的早餐往桌上一搁,厚着脸皮把祁烟熬的粥端到了自己手上,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你这熬粥的手艺,真是没谁了,我觉得你如果去开一家粥铺,生意肯定会很好。"

 

  祁烟嫌弃的瞥了王妔一眼,拆开她买来的早餐吃起来,"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你没去过我家,我怕你迷路,所以特意来接你啊,"王妔低着头喝粥,抬都不抬一下,"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哦。"祁烟感动得很平淡。

 

  两人吃了早饭,祁烟换了一套衣服,就跟王妔下了楼。

 

  王妔来接她,还特意开了车,这车看着也只比普通代步车好上一点,并不是奢侈大品牌。可见王家父母,并不打算把自家孩子养成不知疾苦的纨绔子弟。

 

  "钱钱,等下我家要是哪里摆设不对,直接说没关系,不用顾虑太多,"王妔把车停到车库,带着祁烟下车,"我家里人知道我要带同学回来,都高兴得不行。"

 

  祁烟笑了笑,拎着一大兜水果跟在王妔身后进了王家大门。事实证明,王妔说的不是客套话,王家上下果然很欢迎她的到来,热情得让她都快受不了了。

 

  看着自己眼前冒尖儿得几乎要掉下去的果盘,祁烟忙把上面即将掉下去的那两块塞进自己的嘴里。

 

  不过王家父母并没有主动提起看风水的事情,或许在他们心里,这只是两个小姑娘在闹着玩,他们压根没有当真。

 

  "妔妔陪你同学在我们家参观一下,"王母笑容温和地对祁烟道,"你也别客气,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她早就听女儿提过这个朋友,从小没爸没妈,被一个小镇上的道士养大,可见从小吃了不少苦。

 

  现在看这个小姑娘长相讨喜,又跟自家女儿合得来,心里自然而然就对她有了好感。

 

  没办法,祁烟的这个长相,实在是太容易激发上长辈们的父性母性了。

 

  "钱钱,你跟我到四周看看,"王妔激动的站起身,满眼期待的望着祁烟,"我们先从楼上看起,还是先从楼下看?"

 

  "先从外面看。"祁烟对王母礼貌的笑了笑,才站起身望了一眼大门外,家里的摆设做得再好,如果居位不正,正门歪斜,那么一切都是白搭。

 

  帝都乃是聚龙之地,人气旺盛,从大处来说,就是不错的地方。王妔居住的小区在修建时,应该请专业人士看过,所以算得上是一块旺地,更不会犯朝向有误这种常识问题。

 

  走出王家别墅大门,大门两边是很简单的草地与绿植,并没有弄什么喷泉假山,看起来大方舒适,这倒是很像王家人给她的感觉。大门的造型宽阔简约,花纹简单,也没有弄什么凹凸不平的个性造型,更没有为了摆阔弄出什么狮头、虎头装饰。

 

  "钱钱,我家这门有没有什么问题?"

 

  祁烟摇了摇头:"心胸开阔,有福之家,没有问题。"

 

  "那我们去看看里面?"王妔略显狗腿的给祁烟领路,大有让祁烟把她家里里外外夸一遍,她才能够放心。

 

  不过房子刚看到一半,王父就接到一个电话,必须要带王妔出门。

 

  见王父表情有些严肃,祁烟知道这不是小事,主动提出了告辞。

 

  王妔不好意思的把祁烟送到车上,小声跟她道:"听说是有位大人物进医院了,帝都不少人都去献殷勤。"

 

  就她们家这种身份,还不知道能不能在人家跟前露脸呢。

 

  

4 高人深不可测

 

  医院贵宾区外的走廊上,站着不少人,这些男男女女全身上下打扮得一丝不苟,爱炫富的男人没有往自己身上堆砌各种大牌,爱美的女人也没有戴太多的首饰,就连化妆品都没有几个人用。

 

  一群人站在走廊上,竟没有几个人敢大声说话,似乎是怕吵醒病房里的人。

 

  "爸,我们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了,究竟什么时候进去啊?"一个面容瘦削,头发还挑染着几缕其他颜色的小年轻忍不住问了一句,结果被他爸爸狠狠瞪了一眼,"不要打扰到岑五爷休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家老爸下了脸,小年轻面色有些难看,可是当病房的门突然打开的时候,小年轻忙低下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相貌普通,气质温和,但是在场众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他。因为此人乃是岑柏鹤最信任的助理,一般人都要给他几分脸面。

 

  "让各位久等,真是万分抱歉,"梁峰朝众人歉然笑道,"只是医生特意嘱咐,岑先生需要静养。大家的好意我会转达给岑先生,希望大家早些回去休息。"

 

  "一切以身体为重,身体为重,"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连忙赔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打扰岑先生休息了,等岑先生身体养好后,我们再来探望他。"

 

  "谢谢各位,今天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梁峰朝众人微微鞠躬,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人,纷纷侧身避过。

 

  梁峰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转身让两个保镖送这些人下楼,摆足了客气的姿态。

 

  这些人匆匆赶来,在病房外站了大半天,连岑柏鹤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但是直到被保镖送出医院大门,他们都不敢有半分意见。直到这两个保镖转身走了回去,他们才在心里缓缓松了口气。

 

  整个帝都都知道,岑家老五是岑老爷子的老来子,辈分与帝都很多五六十岁的人相同,但是年龄却要比这些人小上两三轮。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来子的关系,这位岑五爷身体不太好,平时轻易不在众人面前露脸,但是谁也不敢小觑他的能力。

 

  记得几年前有个外地来的暴发户二代,喝多了酒开始胡说八道,当着众多人的面说了几句浑话,从此这位就再也没有在帝都出现过。

 

  谁都知道这位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偏偏还是个特别不好相处的人物。

 

  大家也不是非要去探望他,反正摆出这个姿态就行,就算讨好不了,至少不能得罪。

 

  "什么柏啊鹤的,名字取得再好,还不是一副短命相,"刚才被自家老爸斥责过一句的小年轻坐上车后,骂骂咧咧道,"摆什么谱。"

 

  "人家摆得起,"其父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样的性格,早晚要吃亏。"

 

  小年轻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父子二人乘坐的车开出一段距离后,车子突然熄火,司机下车检查半天后,也没找到原因,只好等着拖车公司的人来把车拖走。

 

  "真是日了狗了!"小年轻摔门下车,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网络语。

 

  "杨涛!"其父听到这句话,终于忍无可忍的沉下脸来,"谁教你说的这种下流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连狗都不放过!

 

  杨涛看着自家老爸愤怒的面孔,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他该怎么解释,这只是一句口头禅,他对狗真的没那方面的兴趣呢?网络口头禅真是坑死人,他以后一定要注意在注意,不然没准哪天他爸就打断了他的腿。

 

  "对呀,对呀,你怎么知道,算得太准了!"

 

  "那你能帮我算一算,我什么时候找到我的真命天子?"

 

  "真的吗,太好了。"

 

  杨涛好奇的抬头,往声源处望去,就看到两个女孩站在一个个子较高的姑娘面前,脸上还挂着激动地微笑,时不时问一些关于事业、恋情方面的问题。

 

  这是在……算命?

 

  再看那个给人算命的小姑娘,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样子,脸颊处还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婴儿肥,不过恰好是最容易激发女孩子母性的那类长相,这是在算命还是在纯粹逗女孩子开心呢?

 

  "你在这等拖车公司的人来,我先回公司了。"杨父见到儿子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眼不见心不烦的招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再给他。

 

  这可真是亲爹。

 

  杨涛看了眼还在不死心检查车子的司机,干脆无聊的蹲在街角,斜着眼睛偷偷观察不远处的算命场面,毫无形象可言。

 

  "先生算得真准,我现在确实有个正在交往的男朋友,那你觉得他……他适合做我丈夫吗?"问话的女孩子面色有些发红,似乎觉得自己问出这种问题有些不好意思,可见她的性格有些腼腆,并且观念十分传统。她身边的朋友问了很多问题,而她总共也没开口几次。

 

  祁烟算出这个女孩子现在有朵烂桃花,但是在没有见过对方面貌前,她不会轻易判定结果,"你有他的照片吗?"

 

  于是妹纸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张P过的照片。

 

  "有比较自然一点的吗?"面对亚洲三大美容邪术中的"PS技术",祁烟觉得就算自己是神,也不能凭借这种照片,算出什么前因后果来。

 

  女孩子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手里翻来找去,总算找到一张没有经过美颜的照片,两张照片比起来,还真不太像是一个人。

 

  看到这个男人真实照片的第一眼,祁烟就知道,此人别的方面还好,但是却是个花心滥情的性格,至少要等到中年以后,才能把心稳定下来。

 

  对于这个女孩子来说,他并不是良配,更重要的是,从两人面相上来看,他们两个应该没有姻缘关系,甚至连露水情缘都没有,倒更像是有血亲缘。

 

  祁烟看了眼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沉默两秒后道:"小姐既然不信命,又何必算命?如果我没看错,此人应该不是你的男友,而是你的亲人。"

 

  "嗯?"女孩子愣了愣,拿回手机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不下心多滑了一下手指,把男友的照片划过去了,大师看到的照片,是她堂兄的。

 

  她一边连连道歉,一边在心里暗暗吃惊,这真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仅仅是看个面向,竟然就算出了这么多,这简直太神奇了。

 

  杨涛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看到这样一场好戏,他站旁边站了十几分钟,等那两个年轻女孩子满意离开以后,就起身走到了这个女算命师面前。

 

  祁烟正准备收牌子回家,见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他那吊儿郎当的性格,与他身上那套规规矩矩的衣服有些不太搭。

 

  "你会算命?"杨涛看着祁烟手里那块寒酸的牌子,心中忍不住想,这个高人还真是……与众不同,长得这么软乎稚嫩就算了,连招牌都做得这么低调不显眼。

 

  "不好意思,本月三卦已经算完,先生如果需要,下个月请早。"祁烟说着就把牌子揣进自己裤兜里,一副不为金钱所动的模样。

 

  杨涛没料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回答,愣了几秒后才指着牌子道:"大师,你看你这牌子上不是写着有缘则算嘛,我看我们挺有缘的。你看我的车恰好就坏在你旁边的路上,你说这不是有缘是什么?"

 

  祁烟扭头看了眼那辆停在不远处的豪华型宝马车,知道这是位有钱人,"先生是有钱人,不用算命也有好命。"

 

  "大师真是高人,一眼就看出我家里有钱了。"杨涛想要算命的兴趣更浓了。

 

  祁烟:这娃的脑子是不是有些不好使?

 

  家里开豪华型宝马的,肯定是有钱人,这还用算?

 

  杨涛见祁烟不为所动的模样,打心里认定她肯定是位师从高人的能人,于是怎么也不愿意放祁烟走:"大师,你给我算一算,价钱好商量!"

 

  高人难寻,花点钱不算什么。

 

  这么傻白甜的孩子,这么容易相信人,从小到大究竟被人骗过多少次?祁烟内心里,对杨涛生出一股淡淡地同情。

 

  不过投胎是个技术活,这人虽然有些傻白甜,但是运势却比王妔差不了多少,也是气运带红的好命人。

 

  杨涛见自己提到钱,大师还是没有半点反应,越来越觉得,这位高人深不可测,就算长着一张软萌萌的脸,仍旧能让人心生膜拜,简直太厉害了。

 

  眼睑杨涛的眼神越来越亮,祁烟挑了挑眉:"先生想算什么?"

 

  被祁烟这么一问,杨涛脑子竟有些卡壳,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要算的。从小衣食不缺,家人宠爱,身边不缺漂亮妹纸,更不用愁工作事业,他究竟有什么想要的?

 

  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了还躺在医院的岑柏鹤,他爸想抱上岑家的大腿,不知道能不能抱上呢?

 

  "请大师帮我算算,我们家能得贵人青眼吗?"

 

  杨涛虽然傻白甜,但还没甜到愚蠢的地步,他提的这个问题,实际上也是想探一探祁烟究竟有多少真本事。

 


5紫金两色

 

  祁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一支笔,递到杨涛面前,"你写个字给我看看。"

 

  杨涛也不嫌弃这张纸有些发皱,刷刷几笔写下一个"柏"字,姿势虽然潇洒,不过字却略丑。

 

  "柏有长青不衰之吉意,是个好字。加之白字为日有头,左有木字做依靠,意味着你所求之事,因得遇贵人,终有出头之日,"祁烟把手里的纸往杨涛手里一放,"恭喜你,你将得偿所愿。"

 

  "真的?"杨涛不敢置信的看着祁烟,那可是岑家,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岑家,他们家真能攀得上这根巨无霸大腿?

 

  "这种事本就在信与不信之间,我说你听,信不信在于你的内心,"祁烟把双手背在身后,笑得一脸的淡定。不过杨涛似乎特别吃这一套,当即便不再质疑祁烟的话。

 

  "大师,那我能不能再问点别的?"杨涛压低声音道,"你看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大灾大难没有?"

 

  祁烟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后,摇头道:"人生有苦有甜方为正道,你的命格极好,不必介怀日后的小灾小难,如果一个人对自己日后所有的事情全都了解得清清楚楚,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让一般人听来,肯定会认为祁烟是算不出来才找的借口,可是在杨涛眼里,那就是大师对他的语重心长,于是他连连道谢道:"多谢大师指导,我明白了。"

 

  这种态度,倒是让祁烟对他有了一丝丝好感。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肩头,状似无意的在他肩膀上掸了一下。如果有懂行的人在场,就能看到几缕黑雾消失在祁烟的弹指间。

 

  杨涛只觉得自己有些泛酸的肩膀莫名轻松了下来,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大师,您看您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杨涛搓着手,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之情,"听说您这样的高人,不仅会算命,还会看风水,价钱方面好商量……"

 

  称呼从"你"变成"您",就是如此的自然。

 

  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太俗,玷污了大师的高洁,杨涛立马改口道:"大师能来,定能让寒舍蓬荜生辉,瑞气千条。"

 

  第一次遇到拍马屁拍得这么直白的,祁烟觉得自己适应性良好。这些年跟着老头子生活在一起,别的没学会,脸皮厚,心态稳,演技好这几项技能,她基本算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种事随缘就好,"祁烟摇了摇头,"我看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恐怕要下雨,先生也早点呢回家。"

 

  杨涛抬头看了眼晴空万里的天空,实在看不出这样的天色哪里有下雨的征兆,不过嘴里还是笑着应下,"大师,不知您的卦钱……"

 

  "这种事随缘就好,随缘就好。"祁烟笑得眉眼弯弯,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超然姿态。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啊!多么的超然物外,多么的出尘脱俗,那些街头骗子在大师面前,就是渣渣!可是大师这么不看重金钱,他却不能让大师吃亏。

 

  杨涛掏出自己的钱夹,把包里的现金全部塞给了祁烟,"大师,请不要嫌弃,把这些都收下吧。"

 

  祁烟从这叠钱里抽出两张放回杨涛手里:"这些钱你还有用处,拿回去吧。"

 

  虽然不明白大师为什么还了两张钱给自己,杨涛还是乐滋滋的把钱揣了回去,最后死皮赖脸终于在大师那里要到了一个私人号码。

 

  "大师,您慢走啊。"杨涛仰着脖子目送大师离开,直到人家再也看不见,才不舍地收回自己目光。

 

  "少爷,拖车公司来电话说,拖车在半路上出了点问题,要再等十几分钟才能赶过来。"司机取下手里黑乎乎的手套,表情有些微妙。

 

  任谁目睹了自家雇主的儿子,舔着脸给一个街头女骗子送钱,表情也不会好到哪去。只是他知道这位大少爷的脾气,那是又倔又不听人劝,他这个做司机的,只需要默默看着他撒钱就好。

 

  反正有钱任性。

 

  "搞什么……"杨涛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让哥们开车来接自己,就听到头顶突然打了一声惊雷,乌云瞬间遮住了太阳,天色顿时暗了下来。

 

  司机与杨涛齐齐望天,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有些发傻。

 

  真要下雨了?

 

  两人齐齐想到刚才那个算命女先生的话,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最后杨涛艰难的招到一辆出租车,打车回了家,打车费用总用一百八十二。他捏着出租车师傅找给他的十八块钱,站在自己家大门口发傻。

 

  这位大师真的是神了,难怪特意给自己留了两百块,原来是算到他需要这么多!

 

  "儿子,外面雨大,你站在门口干什么?现在的天气预报也没个准数,说今天是个大晴天,结果却下这么大的雨,"杨母见儿子手里捏着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发呆,好奇的走到他身边往四周望了望,"是发生什么事了?"

 

  "妈,"杨涛兴奋的看着自家老妈,"我遇到高人了!"

 

  "啥玩意?!"杨母被儿子突然的兴奋吓了一跳,不自觉把自己老家的口音都蹦出来了。

 

  然后杨涛把事情经过给自家老妈讲了一遍,杨母觉得这事虽然有些离奇,但更多的只是巧合。等到杨父回来以后,她就把这事跟丈夫提了。

 

  "那小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遇到过靠谱的人了?"杨父对自家儿子的智商完全不抱希望,所以听完老婆的话以后,他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而且那个高人多大,二十岁左右?还是个女人?我们帝都那几位真正的高人,谁不是已经花甲之年?他们名下能出师的徒弟,也都有三四十岁了,难道这些人的本领,比不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再说了,真正的高人在大街上都能随随便便碰上,还能算什么高人?"杨父摆了摆手,"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骗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涛涛还跟我说,要请这位年轻大师来我们家看风水,要不我跟他说,这事就算了"杨母心里有些犹豫,儿子难得想帮家里做点事,虽然找的大师不靠谱,但是这份心意还是好的。直接跟他说大师不靠谱,家里不准备请她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不,我们不仅要请她来,还要客气热情地招待她,"杨父哼了一声,"我就要让他明白自己究竟请的是个什么样的骗子,免得以后再上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当。"

 

  被人主动骗,他忍忍也就过去了,他儿子这种行为,压根就是自己送上门让人骗,他这个做老子的,心里能高兴得起来才奇怪。

 

  "吃一堑长一智,只有被事实打了脸,他才能长脑子,"杨父深恨自己当初太溺爱孩子,把他养成不动脑子的性格,现在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

 

  "这样好吗?"杨母有些舍不得儿子被这么打脸。

 

  "慈母多败儿!"

 

  "你说什么呢?"杨母眉头一竖,一巴掌呼在杨父胳膊上,"教育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吗?这会儿孩子有了缺点,就往我身上推,你咋这么能呢?!"

 

  杨父摸着自己被呼疼的胳膊,默默缩头,不敢再废话。

 

  祁烟接到杨涛的电话时,正开着电脑跟人下副本,队里有两个近攻是傻逼,乱用技能引得BOSS群爆,害得整个团队倒下大半。

 

  她忍不住骂了一句,直接退出团队,用了一张定位符回到主城,才注意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来电人是陌生号码,祁烟看了两眼,没有回拨过去。

 

  不过很快对方又打了过来,祁烟接起来以后,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几天前遇到的杂毛小帅哥。

 

  "好,到时候我一定会登门拜访。"祁烟挂掉电话以后,把手机往沙发一扔,"生意主动送上门了。"

 

  她大学的专业是金融管理,实际上她本人对这块完全不感兴趣,相比之下,她跟喜欢给人算命,看风水。老头子去世前,曾让她立下誓言,未满十八岁以前,不能给人看风水,更不能改风水。

 

  现在她已经成年,还莫名其妙的多了项肉眼观气的本领,命运注定她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而且……

 

  她知道老头子内心里,还是很希望她能继成衣钵的。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头子有一身本领,却待在偏远的小县城里。但是到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作为老头子的养子兼徒弟,她不会让老头子的传承就这么断掉。

 

  走到老头子照片前,祁烟给她上了一炷香,笑嘻嘻道:"老头子,你老就安心待在天上看着吧。"

 

  照片上的老人戴着青帽,瘦削的脸上,一双温和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祁烟轻笑一声,拉开遮住窗户的帘子,顿时月光倾泻而来,把她的脸衬得晶莹透亮。

 

  在别人的眼里,窗外的景色是一幅美丽的夜景,但是在祁烟眼里,这里冒着紫金两色之气的繁荣都市。

 


6章大师

 

  "大师,这边请。"杨父亲自接待了这位儿子口中的高人,杨涛在一边根本连嘴都插不上。

 

  祁烟看了眼杨父,笑而不语的跟上,目光看了眼杨家别墅花圃里的玫瑰丛,那里玫瑰茂盛,间有杂草混迹期间,不显杂乱,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大师,您看要不要先喝杯茶再……"

 

  "不必,"祁烟把手背在身后,表情有些淡淡,"我看完就走。"这位杨先生的态度看似热情,但是祁烟感觉得到,这个人打心底里根本没看得起她。

 

  她没必要陪着别人做戏,有话直接说更爽快。

 

  没有想到这位假冒大师如此耿直,杨父表情一愣,扭头见儿子似乎想要开口说话,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笑容满面对祁烟道,"那怎么好意思,您专程来寒舍一趟,怎么能连一杯水都不喝。"

 

  "杨先生不必客气,我辈之人不讲究这些客套。"祁烟态度仍旧十分平和,她指了指大门口旁边的喷泉,"此处应是通风向阳之处,有喷泉在这,并不能起到聚水为财的效果,反而会阻塞运势。大事上虽不会有很大的影响,但是做事的时候容易一波三折,影响效率。"

 

  杨父看了眼自己花大价钱修好的喷泉,忍不住回想自己这两年搬进这个新别墅后的运势,好像真的比以前要费事不少?

 

  不对,不对,这肯定是骗子的心理暗示,他要稳住。

 

  杨家大门比起王妔家,就显得花哨多了,朱红色镀金大门,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还有门上仰头长啸的鸟类,是孔雀还是凤凰?

 

  "杨先生家运势虽好,可是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若是遇到一般人还好,如果遇到运势比你们还旺的人家,好运也只会变厄运。"祁烟转头看向站在杨父身边的杨涛,"口下积德,方才有后福,这大门跟嘴巴一起改了吧。"

 

  连着被祁烟指出两处不好的地方,杨先生脸上的笑意有些绷不住,但是奇异的是,他内心深处,再也坚定不了刚才的怀疑心态。杨涛这个孩子,有多不会说话,他这儿当爸爸的,心里十分清楚。正因为儿子这张嘴,外面的人对他评价一直不太好,害得他这个做爸爸的也处处没脸,个中心酸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想到这,他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哪知道自家儿子却满脸崇拜的看着前面那个娃娃脸大师,他心里这口气更堵了。

 

  走进大门,杨家的装修风格更是一言难尽,显然从未请专业风水先生看过,气流杂乱,毫无通运一说。

 

  杨父见祁烟走进大门后,就站着不动了,忍不住在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位又要挑毛病了。

 

  然而祁烟参观完整个客厅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多看了几眼他们墙上挂着的"名画"。杨父面色有些尴尬,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名画大部分是为了充面子挂的赝品,真品只有一两件,还都是不太出名的作品。

 

  "大师,我们再去楼上看看。"

 

  杨父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正在接受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楼梯是仿欧式的旋转楼梯,整体效果金碧辉煌,拍豪门剧时常用的那种酒店风格。转角处还放着一个硕大的落地青花瓶,高度几乎与他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持平。

 

  "大师,这是我在一个拍卖场买的,四十五万,你觉得怎么样?"杨父觉得,自己终于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祁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花瓶,仍旧笑而不语,只是矜持的微微颔首,只是动作幅度实在太小,小得让杨父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杨父带她去主卧,打开门她就看到墙角处放着的仿古式摇摆大钟,红木外壳,上面还雕着复杂的花纹。大钟的对面,放着欧式梳妆台,台子上放着几个没有上锁的首饰收纳盒,看得出女主人应该有不少的首饰,并且对待首饰的态度非常的随意。

 

  不过从这个屋里的气场来看,女主人应该是个积下善德之人。

 

  随后杨父又领她看了其他的房间,从头到尾祁烟都没有说几句话。三人回到客厅后,祁烟在奢华的沙发上坐下,直接道:"杨先生似乎并不太信风水一说?"

 

  杨父笑着打哈哈道:"大师您这是开玩笑,若是不信,我又怎么会专程请你到寒舍来?"

 

  "你如果相信风水,又怎么会把摇摆大钟邻床而放,把梳妆镜对着床头?"祁烟轻声一笑,"杨先生近来身体如何?"

 

  杨父脸上的笑意一僵,近两年来他大病没有,但是经常头痛发烧,晚上睡觉还经常做噩梦,这段时间更是严重,不仅睡不好,脱发的现象也越来越明显,他只当是工作压力案太大,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

 

  "大师,您的意思是说,是我家里风水不对?"

 

  "你怎么会这么想?"祁烟挑了挑眉,"我只是觉得你气色看起来不太好,需要多休息。"

 

  杨父:……

 

  "大师,大师,"杨涛终于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开口道,"那您给我们说说,我们家风水有哪些不对的地方"

 

  "你们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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