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本意乃手也,张之为掌,卷之为拳。
上大学前夕,宿舍学长把散打社的群链接发给我们,学长对我加群很是好奇,于是我吹嘘了一番自己是如何厉害,学长又把我的情况告诉了社团里其他学长,很快便有人约我见面。
那时才刚报到不久,军训的服装都还没发下来。学长领我去平时训练的地下室,里面有一个比我还胖的壮汉正练着压腿,看到我很是亲切。我们简单的自我介绍,简单的沟通聊天,随后又决定简单切磋一下,然后,我就被简单的暴打一顿。
十月中旬,社团纳新,我正式成为了散打社的一员。初入社团,还没吸取第一次惨败的教训,仗自己人高马大,观看过很多格斗比赛,理论知识储备深厚,屡屡不自量力与学长们较量,可惜眼高手低,次次以KO告负。老司机翻了几次车之后,终于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无奈前期发育不好又浪过了头,使学长们对我“兴趣浓厚”,一不留神就会被“咱不真打,就简单玩玩”的谎话骗去挨揍,搞得每次训练如同疾风剑豪亚索出场: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那个暴打我的学长人称猛哥,人如其名,打拳时勇猛异常,无人可挡。猛哥虽外表凶悍,内心却很善良体贴,对我很是照顾。猛哥说,散打是见招拆招的运动,没有那么多的套路,太多未经实践的理论只会在实战时成为枷锁,一切都只应以打倒对手为目的。猛哥除传授我心得、技法,更是没少身体力行,付诸实践,时常约我“简单玩玩”……
其实我原本更想学综合格斗,泰拳也行。踢打摔拿或拳腿膝肘比以拳腿为主的散打有趣多了。可后来才明白,尽管只有拳法腿法,散打也绝不是我有资格去轻视的。散打,是两人按照一定规则,运用武术中的踢打摔等攻防技法制服对方的、徒手对抗的武术项目。出拳转脚,出腿顶胯,即使是最基本的动作,也无不需要精心加以雕琢,别说做到极致,没有成千上万次的练习,都无法做到标准。
数月时光一晃而过。当初的愣头青也茁壮成长为一名勉勉强强的民间爱好者。在经历了不少磕磕碰碰之后,尽管很不甘心,但我不得不承认,以我的年龄和起点,算不上是真正打拳的料,顶多是级别高一点的炮灰。
可是,拳,其实还有“勇壮”的意思。《诗·巧言》中写道:“无拳无勇”。练拳,不仅仅是练习打打杀杀的技巧或是练出健壮的体魄。练拳,亦是练心,磨练那份不畏困难的决心,磨练那不畏强敌的勇气。练拳之人,无所畏惧。
所以,我从不后悔。我会记住这些日子,疲惫的晚上,砰砰作响的沙袋,无数次筋疲力竭,无数次咬牙坚持,只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拳王梦想。一次次地挥拳出腿,让汗水渗进肌肉,融进血管,流入心脏,化作直面对手的力量与勇气。或许,我这一生多数时光都将庸庸碌碌,但至少,我为自己争取到了一段燃烧的青春。
拳,亦通“诚挚”。《礼记·中庸》有言:“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拳拳,在这里代表着程度很深的诚恳。
回忆至此,感慨良多,最后,仅以一句话来结尾,表达我对散打协会的感情与祝福——拳拳之心,携手相望,豪情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