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抉择》四至六故事概要
生性自私、追逐名利的安妮早有谋划:为了抢先回队部向指挥部请功,证 明是她发现了外星人的月球基地,她乘戴克不在,唆使“小飞虎”扑向达 达古,然后带着戴克记录的所有资料登上月球车匆匆离去。
戴克及时发现并制止了惨剧的发生。
戴克始终找不到队部。心灰意冷时,达达古一直陪伴他、照料他、鼓励 他、和他一道坚持修理通讯设备。
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的日子里,两位异星人相恋了。
本文2016年发表在第五期《科幻立方》杂志 图为该期杂志封面
四
按地球时间计算,金月亮城勘测队的两名队员和一条爱犬,在外星人的水下基地已经“借宿”四五天了。凭着体内的生物钟,他们“白天”浮出水面寻找归途,“晚上”水下苟且安息。好在这个外星人基地还有十多张干水藻编制的吊床,留宿不成问题。达达古特意为飞虎改制了一套潜水服,使它同样可以自由出入水下世界。
奇怪的是,戴克和安妮越是为找不到队部忧虑,达达古越是两眼像小灯笼似的放光,肢腕格外地轻柔勤快,把原先有点凌乱的“水晶宫”收拾得舒适干净。她精心调试好仪表,保持室内空气清新;及时把水滤净,供客人放心饮用洗漱:还制作出鲜美的虾饼、鱼汤、腌水藻,料理得客人精力充沛旺盛。她开始在实验室克隆以往从达达古星带来的各种水生物,——如果地球客人真的找不到他们的队部,必须有足够的食物让他们在这里久留。几百年的孤寂,使她特别珍惜友谊,尽管她还看不惯地球人小小的眼睛和不很柔韧的四肢。
“尊敬的达达古女士,金月亮城的勘测任务已近尾声,我和安妮再晚回去会延误工程。希望你能很好配合我们找到队部。”戴克担心外星人搞鬼,严肃地向达达古提要求。
达达古领会到自己被误解了,开始每天陪同戴克、安妮一道浮出水面走出“气帐”,帮着寻找那座拱形的金月亮城勘测队队部。遗憾的是,因为她长久以来极少离开基地,对月球大大小小的陨石坑、高高低低的山峦,荒寂的冰原,早已十分陌生。她那对大眼睛里闪出的茫然的眼神,解除了戴克的疑虑,同时也让他失望。
安妮反倒有点“发福”了。外星人水下基地的生活,使她感到舒适、新鲜、有趣,每天只需跟在戴克和达达古的身后跳跳蹦蹦寻找队部,回到水下悠然享受达达古提供的美味和柔软的吊床。在这里多住几天也许不是坏事:一方面,这是和戴克培养感情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另一方面,这次奇遇或许会成为自己和戴克日后名利双收的资本呢。
“别愁眉苦脸嘛我的好队长。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队部。”安妮学者撒娇:“回地球后咱两合写一本书吧:单单这外星人的月球水下基地,这漂亮的达达古章鱼人——写出来还不一鸣惊人、价值连城?”
戴克苦苦一笑。他心急如焚:勘测队的一部份资料还在他携带着的袖珍电脑中,金月亮城的建设会因他和安妮的失踪而受影响。
“故人云,‘祸兮福所栖’,发愁是没有用的啦,不如高高兴兴面对现实!”
嗯,安妮这话还有些哲理,戴克笑了。是啊,既来之则安之,他决心一边继续寻找队部,一边设法修复达达古星人留下的通讯设备,争取尽早与队部或地球总部取得联系。为了工作更有成效,他安排安妮和达达古轮流在水下基地料理生活,每天只需两个人外出寻找队部。
那天,轮到达达古随同戴克外出,两人在“气帐”外蹦跶了许久仍一无所获。回到冰窟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戴克觉得烦闷气馁,原先月球上的魅力感不复存在。他摘下头盔想抽烟,可是这地方哪来的烟?
“戴克先生,看来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你们的队部了。坦白地说,我并不希望您和安妮回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伪装着帮我们寻找队部?觉得好玩吗?”戴克有些气恼。
“我只是——”达达古胸前挂着的翻译对讲机,传出犹豫的声音。
难道真是这个外星人搞鬼阻扰我找到队部?她到底想干什么?戴克火冒三丈地蹦起:“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在跟我们捉迷藏?你幸灾乐祸?要知道我重任在身,金月亮城的建设,关系到我们的移民行动……难道你们达达古星的高级智慧生灵,就是是这样无礼、这样对待我们地球人的吗?”
戴克歇斯底里,挥拳顿脚。他的吼声顿时变成了曲曲弯弯的蚯蚓形的文字,显示在翻译机小小的屏幕上,达达古那对金红色的大眼,开始惶惑,
“先生,您……错怪我了。我希望您留下,只是因为我二百年的孤独。同样,因为我体会过痛失故乡的孤独,才愿意帮助你们找到勘测队,但愿你和安妮不会再像我那样离群索居。你们地球人有一句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遇到麻烦要面对现实,精神不垮才有机会继续寻找回去的路!”
达达古的这番话,使戴克安静下来。他重新坐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没有空气的阻隔,远处的山峦重又显得十分高大。地球蓝湛湛的光辉,把这些高高低低的山峦映照得蔚为壮观。
戴克转过头,第一次认真、仔细地打量这个外星女人:她直立时的身段原来那么婀娜,下体的肢腿竟然那么修长,真可谓“亭亭玉立”;她的六条臂腕令他想起自己参观过的敦煌壁画里的多臂女神。还有她那银色的肌肤,在地球光芒的映照下变成了宝石蓝色;原本红玛瑙似的双眸,也变换成了淡紫色,瞳仁里流泻出的光华有如小溪流水:忧郁温柔,有几分深沉,还有几分二十五、六岁地球女人的那种稚气……想起这些日子她跟随他东奔西波,悉心照料他和安妮这两位不速之客,以及刚才她说的那番话,还真够人情味。平心而论,达达古确实是一位坚强又温柔、极其善解人意的姑娘,自己刚才不该对人家发无名之火,歉疚之情由然而生。戴克终于安静地坐下来,浓眉下黑黝黝的双眼,不知不觉被达达古迷人的、变换着淡紫色梦幻般光华的双眼所吸引。
见戴克安静下来,达达古正端坐在小山丘上向远处眺望。对遥远故星的思念、摆脱孤独的渴望、对戴克敬业精神的敬佩,使她百感交集。当她慢慢回过头,碰撞到戴克凝望着她的烁烁目光时,不觉红了脸。哦,原来达达古和地球女孩一样,会羞怯红脸?戴克为自己的失态不觉也红了脸。嘿嗨,这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思欣赏一个外星女孩?戴克立起,打算回水下基地。
忽然,远处一个陨石坑边有一团闪闪发亮的金属物体恍入他的眼帘:难道是一辆月球车?意外的发现使他兴奋不已:说不定它能为寻找勘测队队部助一臂之力!戴克想跑去看个究竟,一时竟然忘记自己是在无形的“气帐”内。脚下沉重的磁力靴着力过猛,戴克骤然滑倒,由于没有戴头盔,脑袋撞到一块坚硬的陨石上。霎那间,他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崩裂了,仿佛有无数的火花从头部飞溅出来。正当他头痛难耐时,达达古跑了过来,用两眼对准他脑袋的伤口放射出无数奇异的的光芒,橘红色的、玫瑰色的,蓝紫色的光束终于遏制住了伤口血流的迸出。他昏迷了。
稍稍清醒时,戴克发现自己伏在达达古柔韧的肩背上,她的六根柔韧的肢腕将他紧紧箍住。他能听到她的心脏在吃力地“咚、咚”跳动,还嗅到了她馨芳如海草的体香。她背着他,时而曲背弯腰,时而跪地匍匐,吃力地向冰窟方向爬行。他头上又开始流血,一滴又一滴,落进她银白色的脖颈。
“不,让我自己走……”他挣扎,吼叫,其实都只是毫无意义的心声,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他,根本无力喊叫……
五
安妮从吊床上跳起,吃惊地帮达达古把头破血流的戴克安置到一张榻上。经过达达古一阵忙碌,又是消毒、缝合,又是喂药、按摩,戴克这才睁开眼,舒展开紧锁的浓眉。安妮看到,她的队长对达达古的目光变得温和了,甚至有点含情脉脉。莫名的妒意从她心中泛起:难道队长会喜欢上一个长着六根肢腕、周身银白、两眼闪异彩的外星女怪?不不,戴克是我的梦中情人,我的白马王子!想着,她从达达古手中夺过水杯,给戴克喂水。
戴克伤势好转后,安妮试探着问:“好好的怎么就摔伤了呢?队长不会是被外星怪物搞得失魂落魄摔倒了吧?”
“别瞎胡说。千万不要怪物怪物的称呼人家,”戴克笑笑,“在达达古眼里,说不定你我的尊容也很怪呢:小鼻子、小眼睛、两根木棍似的长腿、两只树枝似的胳膊,……”
安妮忍不住笑了。不过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忧心忡忡地发现:达达古的大眼睛像钻石般光彩熠熠,会表达出许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感。她的肢腕轻柔优雅,会做各种各样事。尤其当她为戴克做按摩理疗时,手法轻巧,能使戴克心旷神怡。达达古以同样的热情关照安妮、呵护飞虎,使得那只爱斯基摩狗对她越来越依恋。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让戴克迷恋上这该死的外星女人!
安妮在外星人的水下基地,几乎忘记了建设金月亮城的宏远大志,一时陷入恼人的儿女私情的内心嫉恨中。
戴克的伤势痊愈了。那天,他通过翻译机对达达古说:“我摔伤那天发现离基地不远处有一部月球车?”
“那的确是我们的月球车,许多部件也被炸废了,要修复它困难重重。”
“你帮我修复它好吗?有了它,寻找勘测队队部会容易许多。”
“试试吧,愿意效劳。”
他们开始每天游出冰窟,带着工具去修理月球车。
面对那辆破旧的月球车,安妮摇头叹息,认为修复它根本不可能,常常气馁地袖手旁观。戴克和达达古却配合默契,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仔细检查、认真修理,每天都要工作很久。每当他们共同解决一个难题时,都会不约而同会心地相视而笑。那一辆破旧的月球车在他两人一次又一次的相视而笑中,居然渐渐像模像样起来。
“两头犟驴!”安妮又气又妒又有点兴奋,心想月球车果真能修复的话,找到队部、回到地球,她和戴克一定会被当做英雄名扬四海呢,便开始主动当戴克的下手。
又过了几天,达达古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金属小匣子,说那是二百年前基地发生爆炸后残留的通讯设备零部件,她曾经多次试图修复它没有成功,戴克如果能修复它,虽然能量不足以和遥远的达达古星取得联系,但是和地球上取得联系应该不成问题。想到月球车修复有望,现在又有了这个小匣子,戴克深受鼓舞,兴高采烈地跳起来,忘情地拥住达达古和安妮,分别在两人的额头上亲吻了几下。
“我打小喜欢把玩具拆开又装上,什么电动的、磁能的、光纤的玩具,我都能修复。长大后在勘测队又常修理电脑和各种仪器,现在这些技能有用武之地了。达达古,还要麻烦你多多配合,那些零部件上的贵星文字,我实在看不明白!而且你的手比我灵巧。”
“安妮,从现在开始,每天我和达达古野外作业,继续修理月球车,晚上回基地修理通讯设备。你的任务是帮我整理这些天记录下的资料,兼管我们三人和飞虎的生活。没有充沛的体力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安妮勉强同意了戴克的安排。但是眼看队长和达达古成双结对出入水下基地,还不时地肩并肩、头靠头检修通讯设备,心中格外气恼,决心把话挑明。
“队长,给你提个意见,”安妮找到一个达达古不在的机会,严肃地对戴克说,“你这些天有些敌我不分呢!”
“敌我不分?言过其实了吧?”
“说到底,达达古是个外星侵略者,是个章鱼人似的异类。……我只是想给队长敲敲警钟,千万不要和这外星异类日久生情,免得以后回地球招惹非议。”
“知道吗安妮,太阳系,只不过是银河系千颗恒星中的普通一员。根据全息论,在宇宙生物这一母系统中,一切子系统,都是全息级的不同的全息元,都相互包含着对方的全部信息;达达古星是一颗和地球类似的星球,因此它的高级智慧生灵,和我们很相似。”
“相似?请问队长,你长六根让人恶心的肢腕吗?你的两眼会闪出恼人的五颜六色的彩光吗?你的皮肤是银色的有时还会变色吗吗?你的两腿在水里会弯弯曲曲游动吗?队长您犯糊涂啦,当局者迷!”安妮突然尖叫起来:“我受不了啦,我一刻也不愿在这鬼地方呆下去啦,请你尽快带我回去,我要回队部,回地球,我要回家!”,说完,她掩面呜呜痛哭。
安妮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使戴克愕然。嗯嗯,她一定是想家了,于是他停下手中的活,走来好言安慰她,飞虎也懂事地蹭过来,用那双褐色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她。
决不让那外星女巫迷住戴克。如果找到队部,我不希望戴克回地球后对她牵牵挂挂;如果暂时回不去留在这水下基地,我也只希望这里只是我和戴克的两人世界!必须采取行动了——眼前最可靠的,只有这条爱斯基摩狗!——安妮突然闪出一个恶念:除掉这个外星女巫!反正伤害一个外星人不犯法,说不定日后还被看作是英雄,是壮举呢!
六
“金月亮城”勘测队正为戴克和安妮的失踪忙碌,九位队员分三路寻找多日始终不见戴克和安妮的踪影。地球指挥中心准备留下两名队员留守在月球,其余队员回地球继续筹划下一步“金月亮城”的基本建设工程。
恰在这时,戴克这边情况有了转机。
“好消息,好消息,月球车快修好,快要试车了;”达达古胸前的小小翻译器,传来喜滋滋的声音。
“戴克加油!通讯设备再修好的话,我们和队部取得联系就可以回去了,”安妮拉住戴克的双手,高兴地满屋疯转。达达古笑得很灿烂,只是瞳仁里闪出几缕暗淡的蓝紫色的光。戴克明白:这是她内心忧伤的流露。
“达达古,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有关部门请示,邀请你到地球上生活。”
达达古默默摇头。安妮的心被刺痛了:戴克竟然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要带外星妖女回地球。妄想!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从这一刻开始,安妮开始实施她的计划。她精心照料并刻意训练飞虎,还悄悄儿收藏起戴克的袖珍电脑以及基地的一些资料,做不好一个小行囊。由于三人各怀心思,外星人的水下基地变得平静如水。
几天后,安妮背上行囊带着飞虎去看达达古即将修理好的月球车,戴克独自留在水下基地继续修理通讯设备。
地球蓝莹莹的光华,笼罩在两个不同星球的女性高级生灵身上。她们各自展现着优美的身姿,婀娜,生动,与金色的山峦、银色的冰岩相媲美,炫耀着宇宙的神秘和奇妙,成为冷寂月球的一道风景线。
“哦你真美,安妮。”达达古一边摆弄着月球车一边由衷地赞叹:“说实话,才看到你们时,总觉得怪异。可是现在……越看越顺眼。”
安妮笑而不答。其实她内心也有同感:达达古越看越美,就连她的六根肢腕,也会让人想起故乡庙宇里的千手观音。尤其她那对会说话的眼睛,简直动人魂魄。正因为这样,达达古使她不安、令她嫉妒。
达达古星人留下的古老的月球车,已被达达古修整一新。修理好最后一个部件,达达古把车前、车后、着陆轮、驾驶舱仔细检查一遍后,教给安妮如何操作它。安妮学得很用心,但是到了该试车时她推让说,
“达达古,你聪明能干,还是你独自先试车吧。”
“好的,试车的确会有些风险,你和飞虎离远些!”
一阵怪兽般刺耳的声音发出,月球车果然启动了,它带着达达古七扭八拐冲出“气帐”,开始在冰原上无声飘动。达达古驾驭着它回来后,摘下头盔,两眼兴奋得流光溢彩。她款款地从月球车上走下,向安妮挥动着肢腕,显得格外娇媚动人。
瞧这外星女妖,多么神气活现!为了不留后患,为了我的前途,为了我和戴克的未来,我绝不可以心软……地球部分人类那种争斗成性、心胸狭窄的邪恶心理,在安妮的心胸中占据了上风。她觉得时机已到,决心实施蓄谋已久的计划。
安妮转过身,朝达达古瞅了一眼,向飞虎呶呶嘴,狠狠一挥手,飞虎立刻会意,猛然跳起扑向达达古。
达达古猝不及防,被猛跳过来的飞虎扑翻在地。大狗伸出血红的长舌,呲着锐利的尖牙,瞪着褐色的圆眼睛,对准她银白色的脖颈即将咬去。惊慌无助的达达古绝望地闭上金红色的双眼。但是飞虎的动作忽然像定了格似的,既没有松开达达古,也没有继续用利齿去咬她。它犹豫着,回过头茫然地看着安妮,似乎在问: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咬啊,快咬啊,你这该死的畜生!”气急败坏的安妮尖叫。
两行热泪,从达达古眼角滑出。正当飞虎重又张开大嘴时,冰窟上传来一声怒吼:“放开她,飞虎!”
安妮万万没想到,这个惊险的场景竟然被刚浮出冰窟水面的戴克碰上,他冲过来,紧紧抱住昏厥了的达达古,怒目瞠视完全失了态的安妮。飞虎呜咽着,像做错事的小孩,躲到一边蜷缩着。
“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是她曾经救了你和我的命,是她接纳我们在她的水下基地栖身!还是她,为我们修好月球车,千方百计帮我们寻找队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
戴克长叹一口气,像在问安妮又像在问自己:“一个没有恻隐之心的女人,能让男人动心吗?”
“她只是一个外星妖女,一个丑陋的章鱼人,一个另类。月球车已经修复,我们不需要她了!”
“过河拆桥吗?多么残酷的的逻辑!更何况,我们还没有过桥呢。”戴克伤感地说:“我原本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通讯设备中与地球联系的那部分修好了,只等达达古用眼语扫描一次,就可以转换成地球语言和地球行联系。可是现在,达达古还会再为我们效劳吗?更重要的是,我们面临着一个如何对待外星高级生灵的严肃问题。宇航局曾经告诉我们:对待没有恶意的外星人,要以礼相待:除了特殊情况,我们才自卫。可是你,……”
达达古突然呼吸急促,戴克毫不犹豫俯下身去,口对口为她做人工呼吸。见戴克对达达古如此上心,安妮又气又恨。想到达达古醒后不会饶恕她,自己不如早点脱身。她把眼睛瞄向月球车:唔,我捷足先登,乘着它找到队部,回地球后报告我发现了外星人基地和外星人,肯定能一举成名,让戴克后悔一辈子!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穿上宇宙服悄悄向月球车走去。
达达古苏醒了,睁开双眼,感激地望着戴克。
飞虎突然狂吠着跳起,向腾起的月球车追去。不好,安妮私自驾驶月球车扔下戴克跑了。戴克慌了,放下达达古去追安妮,没跑多远,心闷头晕,幸亏达达古挣扎着赶来把他扑倒。好险!他没带头盔,仅差一步就要迈出“气帐”,随时都会因缺氧猝死。戴克抬头望去:可怜的飞虎,已经倒在“气帐”咫尺之外丧了命。更让人气馁的是,戴克戴在身上的通讯设备慌乱中被摔坏了。
月球车载着安妮,飘飘忽忽没了踪影。
如今只剩下戴克和达达古两人度日如年。好不容易修复的通讯设备再度失灵。袖珍电脑和一些资料都被安妮带走。安妮是否能找到勘测队队部?队部是否会来找自己?焦虑、气愤、盼等,使戴克沉默寡言。他埋头重新修理通讯设备,闲暇时和达达古一道在实验室里繁殖嗜氧菌、克隆水生物。为给戴克解闷,达达古找出一架小琴轻轻弹奏。这架琴有点像地球某博物馆里陈列的古老的凤凰琴,声音空灵悠远。戴克听着乐声,透过基地拱形冰屋的屋顶仰望星空时,可以衍生出许多幻想。想到达达古在水下世界孤孤单单度过了二百年,还能坚持生存下去,真的很坚强,自己为什么不向她学习,勇敢乐观地面对现实,努力创造条件早日回到地球呢?渐渐的,戴克的心平和许多,竟能开始感受到一种世外桃源的愉悦。
“总会有办法的,戴克,你现在应该韬光养晦,”达达古学会一边弹琴,一边和戴克喁喁谈心。她给他讲达达古星以往的辉煌、如今的衰败,讲他们的科学家在月球建造水下基地的艰难,以及基地发生爆炸后她的哀伤和孤单。她能够活下来,是因为领悟到生命的来之不易,每个智慧生灵都是宇宙赐予的奇迹,应该好好珍惜。于是她重整旗鼓,把破败不堪的基地修复到如今这般模样。
“我一直幻想:有朝一日达达古星的飞船会来召唤自己。故星如今怎样?我的同胞们是否找到了新的生存落脚之处?可是我等哟等,始终没有等到这一天,却等到了你……”
在翻译器轻柔的喁喁声和小溪流水般的琴声中,戴克凝视达达古那双神密莫测的大眼睛:有时,它们像地球夏日傍晚瞬息万变的夕阳;有时则像他家乡山间秋日的红叶;还有的时候,它们更像勘测队生物圈内优雅的紫罗兰。姹紫嫣红的目光令人迷醉,达达古自己却浑然不觉。日趋一日,戴克几乎忘记她是一位异星的高级生灵了。他感受着她的善良、聪慧、勤劳、和似水柔情。她从不以戴克和安妮的救命恩人自居,对曾经想置她于死地的安妮从不抱怨,对飞虎的死感到惋惜。她明知戴克随时可能离去,水下基地随时可能被地球人接管,自己前景难卜却依旧泰然处之。——这是一位多么豁达、多么值得人怜爱的姑娘啊!
地球蔚蓝色的圆影子,在“冰宫”硕大的天窗上摇摇晃晃,达达古弹着古老的“凤凰琴”,无意间瞥到了戴克含情脉脉的目光,她终于按耐不住对戴克的爱慕,情不自禁放下琴弦,投进了他的怀抱……
戴克怦然心跳,想起蒲松龄《聊斋》中描述的那些可爱的狐仙鬼怪,和民间故事《白蛇传》中美丽贤惠的白娘子,毫不犹豫地接纳了达达古。达达古柔情似水,六条银白色的细腻的肢腕,轻轻缠绕着他,带领他进入“太虚幻境”。他以极其愉悦的心情,亲吻她的每一寸光洁如玉的肌肤,仿佛看到了灿烂的星星、纷飞的雪花、荡漾的海葵、淙淙的山泉……
从此,这对异星情侣更加情投意合,彼此无须说什么,只一个眼神,一个体态,便相互理会。温馨、宁静、缠绵、心心相印,使他们忘却了月球的荒凉。她为他弹奏古老的达达古星的乐曲;他为她吹“二泉映月”的口哨。她为他制作由水藻鱼虾合成的美味,他为她调制可口的饮料。她用灵巧的腕臂,为他按摩治疗因长期野外作业落下的伤痛,他为她梳理齐臀的玫瑰红色秀发,教她把它们编成发辫盘于脑后。她向他介绍基地所有的设备和操作程序,他教给她地球人的社会结构、风俗礼仪,期望有朝一日他和她一同回归地球,人们能接纳和善待她。每当他拥她入睡,就担心会突然失去她,他开始觉得达达古已是他灵魂和肉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是好景不长……(后面更精彩,敬请收看)
作者介绍:
张静(晶静),中国作协会员,世界华人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出版科幻小说集三部,长篇科幻小说三部,科普专著一部,纯文学长篇小说一部。
科幻小说《神秘的声波》、《女娲恋》分别获首届、第二届全国科幻小说 银河奖;
长篇科幻小说《寻父探险记》获首届齐鲁文学奖;
《沛沛的小白船》获山东省建国五十周年优秀儿童文学奖;
《小活宝碧海探奇》获2002;
长篇小说《眷恋蓝土》获全国第二届“爱我蓝色家园”征文二等奖。
电影文学剧本《K星寻父探险记》获首届科幻影视剧本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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