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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 越 还 童
文 / 时 / 钟
记得在我十分年幼的时候,有一张香甜的小嘴儿,逢人便称呼叔叔阿姨,那样自然地热络,大家才都对我爱不过来,每看到我便捧起小脸儿亲上一口,又或者给上几颗糖,再对旁人说道说道:“看看这个孩子啊,真是懂礼貌又讨人喜欢,谁谁谁那家的孩子啊就不像他,这是教育的好啊。”我最会嘻嘻的笑,再说也没什么人不喜欢听别人的称赞。那时的我真是懂礼貌,后来但凡是小区里打过照面儿的,不管是认得不认得,我都会叫,这并不是多费功夫的事儿,却让我赢得了儿时的美名。
以至于那么多年以后,只要是曾经认得我的人又是多年不见的,每每提起来还是重复儿时的印象,那个小孩好,很是有礼貌的评价,还是我带着一群孩子在杨树底下玩的样貌,那些孩子如今也都没有再联络,便不再得知他们过得好或者不好,只记得自己孩童的荒唐事,闭着眼不自觉都跑进脑子,我便盖上手里的电脑,也顾不得关,去床上歪上一会,苏州的冬天真是冷啊,不过零下一度便如同东北的荒蛮天气,每日回来手脚全麻,这会我把电热汀打开,对着半身趴在床上的我,暖意不自觉的从左边半身窜儿过来,眯了眯眼睛,终究抵不过这舒心的困意,懵懵昏睡,更顾不上口水,就这样趴着不想动弹半下。
恍恍惚惚有人推我,感觉力道很轻,却足以打搅我的睡眠,“时钟,时钟,你看王舟林背后贴的那个纸条”,口气很轻就在我耳边,呼气在我的脸上,酥酥麻麻,也只能使我贪恋这酥麻感觉,便努力睁开双眼。眼前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推着我笑,再仔细一看,这是我小学时的同桌吴丹,不由分说,看到我醒了,吴丹推得更加起劲儿,你看看王舟林背后的纸条,紧接着传来她的一阵笑声。我好像也记不得我是从哪儿过来,就不过像是睡了一个课间午觉一样的疲乏,缓缓慢慢地伸出头往吴丹说的方向看过去,我前座的最右边是一个叫王舟林的憨厚小子,背后贴了一张写着”我专偷女人内裤”的纸条,纸条上下都用透明胶带贴着,在王舟林的背后十分的牢靠,接着我又望了望王呆滞的侧面,不知为何突然大笑出声,接着后排学生都再也绷不住了般,片刻爆发一阵哄堂大笑,老师被这笑疑的莫名,怒气冲冲的压制住我们的脱序,接着井然有序的背诵课文,王舟林被这笑感染也跟着呵呵乐起来,只可惜他的乐慢了半拍,被老师逮个正着。
“王舟林,你来背诵下一段”老师走到教室的最左侧,对着最右边的王舟林吼道, 他听得命令缓缓起身,不知是被这笑感染的太深刻还是如何,一直掩不住笑意,只得用胳膊挡住下半张脸,露出忍得发红的眼睛和额头,看了他这幅模样,班里炸开了锅,尤其是后排的学生更是笑声猖獗,老师看到此情此景,便再也忍不住的走过来想要狠狠训斥,不幸的是,当她走到王的侧面,便发现了那张字条。
老师扯下字条看后,怒火中烧的对着还在大笑的学生们吼道:“是谁干的,站出来!我再问一遍,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语调提高了八个度,使得全班顿时安静下来,王舟林把脸凑了过去,试着想看清楚字条上面的字,他看后先是一愣,而后表情开始转变,五官扭曲,最后竟干脆撒丫子放声大哭起来,老师站在旁边愤怒的盯着全班,似乎恨不得要撕碎那个恶劣的学生,突然有人窸窸窣窣,“是时钟,他刚才笑的最大声,是时钟,他是第一个笑的。。。。。。。是。。。。。时。。。。!"老师投来的目光,我不敢回应,只觉得一阵寒气。
书本儿朝我丢了过来,不容我解释,更没有解释的机会。“时钟,你真让我恶心,你爸妈是怎么教育你的?你给我把这张纸条贴在额头上去操场罚站,现在就去,给我滚!”我没有后续的记忆,只记得我耳边有王的哭声,老师的怒斥,同学的讪笑,以及头顶着“我专偷女人内裤“字条的我蹒跚的步履。那是春季下午的四点钟前后 ,红绿相间的塑胶圈围着偌大的操场,三俩结伴的体育生站在不那么强烈的阳光下,四周一片暗红,我斜着眼睛傲气的瞅着三分之一掩在教学楼旁边树丛里的太阳,尽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来,来往的体育生每每慢跑过我跟前就会跟我笑说“这不是六年一班的时钟吗,你的女神张楚追到没啊?钟哥是谁啊,爱偷女生内裤。。。。哈哈哈。。。。。哈。。。。声音随着脚步渐远,我依旧抱持着傲气的愤怒的向左倾斜的头,眼睛从不望向他们,想着终有一天要弄死他们。
体育生们套上毛衫,相继结束训练,逐渐的从塑胶跑道上消失,我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太阳,耳朵里听着晚自习开始的铃声,眼泪在此时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划过我的半张脸轻快地一路向下,顺着脖颈迅速的钻进衬衣里, 可我还是忍不住,就任凭这样也一动不动。
“你回去吧,我知道不是你,我帮你跟老师说。”我的余光里出现了王舟林的身影,“你给我滚!再站在这我弄死你。。。。。”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其实我也知道这一切与他并无半点牵扯,可终究拗不过脾气,斜眼瞪着他。
“可我喜欢你。”说罢他猛地亲上我的嘴,而后快速分开,消失在逐渐擦黑的视野里,我打了一个寒战,吐了一口痰,“操,去你妈。”
可脸却滚烫。
猛地一个哆嗦,我从恍惚中醒来,全身燥热,半身已被油汀烤的滚烫。想起明日还得早起上班儿,便不耐烦得准备起身洗漱。
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去你妈的喜欢我,我是男的!
文 / 时钟 封面 / 花瓣网
插图 / 时钟
音乐版权 / QQ音乐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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